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言抱著嘟嘟進了大殿之后,關靜萱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然后轉過了。送子娘娘這兒,看來就沒有得閑的時候,沒有孩子的吧,來求孩子,求到了孩子了吧,還得接還愿,這一天天的,得香火熏的眼睛疼,許愿還愿聽得耳朵疼吧?
關靜萱原本是站在大殿門口的,想一會兒方謹言抱著嘟嘟出來,就能一眼看見。但因為這兒香火旺,問借道的人特別地多,人家都是兩個兩個往里頭走,嫌站在門中間礙事,關靜萱一會兒讓左邊,一會兒讓右邊,時間一長,別說借道的不耐煩了,連這個讓道的也不耐煩了。
想了想,關靜萱走到了一邊,既不擋著別人的路,也能第一時間看到方謹言。至于方謹言能不能第一眼看到,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份心了。
哈了哈手,關靜萱有些后悔剛才懶了一下,沒有聽方謹言的話,把手爐給帶上。只盼著他能快點兒出來,省的在這兒凍。
下一刻,一個手爐被遞到了跟前,弄得關靜萱一愣,這廟是真靈啊,心想事啊?
但面前的是個……男子,關靜萱避開了他的目,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也不看他手中的那個看起來就十分致的手爐。可是有夫之婦,可不能做這樣落人口實的事兒。
“這位夫人,天冷,這個手爐,你就拿著用吧。”
這人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奇怪,說句難聽的,有那麼點不男不的,關靜萱下意識地把目落在了他的下上,胡須還算多,難道是天生的嗓音有問題?很快,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的手爐就在外頭的馬車上,等我夫君和孩子出來,我們馬上就要走的。”萍水相逢之人,何必研究人家那麼多。說這番話,也是在告訴來人,是有主的,可別打的主意。
“這是……”那個男子還想說些什麼,他手中的手爐已經被另一個婦人接走,“我就說嘛,這事兒該由我來辦才是。這位夫人,這手爐是咱們主子看您冷,暫時借您用一用的,天這麼冷,要是凍壞了子,可就不了。”
聞言,關靜萱看了看周遭,哈手的可不止一個呢。怎麼就獨獨給了呢?
那婦人像是會讀心一般,沖著關靜萱笑了一下道:“這位夫人長得好,咱們主子啊,就喜歡看人。咱們主子對人特別有憐惜之心,看不得人苦,也看不得人凍。”
關靜萱:“.…..”這是遇上登徒子了嗎?就只是出來還個愿而已。看來,還是不要和方謹言分開比較好。
“我,我夫君馬上就出來的,還有我兒子。”關靜萱說完之后,就假裝往大殿的門口張,心里暗罵方謹言,人家進去許愿耽擱那麼長時間還有可原,他進去還個愿,怎麼也這麼耽擱時間。
好在,白天說人的時候,人都是曹一樣,立馬到的。方謹言很快就抱著嘟嘟出來了,但此刻,方謹言的臉很不好。嘟嘟也很不好,哭的響聲震天。
“嘟嘟這是醒了?”關靜萱迎上去就想把嘟嘟抱在懷里哄一哄,自從滿月那天之后,嘟嘟要哄著睡不說,醒來的時候,也要第一時間聽到的聲音,不然就要哭的。
見關靜萱朝著他了手,方謹言不但沒有把嘟嘟遞給,反而側開了子,“別他。”
“怎麼了?嘟嘟哭這麼大聲,我來哄哄他啊。”
嘟嘟聽到關靜萱的聲音,還真要關靜萱抱。
“你看,嘟嘟要我抱呢。”
“抱什麼呀,他拉尿了,好像還有屎。”方謹言的臉臭不說,語氣也不是很好。
這會兒,風向稍有變化,關靜萱才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臭味,原來嘟嘟這小臉紅的,不完全是因為哭,還是因為嗯屎用了力嗎?再仔細看方謹言的裳下擺,怪不得他臉不好呢,只見他腰下有好幾道尿跡。
“那個……既然你的裳都臟了,還是你先抱著吧。”
其實他們是帶著尿布和換洗裳出來的,因為嘟嘟一醒,就難免屎啊尿啊的,但想著上山還愿也不會花太多時間,所以他們才將之都留在了馬車上。這下真是失策了。
兩人正準備抓時間下山呢,一來味道不了,二來怕嘟嘟涼,三來他們的耳朵也是在不了嘟嘟這哭聲,這孩子,越長大,哭聲也就越嘹亮。
才走兩步,剛才那個婦人和男子就又攔在了他們跟前,“兩位請留步,我們主子有請。”
關靜萱有些張,這人難道還真就瞧上了,這是要和方謹言談放棄的條件,還是……還是看他們夫妻二人都頗有姿,他是他們兩個都要?
“你們是……?”出乎關靜萱的意料,方謹言對他們說話的語氣并不差,相反地,好像還有些反常的平和。
“還請二位和咱們走。咱們主子那兒有炭爐,有熱水,也有可替換的,您二位就近給小公子換洗一番,也是極方便的。”
若是為了嘟嘟,自然是就近解決的好,但為了和方謹言的安全,關靜萱想拒絕。關靜萱還沒開口,方謹言已經應了下來,“那就麻煩二位帶路了。”
“方謹言?”關靜萱平時這樣慣了他,但這麼連名帶姓一,本來在前頭帶路的兩人都回過了頭,臉上的表甚是怪異。
“夫君。”
夫君什麼啊夫君!“我們都不認識他們,就這麼隨便地跟著他們走嗎?我們還抱著嘟嘟呢!”你就算不顧你我的死活,總得在乎嘟嘟吧?
“沒事的,信我。”方謹言這話說的極小聲,但聽著語氣,卻極有信心的模樣,關靜萱覺得怪異,卻也沒再說些什麼。
一步一步靠近那兩人說的所謂主人,關靜萱只覺得周遭的溫度越來越高,這附近炭爐的數量,還真是不。關靜萱細細地觀察了一番,那炭爐的造型都十分講究,且炭燃燒的時候無煙、無味,一看就知道都是上好的銀骨炭。
前頭領路的兩人停住了腳步之后,關靜萱依舊未曾察覺,還在往前邁步,方謹言連忙一把抱穩嘟嘟,一把拉住了。
“主子,人都給您帶來了。”那個婦人恭敬地說。
“來了啊,坐吧。”一個聲音道。
方謹言沒坐,關靜萱也跟著站著。方謹言趁著剛才扶住的機會,在耳邊說,讓一會兒別隨便抬頭打量對方,對方不問話,也別隨意開口。其實即便方謹言不特別待,關靜萱也大約看出了這所謂的‘主子’是個有來頭的。這會兒一聽是個婦人,倒是松了口氣,那就應該不是看上了,至于是不是看上方謹言,若實在不行,也只能壯士斷腕了。
那位主子雖然沒再說話,但那個婦人卻突然開口,似是解釋,“這孩子頑皮,尿了他爹一。”
“帶他們父子去后頭洗洗,換裳吧。”
“是,主子。”那婦人應道,然后走到了方謹言跟前,“公子,請您帶著小公子,隨老奴來。”
方謹言點頭致意。才剛走兩步,關靜萱也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一個丫鬟攔在了跟前,“這位夫人莫急,您夫君和孩子一會兒就能回來了。您且在這兒稍候。”不一會兒,又說,“您請那邊坐。”
關靜萱沖著那位主子坐著的位置大聲地道了聲謝,行了個禮,就安穩地坐下,一直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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