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菀指著食盒上的刻印，問道：“膳房的東西？”

獄卒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訕訕的一點頭。

長吸了一口氣，程菀看向大牢門口的方向，“他，裴五，是怎麼進來的？”

獄卒的臉微變，有些局促。

無措的胳膊搗著對方，都勸對方說。

程菀神微變，質問道：“問你們話呢，他究竟是誰？”

子有些微抖，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難怪！難怪剛剛他能夠進來刑部大牢！

還以為是靠了什麼關系，上下打點，細細想來，這本不可能。刑部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進來的。

獄卒悻悻然的從袖口中出一張金令牌，緩緩的遞了過去，“姑娘，您一看就知道那位小爺是什麼份了。”

程菀有些窒息。

深呼吸一口氣，吞咽了口唾沫，的接過令牌。

令牌的金，晃了的眼。

在翻開，看到正面的那一剎那！程菀近乎岔了氣……

“裴侯府……”

“裴侯府！”

程菀驚異的目指著令牌，問獄卒道：“小五是侯爺？”

這比看見兩個獄卒借位接吻還讓人驚訝。

獄卒提醒道：“倒也不算。方才那位年紀輕的小爺，乃是裴小侯爺。裴侯爺是小侯爺的親爹。”

另一個獄卒搗了他一下。

死定了，小侯爺叮囑過不能告訴姑娘份的。

程菀木訥住了，喃喃道：“小侯爺？裴小侯爺？”

隨手撿了個人，居然是……

了眉心，程菀滿腦子都是完了。這下不好收場了。

“這不可能！”程菀實在無法理解，小五那日的落魄看在眼里。

堂堂的小侯爺怎麼會淪落大街？吃不飽穿不暖。還被賣去過教坊司那種地方。

獄卒扁了扁：“說實話我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就知道裴侯爺年輕的時候丟了個兒子，大概兒子兩三歲的時候被人拐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找回來。”

這要是傳出去了，名聲不好聽。

獄卒捂著同行的，生怕被別人聽見，到時候裴小侯爺要了京城人議論紛紛的笑柄了。

程菀對他們道：“你們別說。此事爛在肚子里頭，什麼也別提，可知道？”

“曉得曉得，我們哪兒敢哪。寧可得罪小侯爺，也不敢得罪懷王爺。”

獄卒最是趨炎附勢。

知曉小侯爺這個位置不夠高，充其量只能唬住那些外頭的民間百姓。

可懷王爺不一樣啊！那是權傾朝野的權臣，就連當今的小皇上都是王爺一手扶持帶大的，要是講究些，都能算皇上半個爹。

皇上稱呼懷王爺一聲“王父”都不為過。

程菀坐回了牢里頭，盯著食盒不是滋味，索拎給獄卒，“你們吃吧。”

日后，還是要多多規避著些才是。

***

翌日，大量衛軍趕去月宮捉人，捉來了人就扔到殿堂里頭。

上座的皇帝宋平年輕俊逸，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復雜的看著大堂里求饒的妃子。

“皇上……臣妾冤枉啊！此事不是臣妾教唆人去做的，臣妾豈敢？”月妃嚶嚀的哭泣著，跪在地上磕頭。

皇帝了頭疼的太，閉著眼睛。

“拉下去，關進刑部大牢。聽候問審。”他擺了擺袖子，滿面的不忍。

“皇上！不要啊……”

月妃被拖走，連同旁伺候的婢與老嬤嬤一干人，全都打牢里。老嬤嬤與婢被拉去刑部，狠狠地鞭子打，嚴刑拷打。

程菀聽著那一聲聲的鞭子，和此起彼伏的慘聲，拍手好。

“蒼天饒過誰。”

起，來到鐵門前，看見月妃被扔了進去，說道：“月妃娘娘，過得可還安好？”

月妃聞言，臉一變。

昔日那滿頭的金釵金簪，華麗的錦緞，此刻灰頭土臉，青繚，上穿著破爛臟兮兮的囚，手腳被鐵鏈拷住。

“你……你……”月妃手指著，眼睛通紅。

程菀一笑，用鑰匙開了外頭鐵門的鎖頭，邊說道：“別見怪，在這待習慣了就好。說來，我還要托娘娘的福，在這悠閑了幾日呢。不用心鋪子的日常，放放假的覺真好。”

鎖頭掉在地上，程菀拉開牢門，來到關押月妃的地方。

月妃像是發瘋了一般沖過去，“大膽！你竟敢私自出獄，皇上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告訴皇上去！”

程菀只是微微笑著。

“那麼娘娘，你要怎麼走出來呢？”向左側緩緩的走過去，又來回的走了一趟，看著月妃。

月妃臉煞白，慘白如紙，緩緩的癱在地。

程菀坦言告訴，微微蹲，笑說道：“算計皇后，這條罪名雖罪不至死。可是呢，娘娘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雇兇殺人的事。”

月妃瞪大眼睛，像個銅鈴一樣。

忽然瘋了一般的抓住鐵門，“你在說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程菀起，輕笑說道：“樓的供詞里，早已經揭了娘娘做過的惡事。供詞，就在懷王爺的手里。娘娘這次，恐怕是自難保，翅難逃了。”

月妃面如死灰，拼命的搖頭，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會的！我不可能死的，皇上舍不得死，他不會讓我死的！”

程菀攤手，“那就祝娘娘好運吧。”

回到牢房里頭。只見月妃神志不清的一直反復的說著一句話。

下一瞬，公公帶著圣旨進來，宣讀：“圣旨到！月妃膽大包天，嫉妒嫻妃借刀殺人在先，陷害皇后，教唆樓背地雇繡房阿沅到帝后服在后！種種行徑，惡劣不堪，朕宣布，月妃一案告結，并以秋后問斬，欽此！”

月妃驚著大吼道：“皇上！不要啊……不要殺我！啊……”

撕心裂肺的尖，響徹整個牢房。

公公收了圣旨，和悅的來到程菀的牢房前，笑瞇瞇的說道：“程姑娘，真是冤枉你了，皇上覺得對不住您。月妃娘娘私自囚，陷害你的葡萄酒出事，皇上也被蒙在鼓里。你萬莫要見怪。”

程菀笑說道：“哪里哪里。皇上明察秋毫，民激不盡。”

公公讓獄卒過來開鎖。

獄卒差點就要說姑娘手里頭有鑰匙，趕關了話閘，拿備用鑰匙過來開了鎖。

公公走進去后，小心翼翼的對程菀說道：“此案，乃是懷王爺告破的。此刻皇上正在大殿宴請王爺，王爺心細，讓雜家先把姑娘接出去大牢再說。”

程菀輕輕點頭，跟著公公出了刑部。

兩個獄卒抹著眼淚，程菀倒覺得不好意思，沒想到他倆是這麼重的人。

等走了之后，獄卒放聲大哭，抱在一起。

“太好了！終于走了！”

兩個獄卒高興地手舞足蹈的跳著，“再也不用怕姑娘有沒有一頭發而睡不著覺了。不用向懷王爺代了，嗚嗚嗚。”

程菀出了大牢，迎面而來的便是銀裝素裹。

沒想到下雪了。

宮墻里的瓦礫上皆是皚皚的白雪，雪映照著有些刺眼。

下意識手遮了一下，程菀口中呵出了白氣，著手。攏上暖和不已的狐裘。

頭頂多了把傘，公公瞇瞇眼笑著給打著。

“雜家可是除了皇上以外，沒給旁人打過傘。這第一次，給姑娘打傘。打的不好，還姑娘見諒。”公公撐著些，往那頭傾斜。

程菀寵若驚，說道：“公公太客氣了，使不得使不得。”

想要把傘推過去。

可公公卻是和悅的笑著，說道：“使得，使得。您可是將來的懷王妃呀。”

程菀頓時懂了。

原來公公這是在押籌碼呢。

不遠，站著一抹年的人影。一靛藍的披風，領子雪白。

公公說了一聲：“吆，那不是裴小侯爺麼。”

程菀看著年的背影，匆匆地轉去另一個方向，“公公，我們換條路走吧。”

腳步匆匆，不回頭。

公公看了一眼年的背影，又看向程菀，像是意味深長。

不遠的年轉過去，看見程菀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目灼灼，開口呢喃道：“卿卿，你這是在躲著我嗎？”

程菀只覺得這宮里忒大，繡花鞋踩在雪地里厚厚的一層，腳都凍僵了，徹底沒知覺。

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了大殿里。

停在大殿前，程菀有些疑，里頭金碧輝煌，燭火灼灼。

公公笑著說道：“今日天不早了，雪又下得這樣大，路面結冰，馬車的子打不好走。王爺刻意叮囑，在大殿里讓人準備好熱湯熱水，供姑娘歇一夜。”

程菀確實需要，此刻若是上沒有他給的狐裘披風，只怕是已經凍冰塊人了！

著手，呵著冷氣，跺跺腳。

“王爺呢？他今夜不回大殿睡覺嗎。”沒意識到自己言語的不妥，張口就說道。

公公掩笑了一聲，說道：“瞧把姑娘給急的。王爺與皇上的宴席，想必快要散了。待姑娘沐洗漱完，興許趕巧王爺就來了。那樣，豈不是時機更好呢。”

程菀歪了下腦袋。

在期待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