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軒帶回的不僅僅是一個好消，更是大家的希。

　若真能如葉清清所說的那樣，把雨借到，那可真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了。

　介于旱嚴重，傅子軒當即就帶著葉清清前往縣衙去了。

　“傅子軒，你胳膊上的傷，真的不要麼？”

　馬車上，葉清清看著傅子軒那略微有些泛白的臉，關心道：“要不然，還是先去找大夫包扎一下，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

　“不過是破些皮，不打的，先去見了縣老爺再看也不遲。”

　傅子軒輕笑著搖了搖頭，并沒有說的太細，葉清清也就沒有再追問。

　不過，葉清清還是發現了，傅子軒的姿勢有些別扭，特別是那只傷的胳膊，太過僵直了些。

　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傅子軒難得的沒有太多話，只叮囑葉清清到了縣衙，一定要跟了他。

　縣衙，和葉清清在古裝劇里看到的基本建筑設施都一樣，不過親進到縣太爺辦公的地方，還是很不相同的。

　怎麼說呢，這地方不知道是墻柱的都涮著紅漆偏暗的原因，還是怎麼的，總覺一看到“明鏡高懸”那四個大字，就有種涼嗖嗖的不舒服。

　葉清清暗的想，大概是和自的質有關系吧。

　看人家傅子軒，著個膛，就像進了自家大院似的耀武揚威。

　傅子軒可不就是耀武揚威麼，他后那可是跟著兩個武安侯的親衛呢。

　縣太爺年約五十，在看完武安侯的親筆書信后，臉上的表可謂是五六，極其富。

　他雖然覺得這借雨一事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還是竭盡所能的滿足了傅子軒的要求。

　這個朝代，能發出最大聲響的除了鑼鼓就是一種被稱為“號”的樂。

　葉清清一男裝，扮作小廝跟在傅子軒側，在縣太爺的親領下，不僅把縣衙參觀了個遍，還有幸為了借雨隊的副隊長。

　沒錯，當縣太爺問傅子軒要調多人組隊，誰來親領時，大爺毫不客氣把這事攬在了他們二人上。

　礙于傅大背后有個侯爺舅舅撐腰，縣太爺幾乎是他要什麼就給什麼。

　開玩笑，武安侯不僅寫了信，還派了兩名親衛陪著傅子軒來，縣太爺又怎麼敢怠慢呢？

　“清清，你說要多人合適？”傅子軒趁人不注意時，低嗓音，問著葉清清。

　“人手好說，有上二三百即可，可是這大鼓和號，怕是數量不夠。”

　葉清清方才跟著大家一起去了縣衙里的庫房，可算見到了那什麼號，最長的有一米多，短的也有小半米，長得像牛角。

　不過，發出的聲響，就像火車鳴笛似的，十分帶勁。

　拒說，這號都是祭祀，或者兩軍對壘時，用來助威的。

　傅子軒像是早知葉清清有此顧慮，他英俊帥氣的臉上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個你不用擔心，本已經在回來之前，把東西從沁縣和領近的義縣都借了出來。”

　“咦？”葉清清眸一亮，“那你借了多？”

　“長號四十只，短號六十只，還有大鼓差不多也有二十幾架，不過因為都是重樂，怕磕了了，路上可能會多耽誤上一兩天。”

　葉清清聽著他的話，十分高興。

　“太好了，我們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先組織大家進行演練。”

　而且，他們還有很多提前要辦的事，比如安排人在事先選好的幾“聚寶盆”挖出一口井來。

　“嗯，一切都按你的計劃來。”

　傅子軒和葉清清這邊商量妥當后，就帶著縣太爺親點出來的三百多位壯勞力浩浩的去了校場。

　這些人里面有衙役，白役和捕快，三班六房，基本上是格壯碩一些的，都被征用了來。

　葉清清站在校場的高臺上，看著下面齊整整的隊伍，表面一臉的鎮靜，可實際上，都快發了。

　從小到大，當的最大的“”，也就是個學習委員了，這組隊干什麼，那都是委的事。

　眼看著傅子軒把兩把小紅旗到手上時，葉清清還真有些心理發怵。

　“為什麼不讓縣衙里的人來指揮？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大家能聽我的麼？”

　傅子軒低眸，看著紅撲撲的小臉，還有那一雙瞪圓的大眼睛，驀地就笑了。

　“葉清清，這主意是你出的，事是你挑的，你不親自上，萬一辦砸了，你可不興怪別人？”

　“我……”

　“我也無無職，和你一樣是個平頭百姓，他們憑啥就聽我的？”傅子軒笑的一臉狂妄，“還不是因為我舅舅的緣故。”

　“既然我已經把武安侯這尊大佛給搬了出來，那咱們就不能浪費了這功名就的機會，這事，就得你親自上。”

　說著，傅子軒微一挑眉，沖著葉清清扯了扯。

　“除非，你不信自己，怕借不來雨？”

　“怕也要上，不試試，怎麼知道借得來借不來？”葉清清被他這一激，瞬間燃起了斗志。

　握了手中的小旗子，跺著腳就站到了眾人前去。

　不就是當個指揮麼？大不了，就當眼前這些人，都是一個個會走會跳的青菜蘿卜，還怕什麼？

　葉清清這麼一想，心理倒是放松了許多。

　先從人群中挑了幾名捕快出來，讓他們到事先選好的地址去等云，至于挖井的事，已經有縣太爺去安排另外的人辦了。

　為了在短時間完借雨的任務，他們一共在縣里選了五地址。

　其他的事安排妥當后，葉清清便讓每個人挑選了自己覺得擅長的樂。

　然后讓他們練習發聲，主要是號，要肺活量大的人，能一口氣吹出長音的才算。

　衙役里會吹號的人還真不多，是學這個，再把隊伍按每個人手上拿著的樂排隊形，就用去一天的時間。

　天黑前，葉清清和大勇趕回了村，累的手腳發，連晚飯都沒有吃，和顧寒冬說了幾句話后，就回屋，癱在了炕上。

　門外，大勇把一天的所見所聞都講給了顧寒冬。

　“顧叔，您是不知道，小三嫂往那臺子上一站，著嗓子一喊，還真沒人懷疑就是個娃。”

　畢竟，誰也想不到，哪家的娃這麼大的膽子，敢指揮一幫大男人做事？

　“清清不就是個出主意的，怎麼還指揮上了？”

　顧寒冬心底一震，不解的出聲問著。

　“好像是那個傅安排的，我聽有衙役在背地里的說，縣太爺讓他們這幾日全聽傅爺的話，不論對錯。”

　大勇走后，顧寒冬看著西屋的方向，眼底一陣復雜。

　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拍了拍大黑的頭：“去吧，幫丫頭把門看好了。”

　……

　整整兩天的時間，所有人都在校長排練著。

　百姓們起初不明所以，生生被那鼓聲、號聲折磨了兩日，可當“借雨”一事傳開后，不管聲音有多震耳聾，校場外都圍滿了人群。

　大家都滿是詫異又期待的盯著場中的隊伍。

　葉清清這天穿了一件玉的短褐，腰系藏藍的帶，長發高高的束起，明艷艷的小臉上，頓顯干凈利落，英氣人。

　雖形偏瘦了些，可貴在氣質上佳，那直脊背，仰著下的嚴肅樣，莫名的讓人看著神一震。

　只見，手里拿著兩面三角紅旗，隨著高舉胳膊，一下一下變換著手勢，場中眾人的號聲鼓聲，也十分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兩天的時間，大家基本上已經拿準了號令，彼此間的默契也配合的十分好。

　最重要的是，號聲一波接一波，既給了眾人換氣調整的時間，又不會中斷聲音。

　因著武安侯派來的兩名親衛全程在陪，縣衙里的人雖然練習的很累，卻也沒敢怎麼造次。

　可私下里，大家看傅子軒和葉清清那年紀輕輕的樣子，難免有些人是不服的。

　“唉，你們說，這傅家大爺，不會是打著他舅舅的旗號，存心耍著咱們玩呢吧？”

　有衙役趁休息的時候，聚一堆發起了牢。

　“可不是麼？那大爺和縣老爺說什麼天時地利人和，都要湊齊了才能把雨借下來，你說這雨若是說借就能借來，那縣老爺咋早不用這招呢？”

　甚至有人冷冷的嗤笑著：“一個還沒長齊的大爺，就敢狂妄到向天借雨，這雨要真讓他借了，我算白活這麼大了。”

　“唉，你們有沒有人注意到，那大爺凡事都要問一問他邊的那個小子，說是他的跟班，我看啊，兩人指不定什麼關系？”

　“那兩人能有什麼關系？”

　“你們看那小子，是不是長得太過清秀了些？”

　“哈哈哈，就你丫的賊，不好好的吹你的號，小心被縣老爺知道了賞你二十個大板子。”

　“唉，誰讓人家舅舅是侯爺，縣老爺都不敢惹，咱們啊，還是乖乖的讓干什麼就干什麼吧！”

　就在眾人質疑聲不斷的時候，突然有人一路駕馬沖進了校場。

　“傅，傅，有云來了。”

　傅子軒神一凜，隨即一聲令下，所有人帶著家伙什全部跟著往前跑去。

　來報信的捕快，說有云來的地方，就在縣衙的東邊。

　也就是葉清清最先選好的一“聚寶盆”，眾人雖然心有疑，卻又有誰不希真的把雨借來呢？

　因此，等到大家氣吁吁的跑到場地中時，那厚厚的云彩還在天空慢悠悠的飄著。

　不過，方向確實是沖著這塊地方來的，而且，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