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ron的眼，是罕見的冰冷。

陸澤南和他對視了一會，嘲弄地開口：「哦，原來是藝電公司新上任的CEO。我前幾天見到這位喬總監的時候，還在林氏集團。現在居然跑到了藝電？」

Aaron表不變，嗆了回去。

「有句話一朝天子一朝臣，陸總一定聽過。我覺得葉子很敬業，業務水平也不錯，所以就把挖到我這裡來——有問題嗎？」

「沒有。」陸澤南聳肩，攬過我的肩膀，「謝謝你照顧我朋友。」

「朋友？！」

小孫驚了一聲，捂住。

Aaron嫌惡地看了一眼：「你出去！」

小孫沉浸在震驚里，沒說什麼就轉走了。

我也驚了一會。

回過神，我甩開陸澤南的手：「你有病吧？我是你朋友，喬菲是你什麼？大老婆？」

「……」

陸澤南沒說話。

他不說話，在我看來，就是默認。

「真噁心。」我坐到椅子上冷笑，「陸總，我勸你收斂點。你都要和喬菲結婚了，這個時候傳出醜聞，你在天弘集團還要不要做人？」

陸澤南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就好像我的問題特別稚，他都懶得回答似的。

我氣得要命，乾脆往後一躺，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陸總，請你回去。」Aaron淡淡地說，「藝電公司不歡迎你——最起碼，現在不歡迎。」

陸澤南邊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你是以什麼份說出這句話的？」

Aaron反問：「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陸澤南笑了一聲，眼神凌厲，「你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藝電公司？」

我忽然意識到，他是在給Aaron下套。

「這兩者沒有區別。」好在Aaron反應很快，「我不是因為私憤拒絕這次的合作，而是因為你們陸家最近的新聞。」

他指的，大概就是喬菲最近的醜聞吧？

「……」

陸澤南不說話了，臉沉下來。

看見他的反應，我有種莫名的難。

不對，我不應該難的。我搖搖頭，把這種不該存在的想法甩出腦子，小小地幸災樂禍了一下：「陸總，下次找老婆之前，可得亮眼睛喔。」

「哦，是嗎？」

陸澤南冷笑了下，大步離開。

我有點不安。

按理說，我應該慶幸才對。可他的反應，讓我總覺得，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我問Aaron：「陸澤南會報復嗎？」

其實我知道，以陸澤南睚眥必報的格，一定會報復的。

「沒事。」Aaron走過來，了我的頭髮，「我去和董事會解釋一下。」

我點點頭：「那就行。」

……

Aaron走了，我心裡的疑慮並沒有消失。

我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還沒去給小孫找麻煩呢。

嗯，肯定是這樣。惹了我，我還沒反過來收拾，這樣多憋屈。

我扔下手頭的資料，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往小孫那邊走。

可惜，走到小孫那邊的時候，人不在。

我東張西了一會，有種有力沒使的覺：「小孫人呢？」

旁邊工位上的同事態度還不錯，告訴我：「小孫去洗手間了。喬總監，您要找？」

「不，不用。」

找麻煩這種事，就要出其不意。讓小孫提前知道，就沒有那種驚喜了。

我轉頭往洗手間走。

剛走進去，我就聽見，有人低聲音在說話：「……霍姐，我不明白。」

是小孫的聲音。

這麼說，正在和別人打電話？

我想了想，躲到了一邊，沒急著上去打擾。

小孫好像都快哭了：「我真不明白。我雖然不如那個喬葉漂亮吧，可我比年輕，比家世好！Aaron哥怎麼就會喜歡上呢……」

「……」

的話里，信息量有點大。

我琢磨了一會，終於明白，小孫心裡可能是喜歡Aaron的。不過，Aaron明顯不喜歡這個風風火火，沒什麼腦子的人。

暗的覺很不好。如果暗對象心裡還有別人……那註定是加倍的折磨。

我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同。

小孫的聲音停了一陣，又說：「我不知道，霍姐，我真的不知道。」

語氣迷茫，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我忽然就不想再跟計較了。

剛要躡手躡腳地出去，我就聽見小孫咬著牙說：「總監的位置，我可以讓給你。但是霍姐，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追到Aaron哥！就算他不喜歡我，只要能待在他邊……我也滿足了……」

什麼執迷不悟？這就執迷不悟。

我搖搖頭。

怕被小孫聽見走路的聲音，我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出了門。

……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下班。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Aaron，又不知道怎麼說。下班回家又折騰到凌晨，我才終於想到一個委婉點的說法。

我趕給Aaron打電話，但Aaron沒接。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我剛要把手機放回去，手機就響了。

我還以為是Aaron打給我的電話，直接接了起來：「Aaron？」

「這麼晚了，你還在想Aaron？」

陸澤南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似笑非笑。

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沒好氣地問他：「你又想勸我去天弘集團？免了。」

「不，你猜錯了。」陸澤南頓了頓，說，「我只是來告訴你——你會後悔。」

我一怔：「我為什麼會後悔？」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陸澤南說完這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手機的忙音響了兩聲。接著，就是一片安靜。

這樣的安靜，比直接的恐怖來得更可怕。

我瞪著發亮的手機屏幕，心裡泛起一寒意。

陸澤南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這次，他要做什麼？

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想了一會，給Aaron打電話。

這次，電話響了兩聲，被接通了。

「怎麼了，葉子？」

Aaron的聲音溫和、安靜，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疲憊。

「你……」我想把陸澤南威脅我的事說出來。轉念一想，我又把這件事咽了回去，只是問他，「你那邊還好吧？有沒有事？」

Aaron不假思索地否定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