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沒再為難他,只是又往后靠了靠,輕輕吐出一口氣。
“算了不為難你了,不過小紀子,你會不會覺得朕太寵著夜王可?”
“陛下為何突然這麼問?”紀公公有些吃驚,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哪可能把這種問題拿出來考自己。
離落撇了撇:“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問問而已。”
紀公公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陛下您開心就好。”
“是嗎?……”離落得聲音很輕,也很低,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是啊,他開心就好。
只是有時候他連自己也覺得奇怪,宮玄夜此人,就像他那些在朝中被人廣為流傳的言論一樣,神莫測。
他為皇帝,甚至連這個人的許多事都還不清楚。
他雖為王爺,卻又仿佛和這朝堂沒有多大聯系,就像與世無爭的高人。
宮玄夜此人,對他來說就像隔了一層薄紗的景。需要撕開才能看得清,而當他準備撕開的時候,又突然發現這層薄紗似乎本就不存在,所以他無從下手,也毫無辦法。
他并不是傻,宮玄夜跟那將軍府小姐柳淺染之間的那子味道,他不是看不出來,很明顯這兩個人是聯起手來故意針對丞相的。
早在一個月之前他親眼見識了丞相府那一場大火之后便知道了柳淺染跟丞相府不合的事,也因為不合,所以在宴會上才會針鋒相對。
只是令他吃驚的是宮玄夜居然也會跟著柳淺染一起摻和,他還以為對于這些東西,這個人一輩子都會不屑一顧的。
他幫助柳淺染的原因,會不會跟將軍府有關呢?
那柳沛對自己倒是忠心耿耿,宮玄夜……也不像是搶奪皇位之人。
不過就算是他真搶了,他也……
離落苦笑。
為皇帝,站在這高位,他真正能夠相信的,究竟有幾人呢?
紀公公見他突然不說話了,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著。
漆黑的天空中下著不大不小的雨,夜中,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而來。
車兩人相對而坐,快到將軍府的時候,宮玄夜突然道:“這一次的事,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柳淺染道:“上次兵法的事陛下就已經對丞相很不滿了,這一次解他足令也不過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以及念他是兩朝元老。你以為,等陛下再次發現他可能心懷二心的時候,還會繼續寬恕他嗎?”
宮玄夜笑著看:“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次涼州刺史姜戶的事,應該只是一道爽口小菜。柳小姐還有什麼山珍海味的私藏,不妨直說吧。”
柳淺染搖頭,角也勾起一抹帶著幾分冷的笑容:“很快王爺你就會知曉了,不急。而且這一次,估計又要麻煩你的桑月了。”
宮玄夜瞇著眼睛看,緩緩點頭:“我想,桑月會很樂意的。”
“借你吉言。”柳淺染隨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疑問,還需要王爺來替我解答一下。”
宮玄夜點頭,道:“柳小姐請說。”
柳淺染盯了他一陣,自己又思考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王爺有沒有覺得,陛下仿佛對你格外的好。”
宮玄夜愣了片刻,隨即失笑。
“柳小姐何出此言呢?”
柳淺染撇了撇,語氣淡淡的:“我也不過是隨口一提,也許是因為王爺自的魅力所在。又或者,只是我會意錯了。”
宮玄夜開玩笑似的看著:“原來我在柳小姐心中如此有魅力。”
柳淺染垂下眼眸,馬車適時地停了下來。
“我到了,多謝王爺送我回家,淺染就先告辭了。”
“小心地。”宮玄夜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地囑咐了這麼一句。
“嗯。”
下了宮玄夜的馬車,柳淺染回到府中。
“淺染,你回來了。怎麼樣,沒淋吧?”柳淺染一進門,便看見月之中站了兩個人,正撐著傘站在門口翹首以待。
柳淺染忙迎了上去:“哥哥,嫂嫂。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休息?”
柳培元道:“你不回來,我們哪睡得著。還下這麼大的雨,父親一直擔心,也沒有睡,還一直說要出來等你,我跟阮兒勸了好久才把他勸住。”
柳淺染心頭容:“讓你們擔心了。”說完又道,“爹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書房。”蘇阮嘆了一口氣。
柳淺染驚疑地看著:“什麼?這麼晚了還在書房?阿爹他……”
柳培元道:“這段時間一直這樣,整日待在書房之中,也不怎麼見人,勸都勸不住。”
柳淺染皺眉,父親這樣的況,那晚兄長便跟自己說過了。看來,有必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我去看看父親。”柳淺染說完就往里走。
“把這把傘帶上。”蘇阮順手給了一把傘。
柳淺染接過來,道謝:“謝謝大嫂。”
“淺染,你等等。”轉的時候,哥哥柳培元突然住了自己。
“嗯?”
柳淺染轉回來,看見兩個人都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半晌,柳培元才把蘇阮推出來。后者糾結了一陣,終于開口:“淺染,方才送你回來的人,是夜王爺……宮玄夜嗎?”
柳淺染點頭。
并沒有察覺兩個人眼睛里地異樣神,只是輕聲道:“我先去看一看爹,哥哥嫂嫂早些睡吧。”
“嗯……”兩個人還是言又止,不過一心記掛著父親的柳淺染并沒有發現。
柳培元和蘇阮在撐著傘在雨中站了好久,久久沉默。
“哎,你說咱們家丫頭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啊?”蘇阮突然意味深長地道,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
柳培元也只覺得奇怪,心里也沒底:“不好說。”完了頓了頓,又道,“夜王跟淺染……我還真沒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一起過。”
蘇阮道:“你還記不記得丞相府老夫人做壽,然后故意為難淺染那次?”
柳培元點頭:“自然記得。”當時他可替妹妹生氣了,差點就跟丞相府的人了手。
蘇阮沖他眨了眨眼睛,一臉玩味:“你說得對,淺染無論是從相貌還是子,或者說其他方面,跟夜王比起來都不沾邊。不過那一日,當跟夜王站在一的時候,又讓人覺得莫名般配。”
柳培元驚愕地看著自家娘子,不過兀自回憶了一下,似乎真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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