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西岐有一能人長生不死的邪,道是將活人氣導人俑,便能人不腐,永葆青春,是以也被稱之為人俑之。
卻又說這單單保住人命不行,這人俑沒生氣,還得有了生氣才算是真正地活了過來,但這生氣人俑自己又沒有,便就只能從旁人那里奪。
就說從前有一個富商,其獨子將死,就聽信了一個江湖士,用了這邪,后又不滿足只有活著,便就了奪人生氣的心思。
這人的生氣就那麼些,一旦被奪完,那旁人也便了死人,后來事愈演愈烈,這富商害死全鎮人不說,連自己也因為太過寵溺這兒子而命喪其手。
回想起這麼件事兒來,沐纖離凝神看向林玉,道:“你是說,那阿三的同那秀秀一般,是個人俑?”
林玉并不確定,只能說道:“照目前的所見所聞,確是如此。”
沐纖離聞言不語,只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林玉卻是朝外頭看了一眼,方才這子上街時是正午,他們一路跟來,又在這兒耽擱了一會兒,外邊的天便漸漸地沒方才那般亮了。
“阿姐,天要黑了。”林玉見著沐纖離思索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聲提醒道,沐纖離聞言也朝著外頭瞧了一眼,確實是比方才暗了不。
卻是猶豫著又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過頭來對著林玉正道:“今夜便就在此過,你回去同他們知會一聲……”
沐纖離這話才起了個頭,林玉那邊已是不贊同地蹙起了眉頭,看得沐纖離笑道:“又沒你別回來。”
“你且快去快回,不回去同他們說一聲,到時候指不定要出什麼子。”沐纖離見著林玉雖然不說話,但面上的神仍舊是不滿地想要拒絕,只能是無奈地保證道:“我便就在這兒等你,你天黑之前盡快回來。”
聽到這句保證,林玉這才松開了眉頭,看著沐纖離自顧自在屋尋了一地方坐下,對著他抬了抬下示意他趕去,這才猶猶豫豫地往門那走。
都走到門邊了,他還是不大放心地回頭來看了兩眼,直到被沐纖離狠狠瞪過后,這才快速地出了門,悄無聲息地往回飛去。
待林玉離開后,沐纖離松了口氣,松松散散地往后靠去,卻也不是誆他回去,畢竟要是真他們找不到了,這趟潛也算是白潛了。
沐纖離靠在這窗邊歪頭往炕那邊看去,見著那母二人都那麼安靜地躺在榻上,雖已是生死兩相隔,卻都是那般瘦弱不堪。
這麼看著看著,便忽地想起了自己那還不知在何的小魚兒,比這小姑娘小了不知道多,如今又沒人照顧,該怎樣難過啊。
漸漸地,沐纖離地目冷了下去,刷一下站起來,朝那炕邊走去。
別我知道你們對我兒做了什麼,不然便是同歸于盡,也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想罷,便就走到榻邊,將那子小心扶起,仔細檢查了一下上的各傷口,借著屋能找到的東西給簡單地理一下。
林玉那邊沒去多久,幾乎是一回到王李的住,說完沐纖離的吩咐便就要往回趕,這一來一去也就用了半刻鐘不到,待他回到這屋子時,外邊的天都還沒暗多。
這一進門先是找了一番沐纖離,見仍舊好好地靠在遠,這才又看向炕上躺著的那二人,便見那原先還胡躺著的母二人,那母親這時候比早上見著時稍稍干凈了些,正好好地躺在那小姑娘邊兒上,一條薄毯蓋在二人上。
這黃沙地天干燥地,加之那小姑娘死因不凡,尸便還完好,不見有腐敗的模樣,是以這般躺著也只是像真睡著了那般。
沐纖離早在林玉靠近門口時便就發現了,這時候悠悠地看著跟著林玉一同進來了的魏一,挑眉道:“你怎麼也跟來了?”
“老大真是不講義氣,出來耍竟打算只帶林玉一人,實在是我傷心啊。”魏一說著卻是沒半分傷心的模樣,反倒是笑嘻嘻地走到炕邊看了一眼。
沐纖離知道他這話是故意的,不過是擔心自己安危這才跟了過來,左右多一個人也無礙,來了就來了吧。
“方才來之前問過一邊那個說書的,說是沒聽過城中有人去世,但是之前城里頭開始出事后沒多久,倒是多了個瘋人,整日里跑到刺史府門口喊著‘還我靜兒’。”
魏一看過炕上躺著的母二人后,便就轉過來對沐纖離說道,沐纖離聞言皺了皺眉,見魏一還有話,便就問道:“然后呢?”
“因著那時候事態還不嚴重,是以有人來家看過,確實是沒見著那兒,便只當是孩子丟了,讓刺史幫著找人罷了。”魏一說著也找了一地方坐下,接著道:“后來刺史那邊也派人找過,沒有下落。”
“再后來城中之事越發嚴重后,便也沒人再注意這個瘋人了。”魏一說完后,沐纖離卻是看著炕上的那個子喃喃道:“若是孩子丟了,找便是,如何要去刺史府外喊‘還我’……”
魏一聞言沒再說話,這事兒他確實是不知道,雖有問過王李,但王李也是不清不楚的樣子,魏一沒了話,林玉卻有了疑問,看了看沐纖離道:“阿姐今日……為何要留在此?”
“之前不是說有個說那阿三是怪之人后來消失不見了麼。”沐纖離說著看了那二人一眼,見二人點了點頭,這才又接著說道:“這子今日在街上大鬧了一番,雖無人理會,卻未免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可看這模樣,之前也不是沒鬧過,如何便會在今日出事?”魏一問道,沐纖離也不是很確定,只能是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便就待上一晚,指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我總覺得這事兒快了。”沐纖離說著,那頭魏一便問道:“什麼快了?”
“這雷州城如今的狀態便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已經到如今這地步,背后之人大概要準備收手了。”
沐纖離這話畢,林玉和魏一也變沒再多說什麼,左右有什麼事他們倆都在就是了,便這般,三人就這麼無所事事地待在這間并不大的屋子中。
出于烈焰軍的習慣,那兩人又在屋子里頭找尋了一番,可惜并未發現什麼。
很快,天邊就漸漸黑了下去,城中仍舊是那般寂靜,連燈火也不見亮起一盞,宛如死城。
三人就這麼百無聊賴地坐在房中,因著好幾日未曾好好歇息,沐纖離便就撐著腦袋小小地打了個盹,另二人見自家將軍歇下了,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神,警惕著周圍。
眼見著月兒漸漸上了枝頭,也將子夜,沐纖離忽覺背后一陣寒涼,猛地睜開了眼,一抬頭便見林玉和魏一二人正死死地擋在前,警惕地看著房中某一。
沐纖離驚醒,趕忙起朝二人所見看去,便見白日里那瘋人這時候正緩緩邁著步子往外走去。
見此沐纖離不疑道:“沒看見你倆?”
“不知道,剛才突然就見坐起來了,我倆也是嚇一跳,可就像是沒看見似的,起就往外邊走去了。”魏一扭頭對著沐纖離說道。
“我就說要出事……”沐纖離說著又看向那人好似被丈量好了的步子,約想到了什麼,便輕聲道一句“跟上”,而后率先走了過去。
待三人看著那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后,這才發現,原并不是這人會出事,而是這雷州城今夜都會出事。
三人眼前之景,一時間看呆在門口,只見幾乎是城中所有人,都紛紛從家里頭慢慢地走了出來,卻像是誰也沒察覺到異樣,誰也沒看到誰那般地無神地朝前走去。
便是從前皇城夜游人之事演的最烈的時候也不曾見過如此景象,更別提這來時便沒怎麼見過人的雷州城了。
沐纖離沒有呆愣多久,扭頭給后二人一個眼神,三人便就出了房門,混進了人群之中,他們倒也不用再跟著先前那個子了,只因這群人去往的,都是一個方向。
沐纖離隨著人群慢慢往前走去,見著眼前越來越悉的道路,心中覺到了一不對,卻還沒想明白這是為何,便就在下一轉角時的抬頭一看,刷一下又躲回了墻后。
而本就隨在其旁的林玉和魏一二人見狀也是趕忙隨躲回了墻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震驚地小聲喊道:“刺史府……”
“我就說這刺史府肯定有問題……”魏一小聲地嘟囔道,沐纖離卻是揮手打斷他,道:“當務之急是怎麼進去,門口站著的是那個管家,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正常人,但他此前見過我們。”
三人說著又小心探頭看出去,便見那個刺史府的管家手提一盞氣死風燈,里頭卻不是尋常的暖,而是慘白中帶點青的詭異亮。
而那管家正提著這樣一盞燈,靜靜地看著城中百姓一個個地走進刺史府,他臉上那張從前看著很是和氣的笑面,在這時候看起來也是詭異非常。
“這正門是走不了了,可咱們烈焰軍擅長的也不是正門。”魏一看著看著忽而一笑,道,沐纖離有些莫名地扭頭看去,卻見林玉聽到這話后竟是有些不愿回想地捂了捂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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