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孤容笑盈盈走上前，“若是陛下親政，必然沒有這些冊封，將軍該好好珍惜才是。您如此怠慢圣恩，可知罪？”

　他說完后，面嘲諷地看著葉文軒，似乎在看他笑話一般。

　葉文軒的臉頰狠狠搐了幾下，終于緩慢抬起頭，直視焉孤容，“焉大人說笑了，既然陛下封賞，便是信賴有加，本將軍自會激涕零地接。倒是焉大人，為侍，不對此表示祝賀，反而出言不遜，莫不是想挑撥君臣關系，對陛下不敬？”

　焉孤容臉一僵，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葉將軍真是幽默啊，你我同朝為臣多年，焉某哪敢挑撥君臣關系？焉某只不過提醒將軍罷了，希將軍能夠引以為戒。”

　說著，他又扭頭看了葉文軒一眼，眼底卻藏著毫不遮掩的嘲弄之，“葉將軍這些年征戰邊疆，多次九死一生，可謂忠肝義膽。如今您終于被授予了前所未有的殊榮，可喜可賀。只是這次的差事委屈將軍了，若是達不，陛下可是會怒火沖天……”

　“陛下對老臣如何，不是焉大人該關心的。”

　焉孤容眼角余撇向葉昭言，笑容依舊，“想當初將軍的父親英雄一世，曾為天祿立下赫赫戰功，而將軍的母親亦是巾幗不讓須眉。奈何英雄遲暮，將軍膝下兩代獨苗，竟都是弱子……”

　他話還未說完，便突然止口不言，目閃爍不安，像是怕及了葉文軒的逆鱗。

　葉昭言聽著焉孤容的冷嘲熱諷，臉上卻不聲，仿佛焉孤容說的不是似的。

　焉孤容見兩人不為所，笑呵呵地對葉文軒道：“葉將軍可得努力了，萬不可讓陛下失。”

　“哼。”葉文軒冷哼一聲，“我們葉家的兒，不比任何人差！”

　焉孤容見狀不再言語，反倒是站在焉孤容邊的慶荃，似乎等不及了，開始催促道：“葉將軍，盡早準備吧！”

　慶荃見葉文軒仍然穩穩坐在椅子上，臉難看，不由問道：“葉將軍不去兵營嗎？”

　葉文軒沉聲吩咐道：“你們先去吧，葉某需要準備一番，稍后再議！”

　慶荃點頭稱是，轉頭對焉孤容使了個眼，兩人退出大帳。

　待兩人離去，葉文軒猛地一拍桌案，“砰”的一聲巨響，令屋眾將士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葉文軒的怒火。

　葉昭言擔憂地握住葉文軒的胳膊，“外公息怒！”

　葉文軒狠狠瞪著焉孤容兩人消失的方向，恨聲道：“我葉家世代從軍，戎馬生涯幾十載，豈是區區詐小人就能擊垮的！”

　陛下的用意，大家心知肚明。

　這兩位督軍，不僅是東臨帝的耳目，更是一把架在葉文軒脖子上的刀。

　只要他膽敢與北涼勢力有一沾染，葉氏一族必定被東臨帝的怒火波及，遭遇大難。

　眾人散去后，潛藏在葉家軍中的北涼使者聞風而來，對著葉文軒又是一番敲打，用意無非是讓葉文軒信守承諾，不可改變心意。

　為了讓他死心塌地地兌現諾言，使者甚至拿出了一封蓋了西涼皇印的文書，里面晦地表達了楚離的誠意，一旦功，立即將解藥和萬金送到葉文軒手中。

　葉文軒送走使者后，沉默了良久。

　兩相迫之下，一邊是葉家上下的命，一邊是他自己的命和葉昭言的自由。

　似乎怎麼選都找不到一個萬全之策。

　葉昭言想了許久，咬牙道：“外公，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兩人監管葉家軍！”

　在這兩人的眼皮子地下佯裝不敵，實在冒險，本難以兌現對北涼的承諾。

　況且，兩人這次前來帶了不爪牙，俱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潛藏在葉家軍中的北涼軍一旦有所作，遲早會被發現。

　葉文軒沉片刻道：“他畢竟是陛下跟前最得寵的太監，這次陛下親自派他前來督軍，我們切忌不可惹惱了他。”

　葉昭言擔憂道，“這件事似乎著詭異。”

　“外公又何嘗沒有察覺。”葉文軒閉上眼睛，沉片刻，忽地睜開眼眸，“我們不妨來一個將計就計。”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葉家軍已經整裝待發，列陣在校場上，肅穆威嚴。

　葉正平站在高臺上，神莊重嚴肅地掃視眾人，聲如洪鐘，氣勢恢弘。

　他揚聲道：“諸位將士，此次前往河西，危機四伏，兇險難測，爾等可愿誓死追隨將軍，捍衛國土、報效國家？！”

　他的話語慷慨激昂，震懾四方，令人熱沸騰。

　眾人齊聲吶喊：“報效國家，報效國家，報效國家！”

　他們的聲音震耳聾，連綿海，在空曠遼闊的校場上久久徘徊回，久久不歇。

　葉正平滿意地點頭，繼續道：“我等將士雖千萬，抵不過一人，只要將軍勇往直前，刀山火海吾等定與將軍共進退！此次前去河西，務必保證糧草充足、軍餉充裕、將士銳。此次作戰，由葉將軍率三千騎兵主攻，其余各部輔助作戰！”

　這番話乍然一聽沒有什麼問題，然而常年跟著葉文軒征戰的幾位老副將卻是心中驚疑。

　“將士雖千萬，抵不過一人。”這般自傲托大的說辭，他們從前聞所未聞。

　葉文軒從來都不是這般沽名釣譽之輩。

　而葉正平得葉文軒真傳，又如何會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秉，隨便大放厥詞？

　不過，他們雖然心有疑，卻很是默契地沒有當場表現出來。

　葉家軍聽到這番話，未有異議，反而更是熱沸騰，他們仰慕葉文軒已久，在他們心中，這位無敵戰將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葉正平講完振軍心的話，宣布出發時間，巳時啟程前往河西的第一座城池。

　此時已經遍布河西，灑在一旁的淺水洼地上，映照出波粼粼的一片。

　距離巳時還有小半個時辰，葉文軒仍未到場。

　按照往日的慣例，葉文軒總是會提前一個時辰來視察眾軍，鼓舞士氣。

　眾將都長脖頸，翹首以盼。

　焉孤容看了看天，忍不住皺眉。

　他昨晚勸了半晌，讓葉文軒從北郡攻，葉文軒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實在可恨，讓他不住寫下不猜疑，若是此戰失利，他定要參他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