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我瞪大著眼珠子磕磕地說著，心里的驚訝猶如崩盤的雪花一般瞬間掩埋我的所有理智。

非渝竟然是阿水的父親！

阿水娘是非渝的舊人！

此時，我真的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才能表達我心中的驚訝。

原以為非渝是一個踏實負責的好鬼，沒想到他竟然將阿水母子棄之不顧十幾年！

當初在王府里時，我還想給樂云牽線，讓能和非渝喜結良緣。得虧那時事多，我沒來得及做這個順手紅娘，否則還真是把樂云往火坑里推。

非渝見我滿臉驚訝，臉上竟劃過了一愧，卑躬道：“對不起，娘娘。讓娘娘娘娘驚了，卑職罪該萬死！”

驚嚇我的確是了一些，但非渝也罪不至死。而且眼下最關鍵的問題并非我是否驚，而是非渝為何要將阿水母子棄于人間十多年。

說到底，我和阿水娘也算是有相似之。畢竟我倆都是上了一個鬼，而且還和鬼結婚生子。此時，我和骨馭炎濃意，但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想，萬一哪天他不我了，不要我了，那我該怎麼辦？

這種莫名的恐懼原本只是一株小到不能再小的苗，但見到阿水母子之后卻在頃刻間瘋狂長，牢牢地盤踞在我的心頭。

我怕骨馭炎不要我，而終有一天，我和燦也會像阿水母子這般凄慘。

思索再三，我決定要替阿水母子主持公道，絕對不能讓非渝這等三心二意的男子逍遙快活！

我清了清嗓子，平復了下驚訝的緒，又故意做出一副威嚴自怒的模樣，道：“非渝，我問你，為何十多年來不曾將阿水母子接回間？”

非渝怔了下，喃喃道：“阿水？”忽然他又反應了過來，著阿水娘道：“清樂，我們的兒子喚作水嗎？”

阿水娘瞥了眼非渝，冷冷地開口：“與你無關。”

可非渝并未因阿水娘的冷漠而挫，反而眼眸中溢出了一抹喜，自言自語道：“喚作水好，上善若水。而且我倆也是在水邊相識，不錯。”

認識非渝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不過看他的樣子，并非像是不喜歡阿水母子，更不像是會始終棄的模樣，為何會丟下他們母子二人這麼多年？

“非渝，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冷聲道。

非渝這才反應過來，再次低下了頭，道：“卑職一時忘，忘娘娘不要見怪。”

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只道：“是否怪罪，還要看事的原委如何。若你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即便是王爺不罰你，在我面前你也永遠是罪人。”

骨馭炎側過臉來了我一眼，道：“晴兒說罰，本王定不會偏袒。”

這時，阿水娘臉上的表忽然怔了一下，眸底閃過了一擔憂之，但沒多久又恢復了那副冷漠的表。

非渝微微側臉，才到阿水娘立馬又轉了過來，低頭道：“此事是卑職對不起清樂母子倆，卑職甘愿領罰，王爺娘娘降罪！”

骨馭炎眉角微皺，手掌微微一握，但并未握拳就已松開。

“好，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為你多做袒護。本王罰你到十八層地獄中做鬼馭使，百年為期。你自行將王府中的一切令牌服制卸下便自行去罷！”

非渝只是輕輕地諾了一聲，再也沒說話，轉就走。

可我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我分明是問非渝為何要拋棄阿水母子，可他卻什麼也沒解釋，就說自己辜負了他們母子二人。世界上哪有負心漢會承認的如此如此干脆，誰不是眾多借口辯解一番，不得已才承認錯誤。

越想越不對，正開口住非渝，我后卻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

“別罰他，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關他的事！”

非渝的腳步頓時就停下了，但他卻未轉過來，而是背著我們開口道：“你至始至終都不愿意再喚一聲我的名字嗎？”

阿水娘驀然一怔，卻忽然笑了。

“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你我都已經不是當初的你我，你這樣又何必呢？”

非渝最終還是轉過了，握著拳頭直視著阿水娘。

他渾上下都在劇烈抖著，但聲音還是努力地保持著鎮定。“你說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嗎？如果是真的，那你告訴我，為何會生下了我們的兒子？”

阿水娘再也說不出話，連眼眶都紅了。

“當年你為溫家長，我卻是王爺邊第一鬼護。你只說我們倆一個向明，一個在暗，絕不會有未來。你讓我忘了你，找個鬼族好好生活，也好讓你同樣能找個普通男子共度一生。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麼來的？”

非渝指著阿水，聲音卻像是咆哮的野一般嘶吼著。

但阿水娘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站著，不停地流淚。

溫家不就是和宋銘祖師爺齊名的那一個通靈世家嗎？阿水娘是溫家長，那豈不是溫家未來的家主？一個通靈世家未來的家主竟然和間鬼護私通，這可是大罪！

如此看來阿水娘那兩條如麻花繩的估計并非是換魂出了差錯而造的，多半是因為腹中懷了人鬼子，所以被家族罰了。

或許當年阿水娘早就該被溫家人死，但卻拼盡了命帶著腹中的鬼胎逃了出來，所以才會變先前我們看到的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們二鬼沉默了許久，非渝才又緩緩地開口道：“清樂，跟我走吧。我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不愿再錯過你。”

阿水娘猶豫了半秒，道：“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清樂了，你看到的都不過是幻象罷了。真正的我丑陋不堪，比當年我斬殺過的任何一個鬼還要可怖。你還會我嗎？”

非渝道：“當然，貌如花也好，丑陋不堪也罷，我的是你，只要是你，我永遠都不會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