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一行人出了王府,王府外頭稍遠倒是站了一些百姓往這邊探頭探腦,但礙于王府外頭的守衛,便也沒敢上前來看。
京兆尹往那人群看了眼,而后便后頭那群捕快小子在尸的兩側站嚴實了,便也沒引起太大靜。
唯一要將就的便是那京兆尹來時只有一頂樸素的小轎子,這會兒子也只能是讓給東陵清流,而他自己呢便就跟在轎子旁一路走回了府衙。
才一到府衙,那在門口候著的影風便見著了那堂堂一京之竟是跟在轎子旁回來的,不好奇這轎子里是坐了個誰,待看到其上下來的東陵清流,不了眼角。
影風上前一步,客氣地對著東陵清流行過一禮后,這才轉對著京兆尹說道:“圣上將城中夜游人之事予了太子殿下,殿下聽聞今早河邊打撈上一死狀怪異的尸,便想來調查一番,不想來了卻不見大人。”
京兆尹聞言也趕忙對著影風行了一禮,而后道:“這河中打撈上來之人是有主家的,下這去請主家通融,這才耽誤了些時辰,太子殿下久等了。”
京兆尹話畢,便上稍稍回過來的東陵清流便微微睜大眼看向了影風,聲中帶了驚訝道:“你說七哥也來了?!”
影風聞言看了東陵清流一眼,扯著面皮笑了一下,而后客氣地回道:“是,太子妃殿下也來了,正在里頭坐著呢。”
東陵清流聞言又是怔了一怔,不等他想出些什麼,那頭京兆尹和影風二人便互相請著往府衙里頭走去,后跟著捕快,抬著那蓋著白布的尸。
進到府衙堂,公堂書案下頭的就首的兩張椅子上正坐著東陵玨和沐纖離二人,見著外頭浩浩地走來許多人,二人也不過是朝這邊看了一眼,并無作。
只不過東陵玨在見到東陵清流也一并隨后時,微微皺了皺眉頭。
眾人行至二人前,都紛紛見過一禮,那京兆尹便又作揖道:“不知太子殿下到訪,是下怠慢了。”
東陵玨聞言“嗯”了一聲后便靜了一瞬,終究還是抬頭看向那邊兒上站著的東陵清流,問道:“你又跟來做什麼?”
“我……”東陵清流張了張口,還是沒能說得出話來,一旁那京兆尹見狀,便出聲答道:“這次出事的乃是榮慶王府上的姑姑,是以小王爺便也來監督案。”
東陵玨聞言便看了眼他們后那倆捕快還抬著的,蓋著白布的尸,又是蹙了蹙眉頭,道:“前邊的事本宮已同衙的師爺問過了,既然人到了,便請仵作驗尸吧。”
話畢,東陵玨便又回頭輕聲詢問邊兒上的沐纖離道:“你若是不適應,可以先到后院歇一歇。”
東陵玨說這話時卻是忘了他家太子妃曾經是如何在戰場上廝殺的。
而沐纖離卻是在東陵玨說完后便見著那頭就有兩個捕快抬上了桌子,又見著穿著白兜的仵作走上前來,看樣子好似是要直接在這公堂上就開始解剖一樣。
沐纖離被此局看得一驚,忙扯過旁東陵玨的袖道:“到底是枉死,不好在公堂之上直接行事吧。”
東陵玨聞言便往那看去,也是皺了皺眉頭,便道:“不必在此眾目睽睽之下,去后頭的仵作房也不礙事。”
那頭的仵作聽后便行一禮,又請捕快將那尸給抬了下去,人走時,東陵清流還回頭言又止地看了好幾眼,沐纖離見出他的心思,便寬道:“若是壽終正寢自然是整整齊齊地走,可這如今是枉死,找出兇手才是對姑姑最好的代。”
東陵清流聞言回頭看向沐纖離,許久也能說出一句話來,最后也只能是微微垂下頭去,見昔日那意氣風發的年郎竟到了如今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沐纖離也有些不忍。
而東陵玨便在這突然安靜的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兩人,眸中微微冷了一瞬,卻在抬頭看向沐纖離的那一刻,又是那副意的模樣,聲道:“我們也莫要在此干等著,去仵作房外頭等吧。”
京兆尹領命,便著人搬了三張椅子并小桌放到了仵作房外頭,靜候里頭的仵作檢查完尸出來。
意料之外地,那仵作沒半個時辰便自房中出來了,見著外頭坐著的三尊大佛,便恭敬地行上一禮,而后道:“尸全呈青灰,且纖瘦可見骨,雖自水中撈起,卻并不見水腫之征。”
“更為怪異之,便是這人死了也該有個把個時辰,渾卻不見一塊尸斑,好似……”仵作遲疑了一瞬,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道:“全都沒有一般。”
話后,這仵作又對著東陵清流行過一禮,道:“下斗膽在尸上劃了一個小口,確實不見有流出,可除了下所劃這道口子,全便不見有其他的傷口。”
“這為何消失不見,確實不得而知,下學識淺薄,覺此事并非常人所能為之。”仵作說完,便同京兆尹一同站在一旁,只等這三位殿下開口,而這三人靜了一會兒后,東陵清流率先打破沉默,道:“可我先前聽人說這河里撈上的尸都泡脹了,怎會消瘦至如此……”
京兆尹聞言,便就一躬,答道:“下也曾問過城中百姓,說是泡脹之人大都不在那時的河邊,全是道聽途說,傳著傳著便都不真了。”
東陵清流聞言便又靜了下去,倒是另一旁的沐纖離,稍稍思索一番后,便對著那仵作說道:“我可否去看上一眼。”
此話一出,那仵作便有些無措地看了眼京兆尹,而京兆尹也是愣了一瞬,有些不大確定地看向了東陵玨,至于東陵玨聞言,則是輕輕抬眼往沐纖離那看了眼,只問道:“可需要我陪你一同進去。”
聽此聲,沐纖離失笑,對著東陵玨道:“在嫁給你做太子妃之前,我也是上過戰場的人。”
說完,沐纖離便起徑直往那仵作房中走去,東陵玨比那也就這般地看著進去。
待沐纖離走進仵作房后,東陵玨便揮退了京兆尹同仵作,冷下臉,問東陵清流道:“你家那個西岐的丫頭近來可有什麼靜?”
突然提到了秀秀,東陵清流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便呆了一瞬,而后終于想明白東陵玨在問什麼后,這才略有些張地直起來,磕磕絆絆地回答道:“也沒做什麼,就在房中作畫,也沒出去過。”
東陵玨聽后也沒回頭,仍舊是冷著那一張臉,道:“我聽聞你府上這沁姑姑待不錯,這沁姑姑不見人的兩天,便一句話也沒問過。”
“有些呆,許是……沒發覺……”說到后頭,便連東陵清流自己都越發地覺得奇怪,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
而東陵玨并不理會他這是給自己找借口還是為那個西岐丫頭開,只說道:“你是東陵國的皇族,不是尋常的平民百姓。”
“你既生下來便著天家的恩惠,便該謹記自己的份,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為皇族,你早該明白。”東陵玨垂頭淡淡說完這話,再抬頭便見沐纖離正從那仵作房出來,由是,那面上便又掛上了的笑意。
徒留一旁東陵清流抿著,垂頭不語。
沐纖離出來時便察覺那東陵清流緒好像更低落了,正想開口問一句,便被東陵玨拉著手帶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離著東陵清流遠了。
而后,便聽東陵玨問道:“可有瞧出什麼?”
沐纖離又看了眼那垂著頭的東陵清流,終究還是沒問出口,便看回東陵玨,微微蹙眉說道:“確實如仵作所言,全不見一傷口,整個人卻是消瘦見骨,即便是遭了大病,也不會一夜之間便瘦這般模樣。”
“我想……”沐纖離蹙眉思索了一番,雖然并不想承認,但還是說道:“會不會是巫?”
若此事放在沐纖離前世,是斷然不會相信這些怪力神的東西,可如今不同了,不僅穿越了,還到了這麼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大陸,是以,即便真有巫這種東西,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行。
而東陵玨的反應卻是有些出乎的意料,只見東陵玨面上微微帶了一疑,問道:“巫?”
“是。”沐纖離點了點頭,想起這事兒還是來到這個大陸后,從前在將軍府無聊時候無意間翻書翻到的。
沐纖離還沒穿過來的時候,沐擎蒼和沐景凌常年在外,回來的次數也不多,是以沐景凌怕他那個小妹妹在家無趣,是以每每回來之事都會帶好些話本雜記回來,一箱一箱的。
沐纖離在書房看到時,毫不懷疑這個莽撞小子是路過一書攤子,看也不看便人將那全給包下了,是以才混進了這麼一本寫前朝事的野史。
沐纖離稍稍思索一番,便對著東陵玨開口說道:“聞前朝曾有一寵妃,人艷似花,能歌善舞,卻是善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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