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我答應阿暖 附人獨白
到了夜深時,大地上忽然捲起了烈風,卷得漫天雪花撲飛,風伴著雪花刮過屋檐門窗,發出呼呼的聲音,有如崖邊山風在呼嘯。
夜暗沉得有些可怕,這忽而捲起的猛烈寒風吹得人心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要發生了一般。
也在這個夜裡,一個時辰之,城南的尋常小院裡飛進了五隻黑鷹,翼翅撲飛的聲音被風聲掩蓋,黑鷹墨黑的被夜掩蓋,除了小院裡的人,再無其他人發現這風雪夜中曾有黑鷹飛過,更無人發現這些黑鷹去往何停落於何。
風雪,撲飛了一夜,直至天將明,也不見風勢有減弱的跡象。
屋子裡有炭盆,很溫暖,炭火靜靜地燃燒著,只不過快要燃盡,木炭燃燒過後的地方積著厚厚的炭灰,將紅亮的炭火掩在其中,屋子很安靜,就像這屋裡安安靜靜睡著的人一樣。
忽然,閉的屋門被人從外推開,寒風逮著了空子帶著雪花從推開的門扉拼命往屋子裡灌,吹得積在炭盆裡的炭灰忽地撲飛,出快要燃盡的些微紅亮炭火來。
只見來人進了屋後很快反手將門扉闔上,腳步輕輕作輕輕,似乎怕吵著了牀上睡著的人兒似的。
司季夏腳步輕慢地往牀榻方向走,再靜靜地在牀沿坐下,安靜地看著面朝裡側睡著的冬暖故,垂散的頭髮遮在臉上,讓他瞧不起的眉眼。
然在他堪堪坐到牀沿上,便見牀上的冬暖故翻了個,在見到坐在牀沿的司季夏時,似乎微微怔了一怔,隨之坐起,看了一眼窗戶方向,才又將目從新移回司季夏上,淺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司季夏眉目間有些疲態還有些嚴肅,然更多的是和,只對冬暖故纔有的和,“可是我吵醒了阿暖?”
“不是。”冬暖故微微搖頭,“沒有睡著而已。”
“怎的睡不著?”司季夏有些擔憂,出手了冬暖故的臉頰,不是溫暖的,相反倒有些冰涼,讓他擔憂更甚,“阿暖可是哪兒不適,我幫阿暖號個脈。”
司季夏說著,就要手去握冬暖故的手腕,卻被冬暖故半途截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握在手心裡,微微一笑以讓他放心道:“不用,我沒事,想些事沒有睡著而已,不用擔心。”
司季夏卻還是不放心,冬暖故便也不再攔他,將他的手鬆了且把自己的手搭到他上,道:“平安若是不放心,那便號一號好了。”
“不了。”司季夏沒有將手指搭上冬暖故的手腕,反是將的手攏到手心裡,輕輕握著,“我相信阿暖的。”
冬暖故回以他溫一笑,擡起另一手替他理了理鬢邊被風吹了的幾縷頭髮,將其別到他耳後,看著他的眉眼道:“臉不好,累不累?”
“不妨事。”司季夏只覺冬暖故的指尖帶著能拂盡他徹夜疲憊的溫暖,讓他的心都能和溫暖起來。
“昨夜的事商量好了麼?”冬暖故替司季夏好散的髮後,收回了手,只靜靜地看著他。
然,回答的,是司季夏一個忽然的擁抱,冬暖故只有一瞬間的詫異,隨即和了眉眼,也將手環上了司季夏的腰,輕地問道:“怎麼了?”
司季夏並未即刻回答,而是漸漸將手臂收,把冬暖故擁得愈來愈,好似怕會失去似的,冬暖故也不催著他答,也迴應著他的擁抱將他也擁了一分。
“阿暖,阿暖。”司季夏將臉頰輕在冬暖故耳畔,輕喚著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冬暖故便應了他一聲又一聲。
知道他心中有事,卻沒有要張口問他的意思,他若說,便聽,他若不說,也不會非要去知道不可。
在心裡,想要知道的事只有一個,那便是他安好,只要他安好,什麼事於來說都不重要,既是不重要的事,又何必非要去知曉。
“阿暖,我要與你分開一段時日。”司季夏擁著冬暖故良久,才沉重緩慢地把他要說的話說出口。
冬暖故像是料得到司季夏想要說什麼一般,不驚也不詫,只是語氣平靜地問他,“久麼?”
“不會很久。”司季夏依舊將冬暖故擁得的不願鬆開,“則半月,多則一個月。”
“嗯,好。”也沒有出乎司季夏的意料,冬暖故回答得很安然,依舊與從前一樣,不會特意問他任何問題任何事,就好像不管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邊,支持著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會太久的,不會讓阿暖等我太久的。”司季夏聲音輕,語氣卻異常堅定。
“嗯,我知道。”冬暖故淺笑著微微點了點頭,“但是平安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論阿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司季夏本不假思索。
冬暖故鬆了環在他腰上的雙手,離了他的懷抱,改爲擡起手,捧住他的雙頰,注視著他的瞳眸,極爲認真道:“答應我半月或一個月後,你要安然無恙地回來見我。”
前世想要追求的東西太多,今生,已沒有了什麼非去追求不可的東西,今生,所求很簡單,只要最在乎的人平安無恙,平平安安地陪在邊,就已足夠。
“好,我答應阿暖。”司季夏也擡起手,以手心上冬暖故的手背,回答得溫卻堅定。
一盞茶後,一輛青灰布篷單馬拉駕的普通馬車從小院離開,駛離城南,駛向城外方向。
天空灰濛濛暗沉沉的,滾滾暗雲就像在頭頂一般,好似隨時都會傾塌下來。
冷風烈烈而吹,寒雪撲面,冷冽如刀割。
司季夏站在小院外,目一直停留在那漸行漸遠的青灰布篷馬車上,直至馬車在遠轉了一個彎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他還未收回目。
風雪吹得他上的深黑斗篷獵獵飛揚,那濃沉的就像天上暗沉的雲,似乎隨時都會幻化一把利刃。
兩名褐男子站在他後,也不敢出聲擾他,只一臉恭敬嚴肅的著背站著。
春蕎在這時朝院外走來,朝司季夏恭敬地行了一禮,再恭恭敬敬道:“爺道半盞茶後便離開,公子可還有需要收拾的東西?”
“無。”司季夏的聲音冷冷的,冷得就像這撲面的風雪,彷彿不帶毫。
似乎冬暖故離開了,便把他所有的溫和與都帶走了,留下的,不是溫和的司季夏,而是連多說一句話一個字都顯得多餘的無詭公子。
就像他曾說過的,天下蒼生,與他無關,他是神醫,卻又不是醫者。
他更像一個殺手,一把弩,一柄利劍。
風雪依舊不止息,相反,雪愈下愈大,風愈刮愈烈,整個南碧城就好像被困在一場強勁的暴風雪中,似乎非要卷刮出腥紅之來它才肯止息。
青灰布篷的馬車駛出南碧城,以最快的速度往南邊方向駛去。
坐在馬車裡的是冬暖故,還有……融雪。
此時的融雪正慢慢轉醒,那本是腫得快豬頭模樣的臉此時竟是消了大半的腫,上的傷也覺得好像沒那麼疼了,驚喜得以爲又能活蹦跳了,竟立刻蹦起了,誰知才站起來腦袋就“咚”的一聲撞到了車篷頂,疼得連忙躬下背,這才覺得渾還是很疼。
冬暖故坐在一旁,看著這咋咋呼呼的模樣,淡淡道:“省點心,省得把你扔到外邊,凍也能凍死你。”
融雪這才發現旁有人,且聽著聲音很是悉,驚訝地轉頭,在見著面淡淡的冬暖故時一改滿臉的擰爲開心,竟是不管上的疼痛,倏地就蹲到冬暖故邊來,歡喜道:“夫人夫人!我還以爲夫人不見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夫人!真是太好了!不過這是哪兒啊?好像馬車裡?啊——嘶——疼疼疼——”
忽然車撞到了一塊石塊,撞得馬車一陣顛簸,拋得融雪子一歪撞到了後的凳子上,撞得呲牙咧喊疼,一臉的青白,可見是真的疼。
冬暖故只是看著融雪喊疼,也未手去拉扶,反是依舊淡淡道:“真想被扔出去了?”
“不想不想不想。”融雪立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即便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那就老實呆著。”冬暖故說話並未給融雪面子。
然融雪知冬暖故是好人,就算面冷心也不會太冷,便厚著臉皮蹭到了邊來坐,先了車窗簾往外看了看,再開車簾將頭探出去看看,最後才回脖子來問冬暖故道:“夫人,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記得在那什麼興遠街醉樓裡被人打了,還將打了個半死,然後那個渾醜得像頭大型蛤蟆一樣的醜老男人還說想睡了,後來好像樓遠那個王八蛋出現救了?
不不不,絕對不會是樓王八蛋,他想把往死裡整還差不多,怎麼可能去救,一定是的幻覺,一定是。
可是……好像又有哪兒不對,要是出現幻覺的話,怎麼會不是幻師兄而是幻那個樓王八蛋?
那是誰救了再將丟到這馬車上來,還讓遇到了夫人?
等等等,這不是真的吧?該不會真的是樓王八蛋救了吧?
這……不可能吧?
融雪自方纔問了冬暖故那個問題後就一直在想究竟是誰救了這個問題,想得整張腫臉都擰到了一起,又青又紫又紅又白的,看起來異常好笑。
冬暖故看著那張像豬頭一樣的好笑腫臉,終是沒忍住笑,竟輕輕笑了出了聲,與此同時出手指去融雪臉上的淤青,邊邊笑道:“都已經被揍這樣了,怎麼不先關心關心自己這張臉?不怕毀容了以後嫁不出去麼?”
冬暖故不說還好,一說到臉,融雪纔想到也是有臉的人,這才連忙激地四找鏡子,邊自己的臉邊張道:“哦哦哦,對對對,臉臉臉,鏡子鏡子鏡子!我要看看我是不是被揍毀容了!?要是毀容了要去哪兒把臉整回來纔好?”
“不用找了,這馬車裡沒有鏡子。”冬暖故有些落井下石道,“你也不用看了,你的臉已經腫豬頭了,救不回來了。”
“真的毀容了救不回來了?”融雪抓著冬暖故的袖問,兩眼睜得大大的,很是張不安。
“對。”冬暖故回答得毫不猶豫,外加斬釘截鐵道,“救不回來了。”
“好吧,毀就毀了吧,好歹我這條小命還在呢吧哦?”融雪倒十分看得開,竟沒有爲了一張臉就尋死覓活,畢竟臉面是子算是子最爲重要的東西了。
冬暖故定定看著融雪,不說話,看得融雪都有些不自在了,“夫人你別這麼看我吧,好像我臉上豬屎還是狗屎似的,偏我現在又不得,一就疼死了。”
“融雪。”冬暖故忽然又笑了,又一次用手指了融雪的腫臉,“你是個特別的姑娘?”
難怪樓遠那隻老狐貍會把也丟上這輛馬車來。
“哎?”融雪有些不明所以。
冬暖故卻只笑不已,這段時日,有融雪和作伴,也好。
馬車後方不遠,一直有一道黑影如影隨形。
------題外話------
司季夏:我不知道我爲何會來到這個世界,就算這個世上沒有人歡迎我,我依然想活下去。
冬暖故:這個世上有一種人我絕對不會原諒,那便是欺辱平安的人。
司鬱疆:我從沒想過,阿季那樣不容於世的卑微男人會贏得過我。
樓遠:習慣了笑,我早已忘了哭。
子夜:爲了他,我死也無悔。
融雪:遇到他,我把自己困住了。
斬白:殺手是沒有的,可是我做不到。
師兄:黃泉邊上行,冥花手中開,若問吾是誰,冰尖刃上來。
暖與季: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墨十泗:因爲喜歡,所以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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