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竹自認和萬俟郇并不相，也就見過兩次面而已，這人還真是自來。

　落竹撇撇，莫不是又有什麼心思才好。

　看到落竹眼中的疏離，萬俟郇角微揚，卻道，“柏兄今日出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辦？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

　“不過嫌府中煩悶，便出來走走，那能有什麼事，罔顧郇公子好意了。”落竹淡聲道，眸微變，意味不明。

　“原來如此，無妨，這水臨閣的酒菜皆是一等一的，那今日郇某和柏兄就好好聚上一聚。”萬俟郇暢快一笑，“不知柏兄酒量如何？”

　聞聲，落竹抬眸看向萬俟郇，復又斂下眸子，溫聲回道，“只喝過些果酒，將軍嫌我酒量不好，不準我在外喝酒。”

　雖然能喝酒是好，但是也要看看對象是誰，這個萬俟郇心思深沉，不知道接近有何目的。再者，這副子還的確沒有好好喝過酒，不知酒量深淺，昨日想在外大肆喝上一盅也是氣急而為之，云容知些底兒，并不擔心。

　而眼前這個人，就不一定了。

　萬俟郇臉沒什麼變化，好似很理解的點點頭，便道，“那便來一些果酒吧。”

　不一會兒，便有伙計上了一桌的菜，皆是極為上等的菜品，看起來的確可以與上次太后壽宴之上的菜相媲，聽聞水臨閣請的廚子都是原先在宮里做廚的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郇公子，這是上好的青梅酒。去年青梅尚便摘了釀酒，直道前幾日才開壇，甚是醇香，三位公子請慢用！”來送酒的伙計諂笑著說道，語罷才退了下去。

　這兒的酒壺也是從西域進來的琉璃制的，青黃的果酒若若現，甚是引人垂涎。

　萬俟郇十分自然地拿起酒壺為落竹、清兒還有自己都添了一壺酒，端起酒盞，敬道，“柏兄，還有這位小哥，請！”

　“多謝郇公子！”落竹也端起酒盞，雙手奉于面前，微微頷首，一飲而盡，的確是極致的好酒。

　清兒也端起酒盞學著落竹的模樣，像模像樣的嘗了一口，誰知酒剛，辛辣至極，清兒好生嗆了一番，咳嗽咳的小臉兒都紅了。

　“慢些！”落竹哪知清兒這般不得酒，趕給清兒拍著背，幾分無奈。

　“柏兄酒量看起來不錯。”萬俟郇靜靜看著，好整以暇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悠哉悠哉地酌著。

　“果酒而已。”落竹勾淺笑，心中卻是翻了個白眼，咋地，還想灌酒不？

　“這酒雖是青梅所釀，但是水臨閣慣有的風格就是，第一口嘗起來覺不到什麼刺激，后勁卻是極大。”萬俟郇緩緩道，手中轉著琉璃盞，似是在欣賞一件的寶貝。

　落竹眸微，又扯了扯角，“多謝郇公子提醒，那在下便不飲了。”

　萬俟郇但笑不語，一口飲下酒盞中剩余的青梅酒。

　“聽聞柏兄通曉不東西，不知可否說些有趣的，也好打發這寂寥的中午。”萬俟郇忽而又道，眼中盡是好奇和期待。

　被萬俟郇瞧的一陣恍惚，落竹覺方才萬俟郇眼中明明閃過什麼，卻什麼也捕捉不到。

　“郇公子見笑了，如我這般的人，哪里知道什麼，不過尋常看些七八糟的話本子，里面都是些混賬話罷了。”落竹亦笑著答道，眼中盡是真摯。

　“話本？”萬俟郇取出兩個字來在口中嘻嘻琢磨似的，又道，“我記得我那妹妹也喜歡搜羅些傳奇話本之類的看，想來與柏兄所言應是一。之前我那妹妹每每看話本時，總時而笑的前仰后合，時而卻是泫然泣，既然柏兄也喜歡看，那定是有趣的。不妨柏兄與我說道說道，里面都會說些什麼？”

　“啊？”落竹有些驚訝，眼神飄忽，卻是扶額，清了清嗓子半晌才道，“話本呢，也就跟那些茶樓里說書的差不多，大多講些什麼閨中姑娘、將軍書生還有妖魔鬼怪之類的恨仇，像那些閣中子，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

　落竹沒想到這個萬俟郇真是個找話的人，想了想，又覺得剛才那話實在太過單調，想了想，又吞吐開口，“要不，我給郇公子說個笑話樂樂？”

　此言一出，專心在一旁吃著東西的清兒差點兒又給嗆著了，趕捂了，倒了一杯茶水灌肚中。

　又是閑來無事時，夫人也會把們幾個聚在一塊兒，說笑話，往往都是們什麼都沒聽明白，夫人自個兒樂呵呵地笑了，捶頓地的，們幾個面面相覷，只能應付著干笑幾聲。

　后來夫人倒也漸漸不說了，沒想到今兒又要重舊業了……

　落竹自然不知清兒心中的誹腹，不然可得好好敲這丫頭一個栗，沒事凈知道拆的臺。

　“好啊。”萬俟郇好像很有興趣，子往前了，就等著落竹說下去。

　落竹眼珠一轉，心中大概有了，便笑道，“我對象說：今天520，我們出去玩好嗎？然后象說：園不讓。”

　語罷，落竹自個兒又樂呵起來，捂著臉子一一的。

　徒留萬俟郇和清兒一臉懵……

　清兒看了萬俟郇一眼，發現萬俟郇也同自己一般便放下心來，果然不是笨，是夫人說的話本就不是人話！

　“你跟象，一起出去？”萬俟郇一臉僵，扯了扯角好半晌才對落竹吐出幾個字。

　“不是！”落竹張口就要反駁，可是目及到萬俟郇的臉時，角的弧度也淡了下來，好吧，他們都不懂這些。

　落竹扶額，不知從何說起了，果然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有代啊。

　“方才何事笑的如此開心？”陡然一道極冷的聲音如平地驚雷一般在落竹側響起，讓落竹原本抻在桌子上的手險些了下來。

　我去，魂不散！落竹心中低咒一聲。

　不待落竹抬頭，便聽又一道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齊將軍，這是？”

　想來應該是某位朝中大員了，落竹自是不能再抬頭，低垂著頭顱，只盼這遵大佛趕走人。

　“不過是一位故友，陸尚書，你們先進去吧，我稍后就到。”齊業淡聲對一旁的幾位大人道，微微頷首，揚風意會，便了手做出請的姿勢。

　“既然齊將軍有事，那我們就先進去等著吧。”陸尚書也是明理的，便朗聲應道，對后面幾位員點頭示意，跟著揚風往里面一間廂房而去。

　待人都走后，落竹只覺子從下往上一點點開始冰冷，咬著心中早將齊業罵上了千萬遍。

　齊業看著落竹的模樣還有落竹手邊那只空了的琉璃盞心中冷笑，方才一進來，目及這個背影之時他便認出來了。揚七突然來報說把他甩開了，還以為有什麼重要事呢，沒想到竟是來跟旁的男人喝酒來了？

　齊業的目看向落竹對面的男子之時，萬俟郇也覺到了，抬起頭對齊業報之以禮貌一笑，不諂也沒有敵意。

　齊業盯著萬俟郇臉上那枚銀白面，卻看不出這個人的面貌，而且此人上的氣息并不一般。齊業目微，“不知閣下是？”

　“在下殷郇，無名小卒。”萬俟郇微微頷首，言辭溫和道。

　“那殷公子和這位公子是什麼關系？”齊業一只手搭在落竹的肩上，卻對萬俟郇笑道。

　“只見過幾面，覺得極有眼緣，便一起坐下來用頓飯。”萬俟郇緩緩道來。

　落竹只覺在自己上的手又千鈞重，實在無法生生把那手給拉下來，站起子迎上齊業的目。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