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都雙眼腥紅,各一邊,一時間,房間里陷一片死寂。
而管家和江蕭互相對了一眼,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
五日后,黃道吉日。
商家大宅設置靈堂,為商川治喪。
全燕城有頭有臉的人全都不請自來,一個原因是因為商川之前在燕城便德高重,另一個原因,自然是商墨宸如今在燕城,也舉足輕重。
商家治喪,在燕城也算是一件大事,引起了許多爭相關注,耿飛甚至直接被默許進現場,當然,他懂得此時商墨宸的心,所以并沒有大肆拍攝,反而跑前跑后的當起了幫手。
只是之前跟商墨宸鬧翻的那些老董事們竟然也來了,這在守在商家大門口的人之間,引起了不小的轟。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行老人下車的時候,商墨宸竟然還親自迎了過去!
“梁老先生,各位老先生,謝謝你們。”
梁老先生擺了擺手:“客氣話就不用多說啦,我們這群老東西,白跟了商老爺子那麼多年,竟然被靳梵谷那小子當槍使,想來就慚愧得很,你能主邀請我們來送送商老爺子,我們都很,之前不愉快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后商氏有什麼事,你知會一聲,能做什麼,我們都不會推辭的。”
商墨宸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親自領著他們進了靈堂。
一行人各敬三柱香,梁老先生對著商川的像說道:“老大哥,你放心走吧。墨宸這孩子比之前沉穩多了,當年的頭小子,是真的可以挑起商氏的大梁,我們這些老家伙,對你當初的選擇心服口服,沒什麼可說的了!”
商墨宸默默的回了個禮,沒有說話。
一直跟在他邊的江蕭忍不住了把汗。
兩天前,江蕭在葉闌去過的那個市郊的廢棄療養院里,發現了急救治的痕跡,還有許多染滿鮮的床單和紗布,經過鑒定,那是葉闌的。
同一天,江蕭還在療養院外不遠的山坡上,發現了一個被草草掩埋的簡易的骨灰盒。
如今,這個骨灰盒就被停放在商川的棺木旁邊。
只有江蕭知道,看到這個骨灰盒的時候,商墨宸的眼底,一片死寂。
他邀請這些老先生來參加商川的葬禮,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要他們來送葉闌!
那個被他們各種瞧不上、各種指責、甚至當面辱罵過的葉闌!
來吊唁的人太多,一直到晚上,人群才漸漸散去。
空的靈堂里,商墨宸站在那里,渾上下沒有一生氣。
杜凜生幫著送完客人回來,看到的,就是木然地站在靈堂前的,那個和之前幾乎判若兩人的商墨宸。
“墨宸。”除了早上來的時候打了個照面,他們還沒有機會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確切地說,自從那天終于說出他后悔讓出葉闌這句話,原來親如兄弟的兩個人,就沒再說過話。
特別是他聽說江蕭找到了葉闌的骨灰盒之后,更是又氣又恨!
但商川的喪事,他還是一早就來了,一邊盡心盡力地幫忙,一邊暗自擔心著商墨宸,好在一天下來,并沒有出什麼事,杜凜生一顆心才稍稍落了地。
可一進靈堂看見他這樣,杜凜生心里又不好起來。
習慣了不冷嘲熱諷、喜怒形于的商墨宸,如今這樣完全看不出喜怒的商墨宸,更讓他覺得不安。
原本想安他一下,可一開口,只是喊了他一聲,便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門外,方歌神失落地走了進來。
他眼神不停地閃躲著,連正眼看一下商墨宸,都不敢。
沒有想到,一直面無表象尊石像似的站在那里的商墨宸,忽然瞟了一眼他那頂足以遮住大半張臉的大沿帽,和帽子下面沒能被遮住的,他臉上大塊的青紫,冷笑了聲:“怎麼?被方晚打了?”
方歌氣不忿地小聲嘀咕:“也不知道誰把葉闌出事的事告訴了,發了狠,把我給暴揍了一頓……”
他說著,忽然間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商墨宸:“是你干的?”
“是我。”商墨宸連一丁點的推卸都沒有,直接大方承認!
“我不但告訴葉闌死了,我還告訴你再三找葉闌的麻煩,甚至對手。”
“你……”方歌頓時氣得跳腳,他一把扯下蓋在頭上的大帽子,出滿塊青紫,已經完全看不出一塊好的臉,氣急敗壞地道,“商墨宸你故意的吧?你故意告訴,讓怨恨我,這……我……”
他實在太氣急敗壞,氣得,幾乎都語無倫次了,好半天才使勁地跺跺腳,喊道:“好!葉闌出事,我承認我有責任!可我也沒想要的命啊!你倒好,故意挑撥方晚,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活該。”商墨宸睨著他,口氣風輕云淡,眼神卻冷冽如刀!
方歌角個不停,懊悔、委屈、不甘,瞬間涌上來的多種緒讓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眶也立馬一片通紅:“就算我活該!我不該冤枉葉闌!你拿我出氣好了!打我罵我隨便你!我天天就在這等著,你不沖我來,卻去找方晚!商墨宸,跑了你知不知道?跟我斷絕關系,跑了!”
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傷心的,號啕大哭起來:“說把方晚這個名字還給我!說等將來掙了錢,把我以前花在上的錢全還給我!說要跟我一刀兩斷!可什麼也沒帶,花錢那麼大手大腳、腦子那麼單純的一個人,以后要怎麼辦?萬一出了事,要怎麼辦?!”
空曠的靈堂里白燭飄搖,他的哭聲讓周遭的氣氛更加慘淡凄哀起來。
杜凜生不贊同地看了看商墨宸,忍不住開口:“墨宸,方晚跟葉闌是好朋友,你這是何必……”
明知道方晚是方歌的肋,找準機會攛掇他們兄妹反目,給他重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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