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姜戶的戶籍信息給朕取過來，朕倒要看看，夜王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一旁負責天書閣的宮人很快領命下去，上來的時候，手中捧了一卷書，來到離落面前，他卻沒有手去接。只是瞥了一眼，轉對旁的人道，“小紀子，朕累了，你幫朕看一看吧。”

“是，陛下。”紀公公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那書卷接了過來，翻開，找到記載了姜戶個人信息的那一頁。

“壬午年榜眼，丞相門生，在朝中為兩年后被派發至涼州擔任刺史一職。”

紀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離落一眼，將這些信息給緩聲念了出來。

“丞相，這姜戶竟真是你的門生？”離落故作詫異道。

丞相刺史已經白了一張臉，哆哆嗦嗦地從座位上起，朝離落彎了彎腰，道：“陛下，姜戶他雖是臣的門生，不過我跟他之間除了師生關系便再無其他。姜戶這些年在涼州的所作所為，臣并不知吶。”

“哦？真的是這樣嗎？”宮玄夜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道，“據我所知，丞相跟姜刺史似乎一直有書信來往。而且來往很是切，至于那書信里究竟說了些什麼容，恐怕也只有丞相你自己知道吧？”

宮玄夜說完，臉上一直淡淡地笑著，轉而看著他，神明了。

“你……夜王，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何故要口噴人？”丞相大概是已經意識到了宮玄夜這對于自己明顯的敵意和針對，開始有些狗急跳墻。

宮玄夜嗤笑，反問：“對，本王跟丞相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口噴人。既然不是口噴人，那這就說明，本王所說所言，句句屬實，未有虛假。”

“你……”丞相驚覺自己幾句話便被他下的套給套住了，一時間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夜王在朝中一直是一位雷厲風行的人，各路臣子們對他多事敬畏，而非其他。此前因為沒有過什麼接，他還一直不明白此人究竟有什麼厲害之。如今看來，倒真是他把此人想的過于簡單了。

“夠了！”離落打斷了兩個人，大聲斥責，“丞相，你當朕的皇宮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你這般肆無忌憚地大聲喧嘩。而且夜王是王爺，你又是哪里來的權利敢這樣跟他說話？”

丞相一下子便被說得沒聲了，他差點忘了，當今陛下，跟宮玄夜這位王爺本來就是同氣連枝的。

這兩個人湊到一塊，他還能得到什麼好。

不過，終究是這樣的大事，陛下總會秉公理的吧。總之他沒有做過的事，他問心無愧。

“恩師。”此時，姜戶突然猛的朝著丞相所在的方向跪了下來，把頭皮都給磕破了，一臉悲憤卻又不忍直視的表，重重地說了一句，“恩師，是子慎愧對于你，此生再難報答恩師的知遇之恩以及提拔恩，學生唯有開始再報。還恩師今后，好生保重，學生，怕是要就此別過了。”

“子慎，你怎麼就這麼糊涂呢。你呀，陛下皇恩浩，民如子，堪稱一代明君，你不思皇恩，不念師，你這樣，不是明擺著要讓老師愧對皇上，愧對這江山社稷嗎？唉……”

姜戶仍舊低著頭，不說話。從丞相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見他抿著的雙，那樣子似乎出許多東西，又似乎沒有。但是這諸多緒里，痛苦一定是有的。

也許到最后這一刻，他是真的悔改了吧。

丞相臉上有些微容，當年姜戶還是個寒門書生的時候他便一眼相中了此人，認為他此后必大氣，一定平步青云。

后來姜戶高中三甲之第二榜眼，被陛下調任至涼州擔任刺史一職。

十幾年來將涼州治理得井井有條，除了偶爾會鬧點水患，其他都頗讓陛下滿意，沒想到這民如子的表象背后居然藏了如此不堪的真相。

離落閉上眼睛，沖侍衛擺了擺手：“帶下去。”

侍衛已經上來架住了姜戶，他并沒有反抗，只是直直地看著丞相這邊，面悲愴而從容，不知道這一刻他的心該是如何。

丞相痛苦地別過臉去，不忍再看。終歸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學生，犯下這種罪行不說，皇帝還當著他的面將姜戶此人直接判死刑，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管是心里還是面。

“丞相跟自己的學生還真是意深重啊，讓人看得好生憐憫，真是一副人淚下的人場面。”

待姜戶被人帶走，柳淺染突然拍著手道。

丞相微微一震，他抬頭看了柳淺染一眼，目卻落在一旁的宮玄夜上。他想，他終于明白了今日這兩個人的目的了，這是存心跟自己找茬來的。

他為丞相，一生清清白白，他沒有做過的事，他們也抓不了什麼把柄，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哼，柳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方才你也見到了，姜戶雖是我的學生，但我對此事分明毫不知，你跟夜王這一唱一和，是想將本丞相置于何地？”

柳淺染挑眉，一臉好笑地著他：“丞相怕是誤會了，我并沒有要污蔑你的意思。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我方才明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嘆了一下丞相和姜戶之間的師徒意罷了，為何丞相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是說，丞相你是真的知，所以此刻才想要蓋彌彰？”

丞相瞪了一眼：“你雖然沒有明說，但那些話里字字句句著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本丞相沒有做過的事，自然要替自己辯解。”

柳淺染掩笑了笑：“那倒是我冤枉丞相了，既然如此，丞相也不必多往心里去，或者你不妨就把它當作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不礙事。”

“柳淺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般玩弄于我，當我一國丞相是什麼人？隨便給你當作猴子耍的嗎？”

丞相瞪大了眼睛，他是文出，自詡有教養修養，但是就是向來溫文從容的他，此刻卻簡直想一轉頭拍死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