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大門之后，上月跪在了上夫人跟前，“娘，兒不孝，這麼多年了，兒終于回來看您了。”

上夫人半天沒有能說出話來，只是不停地哭，而后拉著上月的手，想把扶起來。上月也哭，但是淚中帶笑的，時隔兩年多，終于又回家了。

林響這才剛進大門，還沒來得及和岳母大人說上話，就見上月和岳母大人哭做了一堆，一時間，林響的臉有些不大好，只覺得上月這是在倒他的霉，他這回來京城是來干什麼的呀？是來參加會試的，會試是什麼？那是一個參加科舉的男子一輩子的大事兒。

再說了，回娘家，這是喜事。這一回娘家就哭這個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在他們林家了多大的慢待一樣，萬一岳母大人誤會了，和他那當吏部尚書的岳父大人吹耳邊風，那他的仕途豈不是……

想到這里，林響忙有些慌張地攙起了上月，“月兒啊，你就算再高興，也不能哭這樣兒啊！你哭，岳母大人也跟著哭，這哭壞了眼睛可怎麼好？岳母大人，小婿林響拜見。”

上夫人好似這會兒才看到了林響，正想和他說話呢，卻見上月有些生地退開了林響扶的手。上夫人一愣，忙道，“姑爺這一路奔波也累了吧，知道你們今天會到，我早就讓人備好了熱水，你先下去洗漱一下，有話咱們一會兒再說。”

林響看了上月一眼，見沒有跟著他一塊兒的意思，便朝著上夫人點了點頭，跟著上府的下人一塊兒下去了。

見林響走遠，上夫人這才拉住了上月的胳膊，“月兒，和娘說說，你和林響親這幾年，過的可還好？”

上月還沒說話呢，邊一直跟著伺候的丫鬟先開了口，“夫人，您要替咱們姑娘做主啊，他們林家實在是欺人太甚！”

“怎麼回事？”上夫人瞪大了眼睛。

“娘，還是我自己和你說吧。您別激。”

“好，那咱們回屋去說。”想了想，上夫人又對剛才開口的丫鬟說，“你也跟著一塊兒過來。”

在林家的生活，雖然也近三年，但上月能說的不多，三言兩語地，就說完了。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好似這事兒不是發生在上一樣。

上月說的不多，無非是，林響在和親之前，就已經有了心上人，婚后三個月就納了妾，那個妾其實不是丫鬟，而是他的親表妹，現在育有一子，已經是林響的平妻了。

至于其他事，上月不想提。可不提，卻自有人為抱不平。上夫人聽完上月說的，皺眉問了句，“就這些？”

如果只有這些的話，那最多也就是個寵妾滅妻。雖然枉為讀書人，但……天下男子又有哪個是真的一心一意的人呢？人心都是偏的，不是偏這個，就是偏那個，只是有時候正巧他偏的那一個不是正妻罷了。

上月點了點頭，那個站在一旁的丫鬟卻拼命搖頭，上夫人心里有了底，恐怕月兒是只說了其中一部分。“月兒啊，你也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會兒吧。”

上月走后，上夫人把邊的丫鬟招來問話。上月其實也知道，娘親是會問的丫鬟的，但是有些事不想提，不代表不想讓旁人提起。娘是的親娘，自然有權利知道出嫁之后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親之后，林夫人要上月在跟前立規矩的事，上夫人雖然聽著很是不舒服，但是……大多數夫人都是難免這一遭的，不然也不會有個詞兒，媳婦熬婆。

聽到姑爺給了月兒一掌，力道還大得把他們的孩子給打掉了的時候，上夫人簡直是怒不可遏。的月兒，從出生開始就一直養著的兒，連學紅被針個針眼，學廚藝被油濺到都會心疼，一個手指都沒過的兒，居然在新婚都不到半年的時候，因為不肯把庶子記在自己的名下這樣荒謬的理由而被的夫君掌摑到小產？

這個林家，真的是家嗎？京城里頭的無賴人家都干不出這樣的事來！

“那之后……姑爺再沒來過姑娘屋子里頭，聽說是那位表小姐不高興。”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兩年多以來，上夫人一直以為上月過得不錯，只是子嗣緣分淺薄，所以才一直沒有能有孕，沒有想到，是第一個孩子被打沒了，然后那之后，夫君就再沒進過的屋子。這簡直……畜生人家！

上月沐浴完之后，就被上夫人又召到了的屋子里頭。看著上夫人比剛才更紅了不知道多倍的眼睛，上月有有些想哭了。

“娘！”

“月兒啊，你在外頭了那麼多苦，怎麼也不知道和娘說呢？”

上月搖了搖頭，“我不覺得苦，這樣也好的。他們過他們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沒有孩子也好，無牽無絆的。”

“他這樣待你，你怎麼還把他帶回家里頭來呢？”

“他？要來京城參加會試，只是提早了一些來罷了。而我回京城，是回家的，回來看看您和爹，看看弟弟妹妹們。”

“那你和他以后……”

“娘，如果我說，我和他沒有以后，您怎麼看？”

“沒有以后？什麼意思？”

“娘，我想和離。給我封休書也行。反正我，是不想再回林家去了。我在林家，太多余了。如果不是這回會試，只怕林響是想不起還有我這麼個妻子的。現在爹還在任上，林響看著他的面子，可能會施恩，給我幾個孩子，但爹總要老的，待他的位高了，兒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其實早在孩子沒有了的時候，上月就想過和離的事了，可是那時候時間太短，只怕會有閑言碎語。現在麼……一來時間長了，二來，近乎三年無子，也算是給林響一個臺階下吧。

本來麼，反正是不打算再嫁人了，在林家待著和在上府待著區別不大。如果林家一直和互不相干的話，那麼是可以在林家住一輩子的，可是現在林響明顯把注意打到爹上了。顧忌著，只怕爹難免會有所顧忌，可林響此人，實在是不值得被提拔的。人品尚且有瑕，還能指他做個好不？若他做個惡吏，連累了爹的清白名聲，那才真是罪人了。

“和離？休書？”上夫人聽到這些個字眼之后，面有些猶豫起來。雖然是生氣的，但是……這個從一而終的觀念，讓只想著用夫君的位去一姑爺，讓他知道知道，他們上家不是好欺負的。讓他以后知道什麼是妻什麼是妾，做人有些分寸。

至于孩子，雖然妾先生了孩子確實不妥當，但是月兒也不是生不出來的，月兒生出來的是嫡子，且堅信月兒生的孩子那絕對會比那個妾生出來的孩子優秀很多。總有一天，林響是會明白的，這天下子，能比得上他們家月兒的就沒有幾個。

“嗯。娘，如果林響是個好的，那麼我不介意從一而終。可他……人品有瑕，做人尚且都做不好，如果讓他背著爹婿的名頭進了場，那麼，他以后的所作所為，人家都會往爹上聯想。因為他，累了爹的名聲，不是兒愿意看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