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顧文顧武的母親,當初也是生顧武時難產,顧建設選擇了保小。”顧野冷聲說道。
“不是我選的,是我媽選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喲……別打了……”
顧建設想也不想就推出他媽頂鍋,朱玉珍嚇得臉都變白了,慌忙申辯:“我沒有,爸,我也不知道,我當時人都懵了,哪能拿這麼大的主意。”
母子倆互相推,都不敢承認,老爺子臉越來越難看,心里像有團火在燒,兩條人命了,是他的錯。
第一個孫媳婦出事時,他就應該嚴懲顧建設這畜生,楚翹或許就不會死了。
怒火沖天的老爺子下手更加不留,不僅是顧建設,還有顧文顧武兄弟,都被他了個遍,上沒一好了。
可再怎麼生氣,老爺子也不能真打死這幾個畜生,畢竟他親孫子和親重孫啊,不過這頓也夠父子仨的了,躺床上好幾天才緩了些。
顧建設本以為這事算過去了,老爺子的火氣過去了,過些日子他再好好哄哄,就又能和以前一樣了,他現在有錢有地位還死了老婆,是全滬城最快活的單漢,想找什麼樣的人找不著?
楚翹那個黃臉婆他早膩了,木訥還不解風,年輕時還行,年紀越大越無趣,死了也好,省得看著煩。
下葬后大約一個星期,楚鵬回國了,他一下飛機,就去了楚翹的墓地,看到冰冷的墓碑上,楚翹愁眉苦臉的相片,楚鵬嘲諷地笑了。
這個繼姐從小就是這樣的苦臉,好像從來沒快樂過,就算在笑也是苦的,或許死亡對來說不算是壞事吧。
楚鵬回了家,是他給父母購置的別墅,還請了保姆照顧,何繼紅和楚遠志都已經退休,過著極愜意的退休生活。
大門虛掩著,能聽到何繼紅趾高氣昂的聲音,在教訓楚遠志。
“你天愁眉苦臉給誰看?楚翹自己命不好怪誰?生孩子都能生死,真是個窩囊廢,你天天唉聲嘆氣的,不就是埋怨我讓楚翹嫁顧建設嗎?哼,這二十年楚翹當著富太太,你怎麼不謝我了?全滬城都找不到比我更大度善良的后媽了!”
“你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何繼紅,你就是黑心黑肝的后媽,你明知道顧建設第一個老婆,就是生孩子被放棄才死的,你還讓楚翹嫁過去,你就沒安好心,你就是想害死我兒,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楚遠志聲音嘶啞,怨恨地瞪著何繼紅,自從兒死后,他每晚都做噩夢,夢里楚翹鮮淋漓,沖他‘救命’,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墜深淵。
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的夢,楚遠志十分自責,神經也快崩潰了,他對不起兒,他不是人啊。
何繼紅氣得拍了下桌子,怒斥道:“我黑心黑肝?楚遠志你喪良心,我何繼紅問心無愧,對得起天對得起任何人,我知道你現在外頭有相好的,我無所謂,我有出息兒子,你過不下去就滾蛋,老娘一個人快活的很!”
“小鵬也是我兒子,這房子是他孝敬我這當爹的,憑什麼讓我滾,要滾的是你!”
窩囊了大半輩子的楚遠志,在兒枉死的刺激下,終于雄起了,敢同何繼紅板了。
屋子里立刻響起了瓷的碎裂聲,還有何繼紅的罵聲,功力不減當年,門外的楚鵬臉越來越難看,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家里隔三差五都飛狗跳,沒一日太平的。
這也是他不想回滬城的原因,眼不見為凈。
楚鵬推開了門,罵聲戛然而止,何繼紅迅速變臉,喜笑開地迎了過來:“小鵬你回來怎麼不打個電話?這趟回來住幾天?我讓人做你吃的菜啊!”
何繼紅揚聲著保姆,安排晚上的菜,楚鵬朝憔悴的楚遠志看了眼,看來他這個慫爹是真傷心了,還算有點人。
“楚翹死了。”楚鵬冷聲道。
何繼紅愣了下,皺了皺眉,不高興道:“是生孩子時出的事,今天是好日子,咱們不提晦氣事,小鵬你先去樓上休息會兒,媽親自下廚。”
這種云淡風輕,仿佛死的只是個陌生人,楚鵬深深地看著他媽,看得何繼紅心里不安起來,干笑了幾聲,“你看媽干什麼?媽臉上又沒長東西。”
“確實沒長東西,長了些良心。”
楚鵬淡淡地回了句,提著包上樓,他現在很累,要睡一覺倒時差,再理一些事,是時候解決了。
“小鵬你怎麼說話的?媽怎麼沒良心了?你也來怪我了?是我讓楚翹死的?誰讓自個不爭氣,生孩子都生不好,你給我說清楚!”
何繼紅憤怒的罵聲綿綿不絕,沒想到連親兒子都罵沒良心,只為了個外人,這逆子是豬油蒙了心啊,里外都不分了。
楚遠志心里卻舒服了些,連兒子都看不慣了,可見何繼紅做得多過分,這次他堅決不會原諒這惡毒人的,他要離婚。
楚鵬睡了一晚上,睡得并不好,夢境像電影片斷一樣,斷斷續續的,都是楚翹。
剛到家時像丫環一樣,在家那幾年毫無存在,出嫁后也跟氣包一樣,他曾經問過這個繼姐,如果想和顧建設離婚,他可以提供支持,但楚翹卻拒絕了,還說嫁隨嫁狗隨狗,顧建設對還不錯云云,從此以后他便再沒過問這人的家事了。
楚鵬已經醒了,嘆了口氣,再見卻是生死兩茫茫,人生真無常。
他其實不傷心,只是有些不甘,本來可以不必死的,在他看來,這是一起謀殺,既然顧建設違反了做人的規則,那就得付出代價。
楚鵬穿戴整齊,提著行李箱下樓了,何繼紅看到他哼了聲,楚遠志關心問道:“小鵬你有工作要忙啊,快來吃早飯吧。”
“不吃了。”
楚鵬淡淡地應了聲,在家他沒胃口,他走到何繼紅面前,冷聲道:“這幢房子我已經賣了,半個月后房,以后我每個月只給你一千塊生活費,最近經濟形勢不好,鈔票省著點用。”
何繼紅整個人都木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千塊?
還有賣房子?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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