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上,我們便走路進宮。或者,你是否想考驗一下本王的輕功……”
“上,我上。”還沒等他說完,柳淺染便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馬車。
宮玄夜在后發出輕輕一笑,片刻之后也跟著走了上去。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馬車里,竟是一路無話。
不過馬車里頭空間狹小,柳淺染只覺得那道投在自己上的目里,總著那麼幾分探究。
不知道宮玄夜究竟在看什麼,只頭一次,在一個人面前顯得這般如坐針氈。
而那宮玄夜倒也沉得住氣,見柳淺染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挨到了皇宮。
上一次來這個地方還是為了退婚,退掉跟太子的婚,沒想到這一次來竟是為了給他接風洗塵。
那樣的一個人,當初為何會喜歡啊……
柳淺染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再一次鄙視了一番前世瞎了眼的自己。
一般馬車是不可以進皇宮大門的,不過宮玄夜夜王府的馬車宮門守衛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他份特殊,自然可以有特權。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了離落為太子設宴的地方。
這是一偏殿,建造的規模不大不小,恰好能容下臣子百。
宮玄夜和柳淺染進去的時候,歌舞已經開始了。
臣子之間互相客套幾乎是家常便飯,宮玄夜進去的那一瞬間,錯的觥籌突然停了下來。大臣們齊刷刷地看著,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敬酒。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他的上,導致一直在他側的柳淺染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可是沒辦法,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慫了,豈不是給父親丟臉。
柳淺染直了腰板,一派淡定地走在宮玄夜側。
柳淺染的容貌并不屬于出挑那種,清秀沒有特點的容只能算還看得過去。只不過站在宮玄夜側,上一種渾然天的氣質便顯了出來,配合著邊男子的神娟狂,只會讓人覺得這二人站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相稱之。
“夜王,淺染丫頭,你們來了。”皇帝離落這一聲,無疑是將宮殿剩下的目都吸引了過來。
就連一直醉心于跟邊一文臣探討論語之理的離炎風也不抬了頭,便看到了讓他覺得意外且扎眼的一幕。
宮玄夜跟柳淺染此時正從外面走來,接著所有人的注視,緩緩停在了父皇的面前。
“陛下。”
“陛下。”
二人見了禮,離落道一句平,笑了笑:“昨日剛見過,你們二人今日居然還真的一同進宮了,看來淺染丫頭果然是那株萬里挑一的茶。”
“承蒙陛下抬,淺染不敢當。”柳淺染低著頭,心里有些后悔。方才下了馬車,就應該跟宮玄夜錯開時辰進來才對。
“陛下,為了不打擾您和眾位大人的興致,臣便跟柳小姐座去了。”宮玄夜彎了彎腰,道。
離落見因為這一小小的曲,方才進行到一半的歌舞也被迫停了下來,忙點頭同意。
“這不是柳家丫頭嗎?許久不見,大伯對你甚是想念。”柳淺染一抬頭,對上一張討厭的臉。
堆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柳淺染道:“丞相,我想你似乎忘了,我將軍府跟丞相府已經沒瓜葛。我柳淺,從此再也沒有什麼大伯。”
面對犀利的言辭,丞相倒是也不生氣,看了一眼旁的宮玄夜,道:“我說怎麼說話這麼蠻橫了,原來是有人撐腰。柳淺染,居然找上夜王爺,你本事似乎不小啊。”
宮玄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丞相,敢在本王面前對我的人這樣,你本事似乎也不小啊。”
丞相一怔,沒想到外人口中的活閻王宮玄夜,居然會為了這麼一個小丫頭公然跟自己這樣講話。
他再怎麼樣,也是一國丞相,不必他這一個王爺差多。
“王爺,這是淺染自己的事,還是讓我來解決的好,請王爺全。”其實柳淺染只是不想讓他開口說話,連“我的人”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要是再不加以阻止,估計這人就是來火上澆油的。
“哼,丞相大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這可是才剛被陛下解除足令,難不是在家沒閑夠,還想來一次?”
“你……”
“倘若真是如此,我不介意再全你一次。”
丞相怒道:“囂張狂妄,蠻橫自大。”
柳淺染冷笑:“究竟是我狂妄自大,還是丞相你鼠目寸。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柳淺染說完,利落轉,跟宮玄夜一起找位子去了。
搜尋一周,只離炎風邊有位置,因為別人都是沖著歌舞去的,只有他一個人這種時候還在醉心于詩詞風月這讓周圍的臣子都敬而遠之。
宮玄夜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邊,因為別的地方都沒有位子,柳淺染瞥了一眼,無奈之下只得跟著過去。
“王爺,柳小姐,炎風有禮了。”因為空出來的位子恰好在離炎風側,一左一右,當宮玄夜和柳淺染坐下之后,他便左右都打了個招呼。
柳淺染始終一副不愿意理睬的樣子,只回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對此已經習慣了的離炎風視若無睹。
倒是宮玄夜還賣他些面子:“我們沒有打擾九皇子雅興吧?”
離炎風搖頭:“王爺說的哪里的話,詩詞雖好,倒還不如一個知己。”
宮玄夜笑:“本王不敢當。”
柳淺染聽著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昏昏睡。
終于,殿外的太監大吼一聲“太子殿下到”,柳淺染這才宛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清醒了過來。
抬眸去,一玄太子常服的離炎墨正從殿外緩緩而來,他的后跟了兩個家仆。再往后,便是被侍衛架著的涼州刺史姜戶。
許久不見此人,此刻的他,面蠟黃,形容枯槁,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無限風。
就在此時,柳淺染眼尖地發現坐在對面的丞相看清離炎墨后的人之后,子猛的了一下。
柳淺染的角勾起一抹笑容,帶著幾分冷的味道。
好戲,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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