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調整好緒，接過電話。

　兩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去年的冬天。

　那天跟著蘇慧玉他們過來，程念只看了看程之遠就走了。

　實在不忍心。

　許久未見，程念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總不至于問程之遠最近過得好不好這種屁話。

　待在這個地方，誰能過得好呢。

　沉默了一會兒，終是程之遠先開口道：“媽跟我說你和李書白又和好了？”

　從程之遠口中聽到李書白的名字，程念有點不是滋味。

　低低應了聲，把自己跟李書白的事跟他簡單說了下，也不知道有沒有跟蘇慧玉講重復的。

　程之遠緩緩地點了點頭，神似是有些顧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楚家人沒有為難你吧。”

　程念愣了下，“沒。”

　程之遠嘆了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程念覺得程之遠的反應怪怪的。

　蘇慧玉跟他說了多程念不得而知，但按理說聽到自己妹妹談，不都是應該念關心本人如何，怎麼他會這麼在意楚家人呢。

　想到楚天宇曾經說過可以將程之遠弄出來，程念試探著開口道：“他們曾經找過你嗎？”

　程之遠想也沒想就否認道：“沒有，他們找我做什麼。”

　程念很悉程之遠的語氣和表。

　當初李書白問楚天宇有沒有找過時，就是這個樣子。

　一想到楚天宇這個狗東西可能會對程之遠施，程念就恨得牙。

　如果他用的是同一套說辭，程之遠會怪自己嗎？

　念及至此，程念的小臉皺起來，自顧自說了句，“李書白對我好的，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咱們家不利的事。”

　程之遠不知道程念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有些茫然地點累按頭，腦子里想的卻完全是另一件事。

　對于當初程家發生的事，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固執和貪心，程家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程念也會活得開心些。

　都是他。

　他盯著程念看了一會兒，幽幽開口道：“對不起。”

　程念雖然不能明白這句對不起中的深意，但多能會到程之遠的自責。

　勉強扯了個笑容，安道：“哥你別說這樣的話了，這都不是你的錯，謝家的事又有誰能想到。”

　程之遠的表有些許微妙的變化，眼神朝一旁的獄警看去，言又止地張了張，想說的話最終沒能說出來。

　如果只是謝家就好了，那樣的話他便不至于這麼后悔。

　一扇窗戶隔著的兩個空間里，兄妹倆的臉上有著同樣的愧疚，卻完全是因為兩件事。

　程念本來覺得自己可以彌補對程之遠造的傷害，但看到程之遠自責疚的模樣，的心里就像無數小針在扎一樣疼。

　原本被扼殺的懷疑重又在心中生長出來。

　如果真是李書白害程之遠這樣，哪里再有臉面來見他。

　不想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程念隨便扯了個別的來說。

　程之遠的神和目始終很沉重，重得程念在他面前幾乎抬不起頭來。

　回去的路上，程念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腦子里滿是程之遠悔恨加的表。

　李書白多能猜到是因為什麼，但并不太愿意主提這件事。

　一整天程念的緒都不太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靠在李書白懷里，終是忍不住問他，“當時你為什麼回到楚家？”

　李書白的眼簾半垂著，著程念的小手，輕聲道：“誰跟你說什麼了嗎？”

　程念深深吸了口氣，轉過將頭埋進李書白肩頸，將人抱著，思來想去還是坦白道。

　“其實之前楚天宇找過我，他說……”

　李書白明知故問道：“說什麼了？”

　程念猶豫了一下，把楚天宇跟自己說的事通通告訴了李書白，下了很大決心才問了句，“所以，是你嗎？”

　說完的心里默默祈禱著李書白可以告訴自己不是他做的。

　只要他這樣說，就會無條件相信他，哪怕是謊話。

　李書白親了親程念的，目深沉地放在臉上，認真無匹道：“我永遠都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永遠不會。”

　程念也覺得自己不該懷疑，但很多事怎麼也想不明白。

　如果沒有目的，李書白為什麼當初選擇回去，現在又這麼果斷的離開。

　他能為放棄楚家的財產，又怎麼會這麼長時間不來找。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也許之后他們會在一起更久，可在他們的人生中，再也沒有這樣一段時間了。

　而且假設當初沒有在秦榮組的酒局遇上，他們還要分開多久？

　有沒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見面。

　倘若真是這樣，那又如何呢？

　想到這些程念不解的同時又忍不住自責起來。

　當初到底是把李書白氣什麼樣子，他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李書白懷里蹭了蹭，帶著些許抱歉的語氣開口道：“對不起。”

　李書白親了親程念，“不是說好不再提從前的事了。”

　程念笑了下，低低應了聲，“我的錯。”

　李書白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在程念茸茸的腦袋上了。

　“快睡吧。這兩天好好休息，畢竟要做主角了。”

　程念乖巧地在李書白臉上親了一口，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閉上了眼睛。

　懷中的人兒睡去后，李書白睜開眼睛，目散落無章地放在只有月的房間里。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只是他，而不夾雜任何其他的。

　他能到，這就夠了。

　·

　為了節約本，電影的拍攝地選在帝都旁邊的一個小縣城里，往返的話要用三個小時。

　開機儀式特別簡單，連臺子也沒有搭，隨便拉了條橫幅，擺了幾張桌子，主持人也是副導演做的。

　為了滿足錢金生的演講，林聲河特意請了些群演來撐場面，也算是很用心地在維護和金主爸爸的關系。

　烏泱泱的人群里，李書白站在邊緣不起眼的位置觀看開機儀式。

　沒過一會兒，一個穿著一黑，帶著個快把自己整個臉遮住的鴨舌帽的男人悠悠晃到了他的邊。

　“過家家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