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神醫相公 049、平安，抱抱我

司季夏看到被他拿在指間的東西時，他怔住了。

那是一個不足掌大的小布人，白布的臉，黑布的長髮，黑的裳，有眼睛有，小人的雙頰上還有紅暈，小人肩上還繫著一塊深灰的布，像是一領斗篷。

那本是系在小人前的墨玉佩此刻已經偏移到了小人後，是以司季夏並未多加註意，而就算那塊墨玉佩還是規規整整地在小人前，只怕此時的司季夏也不會去注意它。

司季夏的手有些抖，他失神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小人半晌，他才微微勾起手指，輕輕到小人雙臂的地方，眼眶微微抖了抖。

就算沒有解開小人肩上那針腳歪歪扭扭的斗篷，他也知道，小人的兩條手臂是不一樣的，左手手臂是實心的，而右邊手臂則是空的，就像是這個小人缺了一條右臂一般。

而這個小布人，正是他自己。

雖然針腳歪扭，便是連布都是裁得歪歪扭扭的，可是他看得出，這個系在阿暖脖子上的小布人，是他，是阿暖親手的一個他，一個在淺笑著的他。

司季夏拿著小布人的手抖得厲害了些，他只覺自己的心揪得厲害。

他忽然很恨自己爲何不是在得知阿暖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找，恨自己爲何讓阿暖等了他一個多月，他能想象得到阿暖這些日子裡是如何盼著他來接。

阿暖，阿暖……

司季夏將手中拿著的小布人輕輕放回到冬暖故上，而後將微著的手緩緩移到冬暖故臉頰上，用掌心輕著略顯冰涼的臉頰，用拇指指腹輕輕挲過的眉眼。

愈是這般，他的手得就愈厲害，心也揪得更厲害。

“阿暖，對不起。”除了這一句話，他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冬暖故本是閉合的眼瞼忽地輕輕一，帶著那長長的睫也在司季夏的指尖微微跳了跳。

司季夏沒有收回自己輕著冬暖故臉頰的手，亦沒有收回一直停留在面上沒有移開的目。

冬暖故就在司季夏這溫暖的掌心輕中緩緩睜開了眼。

營帳的線偏暗，冬暖故沒有覺到刺眼的線，只看著視線裡的司季夏由朦朧到清晰，不見重逢的驚喜，也不見意外的震驚，就這麼靜靜定定地看著他，就好像是他們從未分開過一般，安安靜靜。

只是冬暖故這一看司季夏，就看了許久許久，不說話，司季夏也沒有說話。

看著他，他也看著。

時間似乎定格住了。

不知他們這樣安靜地看著對方有多久，冬暖故才擡手抓上司季夏的手腕，慢慢坐起了。

司季夏沒有再手去扶，就這麼讓冬暖故輕輕握著他的手腕。

待冬暖故坐起了，才見微微彎起角，看著司季夏的眼睛，淺淺笑道：“平安，抱抱我。”

下一刻，撞進了一個單薄的卻又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很，得無法彈，卻又得心安。

冬暖故也擡起了雙手，穿過司季夏的“右臂”裡側，也將他擁抱，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呼吸著他上才獨有的淺淺桂花清香。

沒有問他這是哪兒。

沒有問他是怎麼帶到這兒來的。

沒有問他是怎麼找到的。

沒有問他睡著後發生了什麼事。

亦沒有問他——他的右臂是怎麼回事。

ωωω★ TтkΛ n★ ￠ ○ 還是和原來一樣，什麼都不問。

似乎只要他在邊，什麼都不重要了一般。

“平安，你來接我了。”冬暖故將司季夏摟得的，淺笑道。

“嗯。”司季夏這一聲應得有些哽咽，他想說更多的話，然他卻連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將冬暖故摟得更近他一分。

“平安，我想去一個地方。”冬暖故也將自己更近司季夏一分，似乎如此能更清楚地得到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不論阿暖想去何，我都會陪著阿暖。”只要他還活著一日，他就絕不會讓今次的況再發生。

“我想回寂藥。”冬暖故的聲音輕輕的，鼻息溫，拂在司季夏頸窩裡，。

司季夏的眸微微一晃，沒有遲疑，微微點頭，“好。”

“現在走，日落前能到麼？”

“能。”

“我們現在回去，好麼？”

“好。”

司季夏與冬暖故離開營地時，沒有人敢攔，便是連多看他們一眼的人都沒有。

就是那材魁梧的武將石將軍都沒有上前來問上一句，只定定站在一旁看他們離開。

司季夏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反是冬暖故轉頭看了石將軍一眼。

只一眼，冬暖故看到了石將軍眼底的不安。

也注意到了，這是羿王爺在西山東面山腳下的營地。

但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問什麼，只與司季夏並肩走出了營地。

出了營地走了未多久，待他們轉也看不到營地所在時，司季夏在冬暖故面前背對著微微蹲下了，溫聲道：“阿暖到我背上來，我帶阿暖，這樣快。”

冬暖故沒有說什麼，只伏到了司季夏背上，將雙臂環在他脖子前。

下一刻，只覺風在耳邊呼嘯，兩旁的景在急急往後退。

冬暖故將司季夏的脖子環得稍一分，將臉枕在了他的左肩上，看著他右肩的方向，任他的因風而揚起的髮一下又一下拂打在面上。

正午時分，他們到了白雲鎮，司季夏帶著冬暖故進了一小院，院中有人家，一見著司季夏，忙單膝跪下了，司季夏只吩咐一句“備馬”，還不到半盞茶時間，便有一名青小廝牽了一匹純黑駿馬來給他，只聽他道了一聲“多謝”，便離開了，牽著馬走出了白雲鎮，司季夏先翻上馬，在馬上坐穩後纔將冬暖故拉了上來，讓坐在他前邊。

冬暖故在馬上坐穩之後，本是擡了手想要去抓司季夏的右邊袖，想要像上一次一樣抓住他的袖再抓上馬繮，然的手外微微擡起卻又放下，只靠在他懷裡坐著。

司季夏看見了冬暖故的舉，眼神黯了黯，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沉聲道：“阿暖靠著我坐穩了。”

冬暖故點了點頭，只聽一聲繮繩甩的聲音響起，駿馬撒開了蹄子，飛快地往只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的夯土道路上奔去。

馬不停蹄，日落時分，只聽一聲馬嘶，一匹黑駿馬來到了青碧縣。

司季夏沒有在日落前到達青碧縣，卻也如冬暖故所願，在日落時分到了。

街上很安靜，幾乎不見行人，但是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升著嫋嫋的炊煙，將天暈染得愈發朦朧黯淡。

一進了青碧縣，冬暖故便下了馬，與司季夏並著肩慢慢穿行在安靜的街巷間，一邊走，冬暖故還一邊左右，似乎想要買什麼東西一般。

司季夏的眼神有些沉，因爲這太過安靜太過不同尋常的況。

走著走著，司季夏忽然鬆了手裡的馬繮，轉爲手去握住冬暖故的手。

冬暖故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正在此前，前邊的一戶人家有兩個綁著雙髻的小歡笑著從自家大門後跑跳出來，每個小手裡還拿著一條長長的紅紙，正高興地衝著還沒走出大門來的人喊道：“爹快出來快出來，我來我來！”

繼而是一名一臉笑呵呵的而立年紀男子手裡捧著一隻裝著漿糊的陶碗走了出來，兩名小在他旁笑著跳著。

司季夏看著再有一名婦人微笑著走出來，接過男子手裡裝漿糊的陶碗，將碗裡的漿糊均勻地抹到小手裡拿著的長長紅紙背面，再看著男子將其中一名小抱起來，舉高，笑呵呵地看小將手裡的長長紅紙啪啪地到門邊的牆上。

司季夏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兩個小手裡的長紅紙都到了大門兩邊的牆上，男子了一道較短的紅紙到門楣後擁著他旁的婦人及小笑得一臉開心地重新進了院門後，他還沒有回過神。

小的……是春聯？

今日……是歲除？

“平安？”冬暖故看司季夏看那一家四口春聯看得出神，直到他們進院子了關上門了，才輕輕回握他的手，喚了他一聲。

司季夏這纔回過神，收回目，轉頭看向冬暖故。

冬暖故卻不在看他了，而是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如說一件家常事般淺笑道：“平安沒有記得今日是歲除。”

司季夏的手微微一，將冬暖故的手握得稍一分，想說什麼，卻還不待他說，便聽得冬暖故已經接著道：“我想吃餃子，我們包餃子，如何？”

冬暖故說著，又兀自嘆氣道：“不過已經買不到食材了。”

冬暖故說這話時，心中有些難過，儘管未過多的表現在面上，但是司季夏知道，使得他的心驀地揪，“阿暖……”

就在司季夏要說話時，冬暖故忽然往前大一步，而後停下腳步，轉過來面對著司季夏，笑得眉眼微彎，眸閃閃，竟是有點調皮道：“不如，我們到府中的大廚房些食材，怎麼樣？”

司季夏微微一怔，看到冬暖故含笑的眉眼，竟是想也不想便應道：“好。”

冬暖故笑得眉眼愈彎了，繼續拉著司季夏往前走。

那匹純黑馬匹沒有人牽著，卻像認主了似的慢慢跟在他們後。

附近沒有人，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握的雙手，就算有人，他們似乎也不會鬆開彼此的手。

他們是從羿王府的大門進府的，府門還是原來的家丁守著，然這一次不僅沒有人攔住上前來攔住他們，反是在看到他們的一剎那向他們跪下了，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請進府中。

但是，與其說是向他們跪下，不如說是向司季夏跪下更爲準確。

羿王府還是羿王府，下人還是那些下人，唯一不同的是，所有的下人見到司季夏都是同樣的反應——恭敬、畏懼。

冬暖故不是沒有注意到羿王府上下的變化，相反，從進王府大門的那一瞬間開始，就知道現今的羿王府，已不再是一個多月前他們離開時的那個羿王府。

就連方纔所謂的到府中的大廚房去食材，都已用不著這麼做了。

只是，還是與司季夏去了大廚房，不曉大廚房在何，是司季夏帶去的。

還是沒有問任何一個問題，面上甚至連一一毫的疑驚訝都沒有。

司季夏也沒有要向說什麼的意思。

大廚房裡的食材很齊全，鴨魚還是新鮮的，看得出是今日才送到廚房來的。

廚房裡有廚娘丫鬟們在忙碌，卻沒有一人敢擡頭看他們一眼，冬暖故甚至能看到離最近的那個正在切蘿蔔的婢子雙手抖得手上的刀險些就要切到自己的手。

整個子似乎都在輕輕地打著，因爲害怕。

是的，這個廚房裡的所有人，乃至整個羿王府的所有人，都在害怕著。

害怕司季夏。

冬暖故不知道這一個多月裡羿王府裡發生過什麼，也不想去知道。

因爲在邊，還是原來的那個司季夏，還是的平安。

這就足夠了。

食材是司季夏挑的，他只問了冬暖故想吃什麼餡兒的餃子，冬暖故拿著竹籃站在他旁邊點著想吃的餡兒，司季夏便依著的口味拿了所需食材，放到手中的竹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