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清正在埋頭大快朵頤,聞言抬頭,一臉茫然的朝著顧臣風看過來。
“咦,我怎樣了?”
“……”
“不對,臣風哥哥你生氣了麼?”
“……”顧臣風薄抿,一言不發的看著。
仿佛在說,你接著裝。
葉清清還真是能裝的,就覺得吧,一直小心翼翼的討好,也不見顧臣風有個緩和。
而且,兩人這麼一直繃著,他不問不理人的,這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怪折磨人的。
倒不如,找個機會,把話頭激起來,解釋開了,就什麼都好了。
反正,葉清清是打定主意了,非要把年這張給撬開不可,非要讓他問了自己才算。
“臣風哥哥,你生氣是要說出來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生氣啊?”
“而且,就算你表現的很明顯,我也看出你在生氣,可我又怎麼知道你為什麼生氣呢?”
“所以,你是真的生氣了麼?”
“葉清清,你明知故問。”顧臣風咬牙切齒的看著。
“是麼?”葉清清澄清的眸子微微一閃,眼底劃過一抹暗然挫敗。
“可我怎麼覺得,我是在很認真和你通,是你在拒絕聽我的解釋,也拒絕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臣風哥哥,生悶氣是不好的,會讓自己和別人的距離越拉越遠,明明是一個可以解釋清的小誤會,也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變不可逾越的壑。”
“聽你的話,倒是我的不對了?”顧臣風簡直要氣笑了。
葉清清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瞪著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在顧臣風就要發火時,又強裝鎮靜的說了句。
“那麼,你現在到底要不要聽我的解釋?”
見他沉著臉不作聲,葉清清又壯著膽子補了一句。
“不聽,就算了。”
顧臣風:“……”
不過才兩個月沒見,這丫頭的膽子見長啊?
兩人無聲的對峙著,只一小會兒,葉清清就敗下陣來。
咬著角,帶著些微末的惱意,瞪了顧臣風一眼后,便低頭開始“呼哧呼哧”的吃起了碗里的面。
葉清清故意弄出很大的靜,像是借此來表達此刻的心一樣。
顧臣風看得出來,也生氣了,而且,很有可能還是很難哄好的那種。
年眸底暗浮沉,原本憋的快要炸掉的腔,卻突然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特別是,在看到葉清清吃的像個小豬仔一樣時,顧臣風莫名的,什麼脾氣都沒了一樣。
他無奈的作出妥協,淡聲問著葉清清:“那你說,你為什麼會在傅家?”
終于,葉清清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問話,于是放下筷子,抬頭朝著年看過來。
“傅夫人原本只說讓我去幫忙把東西準備好,我也沒想到,會到武安侯,那人家是侯爺,我惹又不敢惹,只能留下把活干完,可是……”
葉清清原本還能穩住子,語氣的盡量平和一些,可越說,就越覺得委屈。
說到最后,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
“我在傅家謹小慎微,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你倒好,回來就對我不理不踩的,仿佛我做了多麼天怒人怨的事一樣?”
“難道不是你明知是個局,還要傻呼呼的一腳踩進去的麼?”
“臣風哥哥,你是豬麼?”
“什麼?”顧臣風驀地睜大黑眸。
“你也知道這是個局,為什麼就不明白,他們就是故意要讓你撞見我,讓你生氣,你還偏要生氣。”
葉清清越說越惱:“你到底是對我不信任,還是覺得傅家的人很有魅力,可以讓我心甘愿的穿的漂漂亮亮的和他們坐在一起?”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昨晚的態度真的很傷……”
“你以為我是因何而生氣?”
顧臣風冷冷的打斷,半天的時間不到,心忽上忽下,忽冷忽熱,像是要把他瘋一樣。
葉清清就像是住在他心底的一只小妖狐一樣,乖巧溫順的時候,會眨著一雙黑亮的大眼,懵懵懂懂的樣子,惹他百般喜。
還會說各種好聽的話,哄著他高興,讓他心甘愿的陪去做任何事。
可,又是個不安份的,的聰明伶俐和肆意張揚,惹來了他人的覬覦,這讓顧臣風覺十分不好。
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隨時準備著捅進他心里,要把葉清清給搶走一般。
又或者,有一天,葉清清自己待煩了,就會用那尖利的爪牙,沖出他的錮,逃之夭夭。
顧臣風只要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心里就會變得燥郁難安。
年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他幾乎是用吼的,對著葉清清命令著。
“葉清清,你為何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哪兒都不去呢?”
葉清清被他這一吼,眼里剛剛盛滿的淚水,當即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接一顆的滾落下來。
顧臣風吼完后,自己也愣住了。
這些話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一直忍著不說,也是有著太多的考量,卻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說了出來。
不過,他并不到后悔。
四周的空氣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就連面館的老板和其他客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大家所有的焦點都落在了顧臣風和葉清清這里。
跟著,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卻是,顧臣風抬眸,眸冷冽的掃視一圈后,眾人又都被他眼底的冷駭人給震住,十分默契的重新恢復了安靜。
葉清清無聲的哭泣著,其實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就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到哭著停不下來。
“老板,結賬。”
顧臣風在靜默片刻后,從腰間出了一粒碎銀,隨后,他起,一把將葉清清拉起來,然后頭也不回的帶著離開了面館。
將拉到牛車上坐好后,年又著臉折回到面館,將方才落在座位上的包袱拿走。
牛車再次晃晃悠悠的穿街過巷,一直行到綠水山下時,顧臣風才將牛車停下。
后的人安靜的很,年的眉心卻越皺越。
他轉,想要說上兩句什麼時,卻發現,葉清清早已抱膝在一角,又睡著了。
顧臣風額角跳著,深深了呼出一口氣后,才從車板跳下來,繞到葉清清那一側。
他手,在淚的小臉上輕輕的拍了拍,出聲喚道:“清清,醒醒,別睡了。”
山路陡峭,這樣很容易被牛車甩下去的。
葉清清閉著眼不睜,就在顧臣風再次手要到時,突然往后了,然后淡淡的嗯了一聲。
顧臣風看著這樣子,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隨后又坐了回去。
兩人因為在面館耽誤的時間比較長,回村時,已經是晌午以后了。
家里沒有人,葉清清從牛車上跳下來后就直接回了西屋,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顧臣風獨自站在院中,看著圍著他轉了好幾圈的大黑,隨后才擼起袖子去了廚房。
葉清清回屋后,就把自己癱在了炕上。
睜著一雙大眼,著禿禿,掉著土皮的墻頂,心中憤憤不平的想著。
臭小子,壞小子,居然在外人面前那樣吼?
還說什麼,讓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他分明就是嫉妒,迂腐,小小年紀就裝大男子主義……
葉清清把自己心中所能想到的詞,幾首都罵了個遍,還是一口濁氣堵在嗓子眼里,堵的難。
“汪!”門外傳來大黑的喚聲,葉清清翻下炕,走到門邊,拉開門板,狐疑的向外看著。
卻是,門外空空的。
“大黑,你好好的喚啥?”葉清清冷著眉眼,沒好氣的說完后,就準備返回去。
卻是,大黑又了一聲,然后搖著尾,兩只前蹄還往窗臺邊上著。
葉清清見它流著哈喇子的樣子,當下往過一看,就看到窗臺上正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碗上,還放著一雙筷子。
抿著角,扭頭又看了眼主屋那邊,見院里并沒有人時,才將那碗湯面端了回去。
面做的很簡單,只撒了些蔥花在上面,葉清清看著碗里那細不一的面條,一時不免有些好笑。
拿著筷子一挑,卻意外的發現,碗底還臥著一個和包蛋。
一碗湯面下肚,葉清清心底的郁結也功的散去了。
端著面碗出了西屋,去到廚房里,安安靜靜的洗了碗后,又去后院大棚里繞了一圈。
摘了些新鮮的青菜,準備晚上的時候炒著吃。
主屋,約傳來一些靜,葉清清站在廚房門口聽了會兒后,也沒有出去理人。
最近新種的小蔥長得好,葉清清打算晚上烙張蔥花油餅吃。
就在拿出面盆,準備和面的時候,顧臣風走了過來。
他突然往后一站,葉清清當下就覺到一濃濃的迫襲來。
本能的往邊上側了側子,想著他或許要拿什麼東西。
結果,年卻站著一未,葉清清甚至能覺到,他落在自己上的視線,是怎樣的怒氣沉沉。
就在頂不住這力,準備放下面盆先走的時候,顧臣風突然出聲問了句。
“要做什麼?”
“蔥花餅。”葉清清老實的答道,察覺到他話里的怒氣值并沒有太高時,才放下心來,繼續和著面。
這時,突然想到家里現在多了一個人吃飯,才又揭開裝面的罐子,舀了碗面出來添上。
顧臣風看了眼面盆里的面團,想到自己還著的肚子,狀似無意的問了句。
“你是不是和多了?”這麼早就準備晚飯,他難免不會多想。
“啊?”葉清清扭頭看他一眼,眨著大眼解釋道,“沒有呀,四個人吃,應該剛剛好。”
“四個人?”顧臣風不解的出聲,當即皺起了眉,“你了誰來家里吃飯?”
“不,不是我的。”葉清清被他盯著頭皮發麻,心里暗一聲不妙,十分聰明的把話題打住。
“臣風哥哥,顧叔叔應該快回來了,你要不要出去迎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