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著父親微微發亮且帶著一急切的眼神，柳培元應了一聲，但關于心底的疑問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何時？”柳沛的語氣很快，暴了他此時此刻心的著急。

柳培元稍微愣了一下，道：“按陛下的意思，就是越快越好，應該是后日。”

“后日？”

柳沛的聲音驟然拔高，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淡定，跟平日里那個威嚴的定國大將軍相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沒錯……父親你怎麼了？”柳培元看著他漸漸泛白的臉，心底不涌上幾分擔憂，一方面，心里的疑也更深了。

不尋常，這事真的不尋常。

“不礙事，就是近來睡不太好，有些頭暈目眩，緩一緩就好了。”柳沛淡淡的回答道，但從他那擰一個疙瘩的眉頭和他那言又止的眼神里，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心里有事。

“父親，要不要我讓下人請個大夫過來瞧瞧？”蘇阮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必。”

他這病，太大來了也束手無策。心病還須心藥醫，但是他的藥還不知道在那里，或者說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存在這種藥。

“阿爹，淺染扶你回房間休息。”一旁的柳淺染在幾人之中大概是最為淡定的了，扶著父親的胳膊，輕輕發聲，提議道。

柳沛愣了愣，扭頭看著柳淺染沖自己點了一個頭，思忖片刻，終于還是點頭答應。

“父親……”柳培元盯著柳沛沒有表卻兩眼空的樣子，心擔憂不已。一旁的蘇阮也抓了他的手，想必此時的心也跟他差不多。

柳淺染回頭安二人，笑了笑，道：“哥哥嫂嫂請放心，一切有我。”

“淺染，照顧好父親。”

柳培元這一聲囑咐里，看似簡單，其實暗藏了太多的東西。

“哥哥放心，我會的。”柳淺染扶著柳父親柳沛往院走去，留下柳培元夫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相公，父親他……”蘇阮張了張，言又止，最終緘默。

柳培元也嘆息道：“別擔心，按照父親的子，他不想說的話我們怎麼問都是沒有結果的，順其自然吧。有淺染在還好一些，父親平日里可是最疼了。”

“但愿如此吧。”蘇阮一邊點了點頭，心那種不安的覺卻反而越來越強烈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事沒那麼簡單。

但愿是的錯覺。

柳淺染扶著柳沛回到了房間，原本他是想去書房的，可是被柳淺染板著臉一通說教之后強行送回了寢居。

他過去這段時間一直食在書房，睡在書房，書房那樣的地方怎麼能好好休息。為了父親的健康著想，柳淺染態度十分堅決。

回了房間，柳沛卻并不急著休息，而是坐在桌子邊，低著頭，眉頭微微皺著，一雙眸子里微粼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說不已。仔細一看，卻又沒有。

不知在想什麼，那樣子很出神。

柳淺染疑地看著自家父親，深深地瞇著眼睛，眉頭也鎖著，反復一輩子都舒展不開。

父親越是這樣，心底越是不安。

柳沛思索了半晌，只是咬著牙齒叮囑了一句：“丫頭，把父親床頭的盒子給我拿過來。”

柳淺染點了點頭，緩緩轉去替他尋找盒子，因為藏得有些蔽，費了不功夫才找到。而且剛拿過來，柳沛的神便出現了異樣，柳淺染低頭兩眼盯著那盒子，想，自己大概能猜到這里面裝的是什麼。

“阿爹，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告訴兒嗎？”

柳淺染做著最后的努力，柳沛不為所，只是手將盒子接了過來，拿在手里仔細，臉上的表怔忡，仿佛陷了好的回憶之中。

柳淺染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淺染，你先回去吧，爹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柳淺染沉默片刻，最終朝他彎了彎腰，轉離開了父親的房間。

關門的那一剎那，只聽得里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柳淺染心中微微一，在房檐下略微沉，繼而眉一挑，一雙原本淡然的眸子里此時此刻竟多了一些復雜的東西。深沉如黑夜，卻又讓人忍不住去靠近，進索。

夜，夜王府。

“桑月，事查得怎麼樣了？”宮玄夜手中執了一玉簫，在手心里細細把玩，時不時地轉兩個圈，姿態嫻，流暢優雅，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當然，此刻宮玄夜邊，只有一個紅子。

桑月低垂著眉眼，拱了拱手，面帶著幾分為難。輕輕咬著下，繼而將這尷尬的實說了出來。

“主人，況還是跟之前一樣。很奇怪，屬下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宮玄夜瞇著眼睛，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意，嗤了一聲，道：“這就有意思多了，想必，當年那位神的高人，份非同尋常。”

“主人高見，那屬下還要繼續查下去嗎？”桑月看著宮玄夜，等著他的回答，沒想到后者微微一笑，卻是抬手沖示意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

“你能力不差，已經查了這麼久都沒有出什麼結果，估計繼續下去也是徒勞。或者，我們可以試試別的……捷徑。”

“捷徑？”這玩意兒還有捷徑可言？桑月十分不解，眉頭都擰到了一塊。但是看著宮玄夜不慌不忙的樣子，而且那雙眼睛里很明顯著四個字：有竹。

就立即安心了。

的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強大如神明，他無所不能。

但他也是個人，會疼。

包括自己。桑月原以為自己這一世就這麼過了。當初被那個人救下來，看著那麼辛苦地支撐偌大的門派，養主人，夜深人靜之時的聲聲嘆息，那時候年紀尚小并不是很懂。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不敢說完全懂了。但仔細想想，那一陣陣嘆息里頭，應該是帶著幾分憾和思念。

思歸人，不會歸來的人。

世間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東西呢？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會被這種束縛的，不曾想后來……

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也許是個意外。既然是意外，拔掉就好了，可是，事真的那麼容易嗎？

桑月垂下眼眸，咬著下。

明如宮玄夜，自然是早就察覺了的異樣，見桑月一副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不皺了皺眉頭。

“桑月我看你近日總是眉頭鎖，除了我代的事之后幾乎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多謝主人關心，桑月沒事。”桑月心中一凜，接著咯噔了一聲，握著長劍的手不由得猛的收了一個力道。

就知道，自己不該在主人面前失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