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戶的臉冰冷到了極點，目一一從幾人上橫掃過去，開口便是擲地有聲。

“究竟發生了何事？什麼人擅自闖了書房？”

為首的護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捺住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上冰涼的井水而不停瑟瑟發抖的子，聲道：“大人，屬下等人按照您的吩咐來到這書房，剛靠近還沒來得及進去便被人襲擊了。”

“襲擊你們的是什麼人？”和自己猜測的況差不多，姜戶沉聲問。

護院想了想，咬牙道：“對方速度太快，本看不清，只約約知道是一個穿著紅裳的人。”

“是男是都沒看清？”

護院艱難地點了點頭。

姜戶皺眉，連形樣貌都瞧不清楚便被對方將這麼多人同時擊倒于地，速度如此之快，應該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要麼是江湖上訓練有素的殺手組織，要麼是哪位權貴暗自養著的高人。而這些護院既然活了下來，很明顯對方并不是殺人，可以排除第一種況。

如此說來，便是這第二種……

姜戶深深地皺起眉頭，莫非這一次自己被什麼危險的大人盯上了？

不過幸好，對方雖空有一高深的武藝，但是似乎并不通奇門遁甲之，書房里那能夠要了他的命的東西，還不曾落別人手里。

想到這里姜戶送了一口氣，冷冷地盯著眼前跪了一地的人，若有所思。

眼下忽然突發這種況，正是用人的時候，這幾個人還是不要殺的好。

“本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可愿意？”

那些護院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此時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大為歡喜，便猛的點頭：“我等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從現在起，你們給我盯著這書房，將它里里外外都圍住了，一只蒼蠅也不能放進去。如若這書房里了一點東西，你們就提頭來見。”

姜戶的聲音鏗鏘有力，幾乎是一字一頓，震得在場的人都一愣一愣的，最后只是出于本能，這才面容呆滯地點了點頭。

“是，屬下一定不負所。”

此時，皇城。

離落自從早朝之后便一直坐在書房里頭批閱奏折，好幾個時辰了姿勢都沒有變過。皇后帶著幾位娘娘以及各宮宮人都過來詢問過要不要傳膳，都在看見他冰冷至極的臉之后給嚇退了。

萬不得已之下，紀公公只好親自進去詢問陛下的意思。

按他琢磨，這陛下卻是有些不對勁。

從午時召見了那幾個暗衛的時候起，他就一直不對勁。莫不是，那頭又出什麼況了？

想到這里，紀公公擔心主子，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離落正坐在書房的書案前面，臉鐵青，蒼白且干裂，只是那麼坐著，一言不發。

紀公公見此景，垂下眼眸，斂去了里頭的神。他來到皇帝跟前，端起他面前不知道被宮人重新泡了幾遍的茶，捧到皇帝面前：“陛下，喝口茶潤潤嗓吧，剛泡好的，還熱著呢……”

“小紀子。”

“陛下？”紀公公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離落一只手便上了他的手腕，他的胳膊不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差點摔落。他猛的扶住，卻還是濺了不茶水出來，滾燙的落在離落的手背上，很快便紅了一片。

然而他卻沒有察覺出來一般，仍舊死死抓住紀公公的手腕，面目痛苦，眼睛微微泛紅。

紀公公嚇得魂不附，忙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發出哐當的一聲，他也顧不得失禮，掏出手帕便替陛下拭，又怕弄疼了他，所以作一下比一下輕，卻是無濟于事，口中直焦急道：“陛下，您心里若是有不痛快，沖著老奴來便是。您是一國之君，萬民表率，怎麼可以這樣作踐自己。”

語罷又自言自語道：“上次程太醫送來的膏藥不知道還有沒有，老奴先去看看，如果沒有得趕讓人送過來。”

說完就要起，卻被一只手猛然抓住他的角。屆時，放在手腕上的力道終于松了一些：“小紀子，陪朕說說話吧。”

“可是陛下您的傷……”紀公公覺得今日的陛下實在反常，低頭看了看他紅通通的手腕，不有些猶豫。

離落固執地搖了搖頭：“不礙事。”隨即又道，“你坐。”

紀公公一臉惶恐，死命搖頭，就是不肯坐下去：“奴才不敢。”

離落盯了他一陣，一言不發，原以為自己要因為怒龍而大禍臨頭的紀公公已經閉上了眼睛，卻沒有從離落的眼睛里發現任何憤怒的緒。反而聽他輕輕嘆息了一聲，目里隨即著一悲憫。

“小紀子，什麼時候你跟我也變得這般生分了。”

“陛下……”紀公公猛的抬頭，看著他，卻在看清他的臉之后，言又止。

“呵，高不勝寒。”離落角自嘲似的勾起一抹笑容，“小紀子，你當初跟著朕邊的時候，朕還只不過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皇子。如今朕居這樣的位子，卻失去了許多許多東西，倒是應了那句前人的話，眾叛親離。”

“陛下，您沒有失去什麼東西。您得到了天下，得到了民心，還有這皇宮，各位娘娘和各位皇子，都是陛下您的，您擁有很多東西。”紀公公見他臉不正常，忙上前勸道。

離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百姓戴朕，是因為朕能給他們安定滿的生活，所以他們給我以民心，妃子們討好我，是因為我能給們背后代表的家族至高無上的權力，皇子們敬我，是因為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從我手中奪取這把龍椅。所以歸結底，我只不過是被這皇位奴役的一個……高級奴才罷了。”

“陛下，陛下您是萬人之上，這眾生的巔峰就是您，您怎麼能這樣說呢，快別這麼說了，您真是折煞奴才了……”紀公公從未見過這樣的離落，忙嚇得直接跪在地上，連連朝他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