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司季夏卻是微微搖頭，拒絕道：“不了阿暖，我自己來就好，不過……阿暖能否先把燈吹熄？”

他知道不會介意，可他卻還是無法過得了他自己心中的關卡。

可就算是用腳，他也不想讓代勞幫忙，他不想在面前表現得如此無用，他不想做一個連最基本的起居自理都不到的廢。

冬暖故沒有拒絕司季夏的要求，傾去吹熄了擺在牀頭小幾上的燈火。

整間屋子瞬間陷黑暗之中，接著是悉悉索索裳的聲音。

司季夏將近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好了裳躺進了被褥裡。

冬暖故已是早就好了裳躺在被褥裡，司季夏躺下時不小心到了冬暖故的手臂，那溫暖的溫度竟是嚇得他連忙開自己的子。

黑暗之中，只聞司季夏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早已不是第一次同牀共枕，可是這一次，司季夏卻是如初次那般張得整個子都繃得的。

“平安。”被褥之下，冬暖故將手慢慢移向司季夏，卻不是握住他的左手，而是放到了他的右肩上。

手，是冰涼冷的機甲，那冰冷的溫度似乎能通過的指尖傳到的心裡，讓的心微微一，只聽聲音低低輕輕並帶著輕輕的抖道：“這隻手臂，不能取下來麼？”

“能。”司季夏的聲音有些啞。

“取下來，好麼？”這隻冰冷的機甲手臂，像是隔開了與他，讓本靠不近他。

“好。”司季夏聲音低啞道。

司季夏說著就要坐起，卻被冬暖故按住肩膀，阻止了他，“我幫你。”

司季夏沒有拒絕，相反，冬暖故的手在輕輕抖。

“肩膀有八顆鉚釘，阿暖先從上往下把它們依次朝外拉一次，再倒過來依次往右擰，最後第三第四顆往裡按，後邊四顆再朝外拉一次，第一顆往上撥，第二顆往下撥。”

末了，只聽“咯啦”一聲，那本是穩穩扣在司季夏右肩上的假臂與他的右肩分離了開來，司季夏在這時又道：“阿暖把它放在阿暖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若有何事發生，它能保護阿暖。”

冬暖故聽出了司季夏的言下之意，便是如今的寂藥，或許隨時都會有危險發生。

“不過也無妨，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阿暖。”就算他連左手都無法彈，就算他連使用他的機甲右臂的左臂都失去，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誰也休想傷害他的阿暖。

“平安。”冬暖故將司季夏的機甲右臂放到了的枕邊，而後轉過來將頭枕到了司季夏左肩上，摟著他的右肩，沉聲道，“教我習武吧，這樣我便可以保護我自己。”

若這個子如前世那樣的格及手的話，絕不會制於人。

“阿暖的手無需抓握刀劍。”司季夏將子往冬暖故一側微微側了側，以讓他能更近他，他的聲音雖然低啞，卻帶著一誰人也無法更改的決然，“阿暖由我保護就好，相信我。”

相信他，相信他會撐起的一片天，不讓毫傷害。

“我相信平安。”冬暖故將司季夏釘著鋼鉚釘的右肩抓得的，如何會不相信他？只是不想會爲他的負擔而已。

也知道，他不想的手沾上一丁點不乾淨的東西，就像在西錘嶺之上，他阻止殺羿王爺的那些影衛一般。

冬暖故像是怕冷一般，將司季夏抱得的，也將自己在他上，好似如此才能到他的存在似的。

“阿暖，我也想抱抱你……”黑暗之中，司季夏的聲音有些哀傷，“很想，很想。”

冬暖故拿起司季夏的左手，將它環過的肩並握著他的手不放，以免他的手會往下。

這樣的一來，就像他在摟著一般。

司季夏將下抵在冬暖故頭頂，一下又一下地挲輕的頭頂，好像如此有如他的手在輕的臉頰似的。

他的心很無力，已經很多年不再有過的無力。

他是世人眼裡的神醫詭公子，他能救得了天下人，卻獨獨救不了他自己。

他能保得住任何人的命，卻保不住他自己的命，他能救任何人於病痛，卻救不了他這唯一的左手，就連他這病弱的都必須依靠湯藥來支撐，或許就像師父所說，他這條命，隨時都可能丟。

他習武不是爲了仗劍江湖，他只是爲了強。

他學醫不是爲了懸壺濟世，他只是爲了自己。

他學醫要醫治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若非如此，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可是他想活下去，就算全天下沒有任何人期待他留在這個世界上，他依然想要活下去。

他沒有想過他手中的劍會遇到想保護的人，也沒有想過他的手能救人於苦難，然，他遇到了阿暖，遇到了他想要用命來保護的人，用他手中的劍，用他的所學。

冬暖故將司季夏的手抓得的，心疼得有些抖。

便是以他的醫都醫治不了他的左手麼？爲何……會如此？

“阿暖，我的左臂和我這個子一樣，天生有疾，治不了。”他能做到的，只是保住它們而已，就連師父，都沒有辦法。

“爲何……會如此？”冬暖故來來回回挲著司季夏的手心手背，心難過得生疼。

“孃胎裡帶出來的，至於我的左手，是曾過重創。”就算阿爹阿孃和師父對他的事隻字不提，他也能猜想得到，至於是了怎樣的重創，他猜不到也不得而知。

就像他爲何會沒有右臂一般，他猜想不到，也無從知道。

“阿暖，若我的左手再也擡不起來，我將再也擁抱不了你。”他不能過度用他的左手，因爲它隨時都有可能癱廢，所以自跟師父習醫習武以來，他學會了怎樣用腳代替他的左手做事，他已經了一隻右手，他不想連左手都沒有。

他不想當一個廢一般的怪的，可如今爲了阿暖，他已顧不得這些，阿暖對於他來說，比他的命還重要，就算是拿他的左手來換，他也無怨無悔。

“那從今往後，由我來當平安的雙手。”冬暖故聲音有些抖，卻帶著無比的肯定與執著，“我說過，就算平安無法擁抱我，我來擁抱平安也一樣。”

會一直在他邊，一直。

“阿暖。”司季夏將下移到冬暖故肩上，將的肩膀扣得的，毅然道，“我會活下去，我不會死，不會。”

他絕不會死，他若死了，誰來保護他的阿暖？

他已多活了十幾年，他還要繼續活下去。

“傻木頭，你才說了你要保護我，你不能死。”冬暖故自覺眼眶得厲害，也滾燙得厲害，“你若死了，誰來保護我？”

冬暖故話音才落，擡頭，吻上了司季夏的脣。

一滴溫熱的淚，落到了司季夏邊，進了他的角。

－－－－－－題外話－－－－－－

姑娘們放心！阿暖和阿季會好好過這個年夜的！

叔必須是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