飯桌上的氣氛變得詭異，大家一致保持安靜。

　罪魁禍首林耀一臉的不在乎，揚了揚眉又揚了揚下。

　老爺子臉一沉：“吃飯吃飯，吃個飯話還這麼多，小心噎著。”

　楚南雪沖著林耀做了一個得意的鬼臉。

　林耀連看都不看，注意力盯著盤子里的糖醋小排，他記得悠悠吃這道菜，他有一次也試著做過，可是全燒糊了，惹得笑好久。

　有的時候他也在想，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悠悠的，這個問題來想去也沒個答案。

　安靜沒一會兒，老爺子又開始說話了。

　“沒人說話覺還是有點怪，說吧說吧，放開了說。”老爺子把頭轉向林耀，“唯獨你，閉上吧。”

　林耀回了個白眼。

　這世界對孤獨的男人不公平，澆了盆冷水，又讓人去吹空調。

　“爺爺，來嘗嘗這個末茄子，您的牙齒吃起來也不費力。”

　老爺子夸贊道：“真沒看出來，小南雪的手藝不錯。”

　又給江以寧夾菜：“以寧，來嘗嘗這個，這是你吃的花菜。”

　楚南雪看了林耀一眼，著筷子給他也夾了菜：“給，看你盯著這排骨看了好久了，試一下我的手藝。”

　林耀咬了一口，咽下去立刻評價道：“一般般吧。”

　楚南雪哼笑一聲：“某人心里苦，吃啥也沒味。”

　林耀聽完后竟然沒有回。

　午飯之后老爺子笑了一會兒食，等他去午休的時候江以寧就和楚南雪起離開了。本來還有李姨在廚房洗洗刷刷，忙也打了個呵欠對林耀說休息一會兒。

　偌大的房子里又剩下林耀一個閑人，他哈欠打個不停，就是不困。

　林耀頗為苦惱地坐在落地窗前，他看外面的樹葉打著旋兒飄下來落在地上連聲響都聽不見。午后的暖為他鑲刻上一圈金邊，可是又灑下一地的落寞。

　老爺子午休起來看到他孤零零的影，嘆了口氣，拐杖在地上敲出噠噠聲，他走過去立在他邊。

　“悠悠盛夏之時離開，到晚秋了，還是沒有的消息，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

　林耀往旁邊側了側，把頭靠在老爺子子：“我也很想知道過的好不好。”

　老爺子輕輕著他的頭：“小時候你也常常賴在我懷里，那個時候你的腦袋小小的，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現在的腦袋頂以前兩個，而且還全是油。”

　林耀愣了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老爺子一臉鄙夷地推開他：“你該洗頭發了，頭發都油膩了。”

　林耀：“……”

　本來一個悲傷凄涼的場景，生生讓老爺子給扼殺了。

　他起走出去，不是很想跟他待在一起。

　老爺子在他后自言自語：“孫子越大跟爺爺越不親，還不如當初要個孫。”

　林耀開著車出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沒見爺爺，心下大喜，悄悄到廚房，果真李姨開始在忙活著做晚餐了。

　他喊了一聲：“李姨——”

　李姨正在擇菜，沒注意到后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捂著口臉發白：“我的大爺啊，您走路也沒聲，嚇死老太婆我了。”

　“這麼大年齡了，還學人家小姑娘思春嗎？”

　“呸呸呸，沒老沒的，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您可以教我做糖醋小排嗎？”

　李姨似乎沒聽清，一臉疑地著他：“你說什麼？”

　“我想學做糖醋小排。”

　李姨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地瞪大眼睛重復道：“你說你想做糖醋小排？”

　林耀臉上掛不住：“算了，當我沒說。”

　李姨攔住他：其實啊，很簡單的，小排先過水煮一下然后放油鍋加糖加老和醋炒，只不過家里沒有小排了。

　“我買了。”

　他下午開車出去就是去挑排骨了。

　李姨看了一眼：“你買的這個不行，太多了做出來也不好吃，要挑那種又實的排骨，這樣做出來的排骨才好吃。”

　“那怎麼辦？”

　“先湊乎用吧，等你學會了再挑好的。”

　在李姨的指導下，這次雖然還是有點糊，不過比之前好很多了。

　李姨說：“最后的時候火一定要及時關，不然收收過了就一定會糊。”

　林耀剛點頭說懂了，就聽到院子里有靜，是老爺子回來了。

　“李姨我先走了，記得不要告訴爺爺。”

　林耀匆忙跑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背著手看著老爺子笑得不懷好意：“您干嗎去了？”

　“遛彎去了。”

　“得是看上誰家老太太了，不見了下午。”

　老爺子走近了看到他那一臉猥瑣的笑容，想舉起拐杖打他，不料他閃開了，只能哼一聲：“胡說什麼呢，我找隔壁老頭下棋去了。”

　“哦——”林耀拖長尾音，似笑非笑看著他。

　“再給我胡說八道，你就滾回你家去。”

　一聽這話，林耀立刻變得乖巧：“好了，不和你鬧了，洗手吃飯吧。”

　“我記得中午吃過這道菜，怎麼還有？”

　李姨正要開口說，卻被林耀搶了先：“中午吃剩的。”

　“不對啊，中午比這好吃多了，這的咬不。”

　林耀：“……”

　晚上等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林耀悄敲溜進廚房，開火，倒水……剛把排骨煮了一下撇去浮沫之時，李姨突然出聲：“這麼晚了，你在干什麼？”

　林耀嚇得心都了一下。

　“我聽到廚房有靜，以為家里進小了，沒想到居然是你。”

　“李姨，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白天他不小心嚇了，晚上又嚇回來了，真是應了那句什麼有回來著……

　他輕輕拍著自己的口安自己。

　李姨過去看了一眼，睡眼惺忪：“做不好改天再學，你這孩子怎麼跟排骨較上勁兒了？”

　出手一把關上火，“睡覺去！”

　“可是……”

　李姨低聲音說：“你爺爺一把年紀了，睡眠淺，你要是再把他吵醒了對老人家不好。”

　“好吧。”林耀回頭看了一眼熱水中已經煮的發白的排骨，不愿離開了。

　韓雪琳的話一直在江以寧的腦子里轉來轉去，直到半夜他還在想東想西，一直沒睡著。

　察覺到了旁人的靜，楚南雪打著哈欠問：“怎麼了？”

　“對不起啊，我吵到你了。”

　“沒有，我是睡了一覺醒來的，發現你沒睡著。”

　“我在想一件事，似乎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源在哪里，我應該找林耀聊聊。”

　“和我說就行了，沒準我誤打誤撞還能給你解決了。”

　“這件事是他家的私，沒經過他的允許，我要是跟你說了不就了嚼舌的男人了？”

　“也對哦。”楚南雪了眼睛，手打開床頭燈。

　江以寧打電話給林耀，對方很快接聽了。

　“你睡了嗎？”

　“我要是睡了，你是在跟鬼說話嗎？”

　“要不要出來轉轉。”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轉的？”

　“你到底來不來？”

　林耀一下從床上坐起：“當然來了。”

　反正也翻來覆去睡不著，有人陪是好事。

　江以寧不想讓楚南雪開車，所以就把約定的地點選擇在了他家樓下。

　林耀一聽幾乎炸了，“我非常懷疑你是故意整我的。”

　“大晚上我不睡覺就為了故意整你，林總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

　三十分鐘后，林耀已經到了他家樓下。江以寧也早已等候多時，楚南雪坐在路燈下的長凳上，歪著子靠在椅背上，里不停打著呵欠。

　這麼晚了，兩個大男人約見面，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