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殿試了。”

從昨天慶帝宣召方謹言開始，方謹言說的最多的，關靜萱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剛開始的時候，也會跟著他張兩下，聽的多了，就只剩下‘煩’這一種覺了。

“知道啦，知道啦，夫君，你都說了好多好多遍了。”關靜萱了耳朵，覺得的耳朵應該都起繭子了。

“我，我有點張。”

“張什麼？有什麼好張的啊？該張的，應該是我大哥他們那些貢士吧？你只是看著他們答卷罷了，有什麼可張的。”慶帝命人準備地十分周全，基本上，方謹言只要人到就行。

替方謹言整了整領，關靜萱往后退了幾步，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嗯，這裳，很合，看著……頗有氣勢。去吧，夫君，時辰也差不多了。”

方謹言出門走遠，再看不到他的影之后，關靜萱回了屋，輕輕晃了晃嘟嘟的搖籃，“嘟嘟啊，娘親只希，你大舅舅不要到太大的驚嚇。”在大殿之上見到你爹爹的時候。

嘟嘟睡的香甜，沒有給任何回應。當然，嘟嘟這麼小的年紀，就算醒著，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想要的回應。

關靜萱有些失地搖了搖頭，如果能跟著方謹言就好了，跟著他看一看大哥看到謹言會是什麼表。隨后，關靜萱又想，為了大哥好，還是希老天保佑，大哥寫完殿試題目之前，不要看到方謹言吧，不然到太大驚嚇，什麼都寫不出來了，那就糟糕了。

事實上，殿試的時候，慶帝是不會親自全程督考的，畢竟殿試并不是一個短暫的過程，要讓慶帝這個一國之君仿若無所事事一般盯著一群貢士們答卷，幾乎是不可能的。

方謹言隨著慶帝進保和殿的時候，依舊張得厲害，只是面上不太顯，即便這會兒，大殿里頭除了他們，只有一群太監、宮。

不多時，大殿的正門重新打開，這是貢士們進場的時間到了。方謹言看著他們在宦的指引下，慢慢走進大殿，有條不紊地點名、閱卷、贊拜、行禮之后，來到屬于他們各自的書案之前，開始準備考試。

最初貢士們一個一個進大殿的時候，方謹言還在仔細觀察，想要從中找出大舅爺關靜遠來，但隨著大殿之中的人數越來越多，方謹言整個人都開始有些發僵，原來站在高看著一群人，是這樣的，并沒有高高在上的那種優越，反而，有些無措，方謹言此刻更想做的是，走下這并不太高的臺階，和他們站在一塊兒，在人群之中藏自己，而不是站在高，任由他們抬頭觀看。

當然，方謹言的這個擔心是多余的，殿試不是一般的小事，在覲見慶帝之前，這里所有的貢士都是和禮部特定員學過禮儀的。下跪的姿勢、行禮的作，說出的話，都是有矩可循的。做錯任何一件，都是逾矩。后果如何，沒有人敢賭。畢竟走到殿試這一步，不論這殿上的誰，都不是一日之功。

當所有貢士們一塊兒跪下，山呼萬歲的時候，方謹言也有那麼些下跪的沖，給他側坐著的那個天下之主。但下意識的，方謹言就是知道，慶帝是不會愿意看到那一幕的，于是方謹言不但沒有屈膝，反而直了脊背。只是目，依舊只是越過殿中眾人，落在大殿的大門之上。

慶帝眼角瞄了一眼方謹言，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而后沖著跪著的那兩百多名貢士道：“平。”過了今天，這些人里頭，會有一部分變他的‘卿’，當然，能被他如此稱呼的，應該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人而已，也或者，一個都沒有。

貢士們起的時候，慶帝也站了起來，接下來的時間，慶帝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里，讓貢士們安心考試，有慶帝在，只怕在場的多數人都沒有辦法發揮平日正常的水平，畢竟天子有天威，而下頭的貢士們絕大多數都是第一次直面天威。

“還愣著做什麼，隨朕走。”

方謹言發現殿下的貢士都不敢抬頭之后，有些肆無忌憚起來，飛快地尋找關靜遠的影，就怕一會兒回去，關靜萱可能會問起，這才剛看到潘云庭呢，慶帝已經出了聲。

“是！”方謹言連忙應道。而后有些憾地又回頭看了眼，也不知道大舅爺究竟是站在哪里，他明明很努力看了，卻依舊沒有看到。

“今天的殿試，你怎麼看？”走到一半，慶帝突然回頭問道。

方謹言被嚇了一跳。怎麼看？他也沒有看到卷子，就算看到了，他也不會答。太監、宮有規矩？沒規矩的話，也不能在前伺候吧？

“人……人多的。”聽到方謹言的答案，慶帝眉頭一挑，方謹言一驚，又道，“人才濟濟！”

其實慶帝也不過就是想讓方謹言漲漲見識，并沒有想過要從他那里得到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

方謹言回來的時候，關靜萱有些驚訝，“殿試這麼快就結束了？”這麼點時間，夠答卷的嗎？夠批卷的嗎？夠出結果的嗎？

“沒有，他們還在答卷呢，是我們先回來了。”

關靜萱一直以為，所謂的殿試，就是皇上監考的考試，原來不是的嗎？這麼想著，問出了口。

方謹言搖了搖頭，“還真不是。我看著，皇上就是進殿接他們參拜的。”

“那，你看到我大哥了嗎？”

方謹言自然不好意思說，他因為有些怯場的關系，一直看著大殿的大門，所以沒有在有限的時間發現大舅爺的蹤跡。于是只道：“人有些多，時間又太短，我還沒看到大舅爺呢，已經跟著皇上出殿了。”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不過……我大哥沒有看到你吧？”關靜萱其實更擔心這個。

“肯定沒有。”

“你不是沒有看到我大哥在哪兒嗎？怎麼就能這麼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