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心中吐槽著，率先走出了屋子。

隨即便聽到后一陣巨響，扭頭一看，好家伙！那不祥的預竟是了真！

只見那宛若一座小塔，出門都要被撞頭的韋勐舉著那他那柄大錘，激的朝上一捅，那錘子直搗在房梁上，落了下不知道典藏了多年的陳年舊灰！

屋子里那群張著朝天吼的壯漢們，吃了一灰，一邊呸呸呸，一邊擼起了袖子，眼瞅著就要互毆起來。

“韋勐，你眼睛生在了腳底板上不？”

“你莫要在這里指桑罵槐，這屋子里頭只有小王爺我小刀拉腳底板開了眼！”

段怡聽著后的嚷嚷聲，木著一張臉看向了站在院子一角，袍干凈得一塵不染的程穹。

“什麼做出師不利？孔夫子都沒有他們解釋得清楚。”

程穹微微一笑，撣了撣上的塵土，“某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超凡俗。”

……

在屋子里鬧歸鬧，一行人出了富水，倒都無師自通了祈郎中的變臉絕技，擺起了將軍的威嚴。

襄在富水的西面。

天氣漸暖，農家并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牛。

多半是一大家族子共用著，耕田要按照日歷排了先后。那打頭的人家，如今便已經早早的下了地，翻起土來。富水這地界，多種水稻，一年能兩季。

年紀小的郎做不的重活，便領了年的弟弟妹妹們一道兒，漫山遍野的尋野菜。

這會兒尚早，野菜方才冒了些尖兒，有急了的，連都給刨了去吃。

瞧見大軍過境，一個個竟是習慣了似的，匍匐在地在田間，待人走了，方才敢探起頭來。

“又要打仗了啊！”

段怡聽著心中發沉，只恨不得天下早日大定，好領著人修渠護堤。

像這種江湖下游之地，春夏之時那都是有汛期的，蜀中有都江堰且養蟬織錦，蜀繡亦是聲名在外賣得上好價錢，百姓營生很多，自是不會看著老天爺吃飯。

不像這般，不落雨擔心大旱顆粒無收，落雨了又擔心倒了堤壩，了一片澤國。

一旁的程穹，像是看穿了的心思，輕聲道，“春耕之前，一統山南。”

這話一出，后的將士一波接一波的，跟著怒吼了起來，段怡聽著后的山呼海嘯之聲，扭頭一看，只見收的那群“奇葩將士”們，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舉起了手中的兵，朝天捅了起來。

段怡瞧著，莞爾一笑，心頭都松快了起來。

……

襄城樓上。

“你這小道士，莫要再晃悠了。先前斥候來報，那段怡已經領了大軍，了咱們襄州地界，不多時便要打到城下來。”

“七郎你我二人守城……”付五娘了手中的滴子，焦急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道士。

他白著一張臉，坐在城樓的邊緣上，不停的晃著腳丫子。

若是有人在他后一推，怕不是他便會掉下去，摔了個碎骨。

“那姓段的手段，你我都見識過了。這回若是出了岔子，七郎饒不了我們。”

小道將手中的打糖拽了出來。

這糖甜得很，就是粘牙，從里拿出來的時候，會拉出長長的糖。

小道牙上粘著糖，說話有些含混不清，“那日只有三個人，自是容易全而退。這回可是不同，一兩萬人想進襄，如何進？”

“都火燒眉了，七郎為何只派了你我在這里守著。因為但凡有點見識的，都知曉，襄城固若金湯，想要打下襄，我看下輩子吧。”

見付五娘還是一臉愁苦，小道士出手指，在牙里摳了摳，將粘著牙的糖摳了下來，嚼了幾下，徹底的咽了下去。

“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平時日打打架也就算了。一到這種靠大局觀的時候，便歇了菜。你前后左右看一圈，瞧見了什麼？”

“襄三面漢水環繞，對面是樊城，他們走水路來。一從漢水冒頭，樊城同我們可以兩邊同時對戰，箭都死他。江邊有淺灘，大船靠不了岸。”

“他們便只能坐小船，小船遠不如大船結實，無可蔽擋箭，那就是活靶子。就算他們用人命開路，僥幸搶灘登陸，那又如何？”

“一旦靠近城樓，咱們還能夠再一撥。他們連整隊集結的機會都沒有。再退一萬步，那姓段的厲害，領著他們兵臨城下，可那又如何？”

小道士說著，得意的拍了拍屁下的城樓，“你且看這襄城樓，誰人攻得破？七郎我們來，是想看我們怎麼出了這個惡氣，看那姓段的去死呢！”

他說著，勐的一躍，立在了襄城樓之上，朝著遠的江面看去，只見那江山黑的一片，一條接一條的船，幾乎一眼不到盡頭。

“還等什麼？放箭放箭！”小道跳著喊道。

那江灘上的襄軍弓箭手得令，朝著駛來的大船勐的了過去。

待那船只靠近，他們卻是一個個的住了手，面面相覷起來。

小道覺得不對勁，低低的咒罵了幾句，輕功一點，飛了過去，待靠近一瞧，他頓時臉都綠了。

只見那領頭的大船邊上，立著一個個的稻草人，每一個稻草人，臉上都湖著白紙。那白紙上頭，惟妙惟肖的畫了田楚英那張要死不活的臉。

不是如此，每一個稻草人的舌頭，都長長的垂著，那上頭用朱紅的筆，寫著田楚英的生辰八字！

先前襄軍放的那些箭支，統統的扎在了那稻草人上，讓它們變了一個個可怖的刺猬。

小道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娘的，天下竟是有如此歹毒之人！我們這箭下去，會不會對田七哥下了咒，他萬箭穿心！”

這話一出口，隨后跟來的付五娘便心道不好。

小道心直口快，叭叭慣了！卻是不想，大爺的你這般說了，還有誰敢箭？

“這……這……這莫不是傳說中的草船借箭？”

襄軍中不知道那個士兵，弱弱的開口說道。

“第三條船，第三條沒有稻草人！我就不信，段怡靠稻草人來打天下！”

襄軍的弓箭手們一聽，任由第二條著田楚英臉同生辰八字的稻草人船晃了過去，齊刷刷的對準了第三條船了起來。

田楚英積威慎重，看著他那一張臉，他們委實下不了那個狠手去。

萬箭齊發，接著，就是震耳聾的當當當的聲音。

那聲音猶如魔音耳，震得小道士有些發懵，他呆愣愣的朝后看去，只見那第三條船，掛滿了銅鑼大鐘！

這是什麼打法！他出生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