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涼亭里，一雙眼睛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跪在墓碑前哭的傷心絕的影。

“姐，你在看什麼？”凌墨言擰開一瓶礦泉水給凌墨竹遞了過去。

凌墨竹接過礦泉水，卻沒有喝，目在短暫的移開之后又重新的回到了凌毅勛的上。

“沒什麼，只是有些慨罷了。”凌墨竹幽幽的嘆了口氣，里不斷的嘀咕著，“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

“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凌墨言在姐姐邊坐了下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傷呢？”凌墨言攬著姐姐的肩膀，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以前也不是沒來給老爸掃過墓，即便是他們姐妹最艱難的時候，凌墨言也從來沒見凌墨竹有過如此這般傷的嘆息。

今天的凌墨竹有些不同尋常。

“你是不是有心事？”凌墨言試著猜測道，“是姐夫嗎？跟我說說吧，有些事說出來就好了。”

在凌墨言的認知里，能讓凌墨竹如此慨又迷茫的，不是自己便是姐夫了。凌墨言自問最近沒有讓姐姐心，那邊好像就只剩下盛家瀚一個嫌疑人了。

想來不會是什麼第三者的問題，凌墨言想不通姐夫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讓姐姐這幅樣子的。

凌墨言正等著姐姐跟自己分心事，卻不想凌墨竹竟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姐夫對我很好。”凌墨竹一邊說著一邊給了凌墨言一個安的笑容，意思是想讓放心。

可凌墨言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下心來？

“姐，到底怎麼了嘛？你跟我說說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幅樣子我看了很擔心？”凌墨言正說道。

“唉……”

深深的看了凌墨言半晌之后，凌墨竹的翕了幾下，卻終究只是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小妹，別問了，沒什麼事。”凌墨竹說著，又把目投向了不遠的那個影。

明知道姐姐有心事，可凌墨言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不由得挫敗的垮下了肩膀。

“好吧，你說沒事便沒事吧。”凌墨言嘟著說道，“但是姐姐，你一定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是親姐妹，我永遠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看著姐姐的眼睛，凌墨言真誠而又堅定的說道。

凌墨言的話讓凌墨竹眼圈兒一紅，這個從小一手帶大的妹妹，因為自己的無能，以前沒讓苦。如今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能讓凌墨竹不不窩心？

“小妹……”看著凌墨言的眼睛，凌墨竹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你就從來……”

凌墨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男音忽然從下來傳來，“大姐，小妹，你們在聊什麼？”蜿蜒的石板路上，凌毅勛正快步的跑上來。

“是毅勛啊。”放下剛剛只說了一半的話，凌墨竹站起來，笑著迎了上去，“想跟爸爸說的話都說了？”

凌墨竹抓著凌毅勛的手問道。

“嗯，都說了。”凌毅勛點了點頭，的去眼角來不及拭去的淚痕，“姐，我們回去吧。”

“好，回去。”凌墨竹點了點頭。

三個人回到凌墨竹家里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盛家瀚今天休息，在家里早早的便將各種食材收拾好，只等著那姐弟三個回來便下鍋。

盛家瀚的廚藝越來越好，做出來的菜肴簡直可以媲大廚。凌毅勛吃得津津有味，凌墨言也是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只有凌墨竹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不舒服嗎？”盛家瀚給自己老婆夾了一口菜之后，在耳邊輕輕的問道。

“啊？”凌墨竹猛地抬頭，“我……我沒事。”十分僵的扯了扯角，凌墨竹向盛家瀚報以歉意的一笑，“菜的味道很好，是我自己沒胃口。”

“別這麼說，不舒服的話就休息一下，別勉強自己。”盛家瀚拍了拍凌墨竹的手背。

老夫老妻的默契便在這些細小的舉中展現的淋漓盡致，讓一旁的凌墨言羨慕不已。

按照凌墨竹和盛家瀚的習慣，吃過晚飯之后各自去做些自己喜歡的事，然后便要洗漱就寢了。可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凌墨竹明明說自己不舒服，卻堅持著不回房間休息，偏要守在客廳里，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跟凌墨竹比起來，凌墨言就要正常許多，跟往常一樣抱著手機玩了一會兒之后，凌墨言終于起活了一下僵的脖子。

“哎呀，好累！”凌墨言一邊著懶腰一邊對大伙兒說道，“你們慢慢玩，我要洗漱睡覺了。”說著便要邁步離開。

“小妹，等一下。”久沒出聲的凌毅勛忽然開口說道，“言言，我有幾句話要說，等我說話你再去休息好嗎？耽誤不了多時間的。”

“呃……”凌墨言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覺，“好啊，你說吧。”凌墨言點了點頭，重新回到沙發上坐好。

爭取到凌墨言的同意，凌毅勛又把目轉向了凌墨竹，“大姐，我有幾句話想說，可以嗎？”

只是幾句話而已，真不知道凌毅勛為什麼如此鄭重其事，偏要一個挨著一個的表明態度。

“好，你說吧。”凌墨竹深吸一口氣，平淡而堅定的目落在凌毅勛的臉上。

得到了兩姐妹的首肯，凌毅勛站到了客廳的中央。

“大姐，小妹，首先非常謝你們今天帶我去祭掃老爸。”話音剛落，凌毅勛深深的鞠下一弓。

“哥，我真的很困了，你到底要說什麼快點兒好不好？”凌墨言催促道。

“我……”凌毅勛稍微的猶豫了一下，“我希我媽媽可以陪伴在爸爸邊。”凌毅勛看著凌家的兩個兒，大聲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這……這是什麼意思？”凌墨言畢竟年輕，不太明白凌毅勛話里的意思。

“你們的媽媽已經陪伴老爸這麼多年了，是不是……是不是也應該到我的媽媽了？”凌毅勛理所當然的提出這樣的問題，臉上連半點兒愧之都沒有。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妨說的直白些。”凌墨竹深吸一口氣問道。

“姐，哥哥在說什麼啊，什麼陪伴？”凌墨言把目投向了凌墨竹。

凌墨言嚴重的懷疑凌毅勛是不是今天看到老爸墓碑之后傷心過頭哭壞了腦子，什麼誰陪伴誰的？三位老人家不是都歸了黃土嗎？他們上一代的糾葛不是已經煙消云散了嗎？

“你讓他自己說。”凌墨竹的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凌毅勛，說不出那眼到底是憤怒還是失。

“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凌墨言又把目投向了凌毅勛。

“哈哈哈……”聽完凌墨言的提問，凌毅勛忽然仰頭大笑，“我什麼意思你當真聽不出來嗎？凌家的二小姐好像并不笨吧？”

凌毅勛的臉上仍舊掛著平日里對凌墨言的寵溺護之，可語氣卻風涼又刻薄。

“從始至終都是你們的媽媽陪在爸爸邊不是嗎？可這世間還有個孤苦伶仃的人，滿心滿眼的著一個男人，卻只能孤苦終老，你們不覺得這個人太可憐了嗎？”凌毅勛的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

“你……”終于反應過來的凌墨言手指著凌毅勛的鼻子，一臉震驚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把你媽媽葬在爸爸邊？你還要臉嗎？你滾，趕滾！”

凌墨言指著門口大聲的喝罵道。

“言言！”后的凌墨竹忽然開了口，“讓他把話說完。”

目定定的看著凌毅勛，凌墨竹平淡的表似乎在說早已料到凌毅勛會提出這個要求。

其實凌墨竹會想到這個，也是一念之間的事而已。今天去墓地的時候，凌墨竹看著墓碑上爸爸媽媽的照片，在看看凌毅勛這個打從出生起便注定是個私生子的男人。

凌墨竹的心里忽然的閃過一個念頭——凌毅勛怕是很快就會提出要把他的媽媽跟爸爸合葬的要求。

在涼亭里，凌墨竹咽下去的半截話，便是這個了。

對于凌毅勛的念頭，凌墨竹能猜到并不是因為有多麼的聰明，而凌墨言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反應過來，也不是又多麼的蠢笨。

大概這邊是生活帶給每個人的不同思維方式吧。

年長一些的凌墨竹已經開始設想著百年之后要與盛家瀚同而葬的事，正因如此，才會往那方面去想。

“姐，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小三兒這個詞讓凌墨言的暴脾氣一下子發出來，“那個人有什麼資格跟爸爸媽媽葬在一起？如果我們同意的話，要把媽媽至于何種境地？如果媽媽泉下有知的話，一定傷心的。”

凌墨言攥拳頭破口大罵，哪里還有以往的對待哥哥的崇敬之？

凌墨言的反應顯然在凌毅勛的意料之外，“言言，你別這麼激好嗎？”凌毅勛語氣溫的對凌墨言說道，“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等我說完你再罵也不遲。”

“沒什麼好說的。”凌墨言啪的一拍桌子，“合葬的事沒有半點兒商量的余地，這件事如果再提的話，也休想讓我同意你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