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家上下幾十條命都死在兇手的手上，就算是佛也會發怒的。”非緣面肅穆，隨即又加了一句：“佛法講究因果，他殺了我的全家，貧僧便屠了他的全家。他種的因，貧僧便還他這個果。”

蘇陌涵蹙眉，嘆了口氣：“他一個人犯下的錯，小和尚你要讓他全家來背嗎？那小和尚你與他又有何區別？”非緣再次沉默，那皺眉的模樣好像是一下了十幾歲。

半響非緣轉，只問了蘇陌涵一句話：“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

蘇陌涵一愣，瞬間沒了言語。

如果是，會怎麼做？

怕是，會更加的瘋狂。

從來不是什麼善人，在手上第一次染上人命的時候就明白，慈悲之心都是狗屁，他們不死，死的就是。

別說是殺了的家人，就算是傷了的家人，都會讓他們付出百倍代價。

非緣從蘇陌涵的表中就找到了答案，當即又說了一句：“你答應貧僧的事，那便不要忘了。貧僧說過要護你一年，便就會護你一年，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找到滅李家的兇手。”

“我會找到的。”蘇陌涵應聲，隨即又加了一句：“在我找到之前，你還是要好好的想想該如何做，如果你的手上真的沾了鮮，還如何自稱貧僧，如何面對你的師傅，無塵大師。”

非緣抬步離開，迎著烈日的眸子有些泛紅。

蘇陌涵托著下，有些郁悶，而且這一郁悶就是一下午。

墨水看著也是無奈，對著路過的丫鬟吩咐：“去清蓮院，若是諸葛大人回來了，就讓他來一趟。”

“是。”丫鬟應了一聲，轉離開。

傍晚后，蓮生回來后，蘇陌涵還是沒有想開，撐著頭坐在那里唉聲嘆氣。

蓮生聽墨水講了前因后果，便就走到蘇陌涵面前側坐下，他并未先開口，只是小口喝著香茶。

蘇陌涵撐著眼皮子看著他，低聲問道：“吃飯了沒有？”

“恩，吃過了。”蓮生點頭，蓮生的服還沒有，便就隨意下帽放在一側，繼而隨意靠在椅背上，面些許疲憊之，卻也為那張分外清雅的面上添了些讓人憐惜的神。

蘇陌涵仰著頭看著已經暗下的天，幽幽的嘆了口氣：“蓮生，我想我勸不好非緣了。他說若是找到兇手，就債償。我還沒說幾句，他一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就把我一肚子的話給堵回去了。

如果是我，我可能會比他還癲狂，這一問我是更不知道該怎麼辦。無塵把他給了我，我總不能看著他就此墮落吧~”

蘇陌涵拉長了語調，再次幽幽的嘆了口氣：“這麼一個盡職盡責，武功又高強，有就滿足的保鏢，真的是不好找啊！”

蓮生上一秒還慨蘇陌涵太重，下一秒卻是無奈輕笑：“小姐是煩惱無法讓非緣放下心中的殺念嗎？”

“恩。”蘇陌涵點頭，隨即又有些煩躁的了額角：“其實我的心深覺得他沒有錯，李家被太師滅口，上下幾十條人命一夜之間化為烏有。若非無塵經過，也許非緣早就死了。

這樣的仇恨，可真是佛都會發怒。你說，這樣我該怎麼勸啊。”

看著蘇陌涵煩惱的樣子，蓮生卻是不輕笑出聲。

這樣的小姐，太可了。

“哎~你還笑，快開導開導姐姐吧！”蘇陌涵在狹隘的椅子上滾開滾去，陣陣哀嚎。

蓮生連忙摁著不斷搖晃的椅子，以防椅子搖晃的太狠而摔了。

“小姐是不是忘了一點，非緣師傅還是很心善的，現在他不過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若是真讓他下手，他不可能一點猶豫都沒有。小姐現在就下結論，未免過早。”

蘇陌涵眸一亮，隨即卻又暗了下來：“我現在開始懷疑我自己的口才了，別看那小和尚久居深山，那小叭叭的，我說不過他。”

蘇陌涵這委屈又無奈的小模樣，讓一側帶著的三個丫眸都亮了幾分，相繼對視一笑，眸輕。

“他就算再如何能言善辯，終究是涉世未深。他現在只能相信著小姐，小姐而說什麼便是什麼。不妨拖些時日，慢慢開導。”蓮生輕聲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實在不行，就一直拖下去，要麼就說兇手死了。”

“我也想過，但是那和尚一筋，我若是說兇手死了，他定然去找別人查。若是找到君凌天君北辰和君臨淵頭上，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好事。這麼好的人才，不能往外推。算了還是慢慢開導吧，不信掰不彎他那筋。”蘇陌涵拍了拍桌子，斗志昂揚。

一側墨水見此松了口氣，果然，只有蓮生能讓小姐想通。

翌日一早，蘇陌涵便喚了非緣過來。

非緣以為是調查出來了，二話不說就來到了主院。

“查出來了嗎？”

“你先坐下。”蘇陌涵抬著下示意，不急不緩的喝著香茶。

但是蘇陌涵不急，非緣卻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到底查到了沒有你倒是說話啊！”

“出家人常年與青燈古佛常伴，有時候可以在佛前端坐一天一夜，怎麼非緣小師傅的脾氣這般暴躁？”蘇陌涵笑盈盈的托腮看著他，十分悠閑的模樣。

非緣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忍著坐下。

蘇陌涵眸滿意，輕笑道：“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去游湖。”

“沒時間。”非緣一口回絕，如今兇手沒有找到，哪來的心思游湖。

蘇陌涵站起嘆了口氣，朝著房間走去：“既然沒時間那就算了，最近皇城中有很多江湖人出沒，本想著帶你去打探打探消息，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回去睡覺了。”

“什麼？”非緣一愣，連忙應聲：“去去去，我去。”

蘇陌涵眸底閃過，對著他抬了抬下：“去換裳，戴個帽子。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我帶了個和尚出門。”

“麻煩。”非緣低聲嘟囔了一聲，轉離開。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非緣就換號袍在走來。

一襲青袍，上門印著點點斑竹，帽子是眼下最流行的，帽后有兩條玉帶，襯著很儒雅，但是在非緣上反而有點跳的覺。

蘇陌涵看著面前不斷整理著帽子的非緣，輕聲笑道：“習慣了就好，小頭。”

非緣瞪了一眼，憋著怒氣不說話。

蘇陌涵并沒有騙他，真的將他帶到了鏢局附近的小茶館，坐在二樓的包廂，可以看到大街上穿著勁裝，佩戴長劍江湖打扮的行人。

蘇陌涵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湖中人的打扮，和電視劇里面演的相差無幾，看著十分瀟灑，渾上下都著世外高人的覺。

非緣看著下面的行人，卻是疑問道：“這麼多人，該問誰？”

蘇陌涵指了指鏢局的方向，低聲道：“那是鏢局，只要把要問的問題上去，標上賞銀就行了。”

“這麼明目張膽，若是讓兇手有所察覺怎麼辦？”非緣有些不贊同，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若是打草驚蛇了，豈不是更加難找。

就是要讓他他察覺，只有察覺了才會出馬腳，才更容易追查。

蘇陌涵心中這般想著，卻不能這樣說。

“你想啊，若是我們直接將要問的問題了拋出去，兇手自然會坐立不安追查我們。這樣他們就出了馬腳，我們就更好追查。”蘇陌涵低聲解釋著，接過墨水遞來的筆開始在宣紙上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