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肯定這里是個破舊的城隍廟之外,估計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大爺就算現在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也找不到自己吧。
估著首先知道和綠喜二人被抓的消息,應該是二爺,因為彩蝶唯一能夠信賴的人就是他了,現在的問題是,二爺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大爺,另外,他會不會選擇救出自己?
如果是綠喜姑娘的話,毫無疑問,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人救出,但現在多了自己一個累贅,很難預料二爺是否順帶把自己也就出來。念在昔日舊的份兒上,加上之前自己還幫過他,雖說是“易”,但對置之不理的話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唉……
丫頭默默嘆了口氣,其實這種況之下,與其指著他人營救,還不如想方設法弄清楚幕后主使的意圖。
打定主意之后,丫頭閉上了眼睛——不養足神怎麼和人談判呢?就算沮喪害怕也沒用,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醒來事就解決了。
在這邊淡定得很,陸元風卻因為的失蹤而急得焦頭爛額。
“大哥,就算你急也沒用啊,好好想想,臨走之前丫頭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或是有沒有別的打算,比如離開寒山寺之后再去別的地方?”
楊秋刀和劉昌盛兩人聽聞丫頭出事之后,擔心陸元風心急壞事,于是特地從秋風堂趕來幫忙出主意。
“我現在心里一團糟。”陸元風執起酒杯就要喝酒,忽然想起丫頭之前的勸告,再又想到現在不知去,心里難免一陣煩躁,干脆酒也不喝了,“啪”地一聲放下酒杯,憂愁的面容令楊秋刀兩人頗有些不知所措。
“心煩不是辦法。”劉昌盛從座位上站起來:“依我看,既然是在寒山寺失蹤的,我們干脆再上去一次,問問那里的僧人。”
“不。”陸元風面嚴峻:“寒山寺我已經跑過一趟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但是為防錯,秋刀,拜訪寒山寺的事就給你了,昌盛,你回秋風堂一趟,先不要驚堂主,就找幾個兄弟幫忙留意一下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
“那你呢?”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我要去見一個人,丫頭的事可能需要他搭把手。”他的雙眼如古井沉波一般幽深,堅毅的臉令二人一陣欣。
起碼他沒有自陣腳,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看來和丫頭相久了,一向橫沖直撞的野莽夫也知道穩定軍心了。
同樣著急的人還有陸玉恒。
他搭乘馬車飛快趕往仙酒樓,小二還沒上來招呼,他便火急火燎地走上二樓,吩咐邊的小廝:“去葉叔前來見我。”
“是,二爺。”
進了專屬的雅間,他翻出屜里面的一堆書卷,從中找出一本灰舊的賬本,快速翻看過后,他深吸了口氣,握的拳頭微微抖,要不是竭力制,他恐怕就要一拳砸在桌子上了。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著灰布衫,袖子挽到手肘出結實臂的男人朝陸玉恒微鞠一躬,沉聲問道:“二爺,找我什麼事?”
“之前你查清楚劉義財的底細,你說他不會看賬本,可還記得?”
“記得。”男人眉頭微皺:“難道出錯了?”
“豈止出錯!簡直該重罰!”他怒瞪著男人,眼中迸出駭人的寒。
跟了陸玉恒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控,葉叔稍微有點驚訝,但面上仍是一副平靜的表。
“二爺,是我辦事不力,之后隨你置,不過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能讓他大干戈,劉義財果然不簡單。
“他給了我一本假賬,真的賬本要麼還在他的手上,要麼已經移府……”說著,他了眉心:“上次的事我理得不夠干凈,他抓了我的人。”
之所以能夠肯定幕后主使就是劉義財,是因為他確認了賬本的真假,一開始他就應該將賬本給孫先生理,他整日忙得不可開,又哪來的閑心一頁一頁翻看以前的賬目?
“二爺,那我該怎麼做?”
“派你的人去給我找,就算翻遍整個蘇州城,你也要給人把人找出來,事不宜遲,你下去吧。”
“二爺。”男人冷靜地打斷了他的思緒:“你還告訴我,他抓了你的什麼人。”
陸玉恒眼神稍閃,最后沉下臉來,低聲道:“綠喜。”
坐著本不能安心,陸二爺本打算親自前往縣衙,誰知剛出了雅間就奔來一個小廝,說是大爺求見。
“我大哥?他親自來了?那就讓他上來吧。”
甫一開門,陸元風便氣吁吁地走了進來。
“二弟,丫頭出事了,我想……”
“我知道。”他不不慢地拿起桌上一杯熱茶,抿了一口,皺眉說道:“被人擄走了。”
“誰?!為什麼要綁架丫頭!?”
“大哥,你覺得什麼人會綁架丫頭?”
陸元風的雙眉打了個結:“你是說,劉義財?還是泰?”
“單憑劉義財一個人,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和能力,這次擄走丫頭,他不是為了報復,他只為財。所以,我猜想背后肯定還有別的幫手,比如說泰。”
“你的意思是,他們勾結到一塊兒去了?”
“嗯,兩人都可以說是亡命之徒,尤其是泰,他這些年來賭輸的錢可不在數,估計欠了不賭資,我查過了,黑道中是想要取他命的幫派就有五個。”
“可惡!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大哥,不是我說你,什麼人會知道丫頭的行蹤?劉義財總不能一天到晚派人守在寒山寺前吧?”
陸元風形一震,臉上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你是說,酒樓里面……”
“果然沒有做生意的腦子,泰能夠放肆那麼久,手底下怎麼可能沒有幫手?接管一家酒樓也不知道肅清小人,留著那些污垢有何用?只會壞事。”他邊說他吹了口氣:“丫頭也真傻,知道照顧你的心,不敢輕易告訴你這些人世故,誰知到頭來自己卻被暗算了。”
“你怎麼肯定知道?”
“因為我相信的眼,我說聰明,不單是指的腦袋,雖然看著不諳世事,其實比誰都能看清人心。”
陸元風十分懊悔地握雙拳:“就當我求你,幫我救出來。”
“不用你說我也會救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被抓走的人還有綠喜。”
“綠喜姑娘?怎麼會被抓走?”
“估計巧遇上吧。”陸玉恒著太,頭疼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回去吧,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派了葉叔?”
“嗯。”
“他跟著你多久了?”
他抬起頭來,眼神中夾雜著讓人看不清的神:“這事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如果接管陸府的人是我……”
“大哥,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如果你能謹慎一點,丫頭也不會被人劫走。”
“……”
“說完了吧?說完了離開,我已經答應你會救出來。”
“我怕是等不及了。”
此話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更為凝固。
“泰是亡命之徒,劉義財則是市井匪類,他們要是合伙,丫頭兇多吉,那天我不要下窖,就是擔心劉義財看清了丫頭的面貌,出來之后會加害于。”
“沒想到你也有點頭腦。”陸玉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的做法確實穩妥,不過如果劉義財想要知道陷害他的幕后黑手,那也不難。”
“你……”
“別用那樣的眼看我,我像是會出賣丫頭的人嗎?再說了,劉義財是為財,他綁架丫頭不過是想威脅你,他手上還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過不了多久,他也會找上我的。”
“那你好自為之!”擱下這話,陸元風毫不猶豫地轉離開。
“都是險狡詐之流,有什麼資格對人說三道四呢。”
陸玉恒放下茶杯,兩眼直直著已被用力關上的房門。
沒能斬草除,這是他的錯,他一向不主張葉叔濫殺無辜的做法,對于已經沒有危害的小人,哪怕他往后燒殺劫掠也與自己無關。現在看來,他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制販私鹽要是被查實,那可是殺頭的重罪,他竟然放任住自己把柄的劉義財,真是大膽而天真。
報應來了,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賬本,怒氣翻騰而上。再有機會,他絕對要讓他下地獄。
思及此,他深深吸了口氣。
打開門,召來酒樓明面上的掌柜,吩咐他將這個月的賬本送到景泰茶莊,陸玉恒披上了一件青披風,出了酒樓大門,了馬車,叮囑車夫快馬加鞭趕往縣衙,坐好之后,他繃了一日的神經終于稍微放松下來。
馬車在月之下飛馳而去,卷起一地嗆鼻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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