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的,好在四周都堆著火堆,倒也不讓人覺得害怕。
葉清清從景臨的軍帳里出來后,便獨自穿梭在營帳間,隨隊同行,因份尷尬,除了那小兵,基本上也不和別人多接。
那小兵也是因為家中有個和年齡差不多大的弟弟,才會對多加照顧。
可此刻,人也不知道被景臨給弄哪兒去了?
一想到對方很有可能因為熱心腸對好了些就被景臨罰,葉清清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不過是借著送冬的機會想和顧臣風見上一面,那如果真不允許進軍營,完全可以和直接點明的。
可卻沒想到,明明說好了的事,怎麼就遇上這麼個神經病一樣的副將。
從第一眼開始,就看各種不爽,就仿佛,站在那里就是一個錯誤。
葉清清心里憋著一無名火,一點也不想回馬車里去,就在外面繞著火堆慢悠悠的走著。
想,顧臣風在軍營里,會不會也遇上這種怪脾氣的軍,他若不懂得忍,會不會被對方收拾打呢?
哎呀,越想越煩燥,葉清清只覺得間聚了一團無名火,無發泄似的。
突然,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腥氣,然后順著那味,一路到了軍廚所在的帳篷外。
軍廚正在架火煮著湯,大塊的和骨頭在鍋里咕嘟咕嘟的熬煮著,湯面上飄著一層白花花的沫,湯水也是寡淡的很。
這麼一大鍋,也不知道是煮了要喝湯,還是分吃?
而且,鍋里幾乎看不到什麼佐料。
腥,實在是太腥了。
葉清清站在那里看著看著,突然靈機一,然后將手中的油紙打開,了塊五香牛粒丟里。
吃的很慢,偶爾砸下,偶爾又探往前面的鍋里瞧上一眼。
軍廚約抹五十多歲,幾次看“”被那小兵領著,也只當“”是新來的,并沒有多說什麼。
可……
“呀,怎麼掉進去了?”
葉清清看著被自己“失手”掉到湯鍋里的一顆牛粒,頓時出一臉的慌張,跟著,手忙腳下,竟將油紙包里剩下的牛粒,都不“小心”的灑進了鍋里。
“你這娃兒,怎麼這麼不當心?”軍廚一看,也是急了,一邊呵斥著“”,一邊拿著湯勺進鍋里撈著,看樣子,是想把鍋里的牛粒都給撈出來。
“大叔,這塊小的很,怕是本撈不出來的。”
葉清清在一旁小聲的提醒著他:“而且,這湯已經變了,你就是把那粒撈出來,也沒用了。”
果然,原本還發白的湯,在牛粒掉進去后,很快就被染了淡淡的紅,同時,還有一縷縷香氣從鍋里飄了出來。
風一吹,香氣越飄越遠,很快就引來了不士兵的圍觀。
“老湯,你今天煮了什麼?怎麼聞著味不一樣啊?”
“是啊,剛剛還一腥氣,怎麼這會兒變了?”
大家紛紛好奇的往湯鍋里看著,葉清清趁著軍廚不注意的時候,又從包里出一包五香牛粒給扔到了湯鍋里。
“你這娃兒,你可是闖禍了。”
軍廚看著粒撈不出來,湯鍋也變了,惱火的把鍋勺一扔,拉著“”就要去見景臨。
葉清清一臉驚的樣子。
“大叔,到底出了何事,你要帶我見將軍?”
……
葉清清何止是把湯給攪的香氣四溢,連帶著整個隊伍都有沸騰了。
這些將士們跟著景臨出行在外,何時聞過這麼香的味了?
片刻后,將士們一個個都直了脖子往軍廚這邊著,卻礙于景臨在場,而只能默默的吞著口水。
“利上智,難敵口腹之。”
景臨低眸看著葉清清時,那一臉的生氣,就像是隨時都要殺人似的。
“你竟敢壞我軍中規矩,若不是因你份……”
葉清清默默的后退一步,然后手拉著一個士兵的胳膊,將人給扯到了面前。
“將軍,您敢和我打個賭麼?”
又半個時辰后,葉清清一口氣五連擊,將五個軍中比較瘦高的士兵倒在地后,整個隊伍都被震驚到了。
葉清清和這幾人對打,可是半點沒有耍,實打實的在拼著力量和速度。
不過,也因為這幾個人是自己挑出來的,那種一眼看上去就面蠟黃,外強中虛的類型,打起來,倒是沒費多力氣,便穩贏了。
其中端睨,怕是除了葉清清,別人本就看不出來。
因此,圍觀的人個個臉上震驚,誰也沒想到,一個看上去秀氣斯文的小白臉,手竟然這般好?
景臨邊的小兵早已溜了回來,當看到葉清清在與人對打時,更是兩眼冒星星的在一旁給“”納喊助威。
被小兵這麼一帶,場面不知何時竟演變了,一拔人是給葉清清加油助喊,一拔人繼續堅守在景臨后。
還有人躍躍試的想要上前和葉清清一較高下,卻見擺了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方才和將軍打賭前便有說過,我只和瘦一些的人打,像大哥你這麼強壯有力的,我怕是打不過呢!”
說的不不慢,臉上的笑容依舊淺淡,哪里有半心虛打不過的樣子,分明就是表現出了一臉的不愿加……一點點的看不上眼。
那人是景臨隊中的守備,何時過這樣的白眼,當下就被激怒了。
景臨見狀,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抬手示意那人稍安勿燥。
隨后,他看向葉清清,眸中斂著薄怒。
“你莫怕打輸了丟人,只是點到為止,你若不敢應,那便算了,只是……”
他掃了眼那幾個被葉清清打下過的士兵,眸底的不屑顯而易見:“區區幾個小兵,并不能說明什麼。”
葉清清心中憤憤的罵了一句“臭無賴”,然后又狠狠的呼出一口氣,扎了個馬步后,對著那守備說道。
“這位大哥,既然將軍放話了,那咱們就來比試比試好了,不過,你可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點到為止,不可傷人啊。”
那守備早已看葉清清不憤了,這會兒有了機會,可是卯足了勁的想給個教訓。
他大喊一聲沖過來,像極了一頭沖出牢籠的猛。
而葉清清則是一改先前的打法,竟然耍起了太極。
以克剛,四兩拔千斤,練了整整兩三年,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不肖片刻,那壯碩的男子早已被葉清清給拔弄的團團轉了,他像失去方向的皮球一樣,被葉清清拔來拔去,最后只能狼狽倒地。
景臨震怒,卻是當著眾人的面不好發作,只一雙眼冷的看向葉清清。
“將軍,愿賭服輸。”
葉清清向前一步,走到景臨面前,仰頭笑聲淺淺的看著他,語氣誠懇:“將軍下嚴苛,恐士兵貪口腹之而失了斗志,且將軍自己以作責,與士兵同吃同住,實乃令人傾佩。”
“草民有一小小建議,不知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景臨強著心底的怒意,冷冷看著葉清清,然后揮手將眾人驅散。
“愿賭服輸,你有何要求,只要不違背我軍中紀律,本將尚可答應。”
葉清清點了點頭,然后朗聲說道。
“將軍此等睿智勇猛之人,可知有貴賤,有小大。無以小害大,無以賤害貴。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
“將軍,所謂養心先養,乃戰斗之本,若沒有一個強壯的魄,又拿什麼去和敵軍拼殺奪勝?”
“草民之所以能打勝那幾名小哥,并非是因為草民比他們武藝有多高強,而是在于,草民比他們有力。”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葷素搭配最重要,吃可以使人骨骼強壯,吃菜可以使人明目清心,香味可以提神醒腦……酸甜苦辣亦有治病驅病的作用。”
葉清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說了一大籮筐后,才繞回到了正題上。
“方才那幾位小哥,雖然看著高長,然而,將軍卻沒有發現,他們面部黃,乃是氣有虧之癥。”
事實上,也是貧的一種癥狀。
葉清清之所以要和景臨打賭為將士們的鍋里爭取些調味品,一是因為實在看不慣他們整日里吃的和群野人似的,二則,也是被景臨三番兩次的白眼不屑給刺激到了。
第三嘛,就是已經想好了足夠強大的理由,讓景臨接的建議。
“將軍,只需要讓軍廚在食中多加一些調味品,既可凋節士兵們的氣之癥。”
“不過是貪些味道罷了,倒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景臨依舊不屑。
“是貪些味道,可大家出來行軍打仗那都是要出力氣的,每天吃東西和嚼蠟似的,食不下咽,食不裹腹,長此以往,連自己的都養不好,還怎麼上陣殺敵?”
“天將降大任于……”
“將軍,愿賭服輸,草民打敗了您的士兵,只有這一個小小的建議,還您能采納。”
葉清清耐心告罄,實在不想和景臨再談什麼大道理,只一句話,便把對方氣了個怒不可竭。
景臨事后,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和打這個賭?
興許是他骨子里的傲氣,讓他一向對子輕視慣了。
不過,他一向言出必行,只是沒想到,葉清清不僅會拳腳功夫,還能打敗他的兵。
這個賭,景臨既輸的口服,也顯些給氣到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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