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21、生疑竇
冬暖故是在接到聖旨後的第八日離的左相府,因著從京畿南碧城到南嶺郡的青碧縣相距甚遠,縱是馬不停蹄日夜不休地趕,單程也要整整三日,馬車若是按尋常趕車速度加上夜裡要宿驛站,從南碧城到青碧縣,算下來統共也要七八日,而前幾日聖旨傳到羿王府以及羿王府派人來左相府下聘兼接親皆是快馬兼程,也因此冬暖故的送嫁車隊能在第八日出發,想來王上也是算好這日程了才頒下的聖旨。
羿王府給左相府送來的聘禮足足有五輛馬車,沉甸甸的整整二十口紫檀木大箱子,多得令人震驚,便是冬暖故也難免驚訝,想著這羿王府可還真是大方闊綽,不過這聘禮送得再多也與無多大幹系,因爲這聘禮無論多還是,柳承集都不會讓拿走任何一樣。
就譬如現下這送嫁車隊,說是車隊倒很是名不副實,因爲這所謂的“送嫁車隊”,僅僅只有三輛馬車三個車伕而已,而這三輛馬車裡,僅有第一輛裝著冬暖故的東西,且那大多是六娘爲準備的,只有小小一口紅木箱子是柳承集怕捱不住面子在車隊臨行前命下人送來給的,而那其餘的兩輛馬車,不過空車而已。
柳承集從沒想過讓冬暖故風出嫁,更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他對的深深不喜,甚或說是濃濃厭惡。
不過冬暖故不在意,離開左相府後的是開心的,儘管沒有令人豔羨的嫁妝,沒有風的送嫁車隊,甚至連迎親的隊伍都是不顯眼不張揚的小車隊,就好像羿王府不滿意這個新媳婦一般,可羿王府偏又給左相府下了那麼重的聘禮,這其中存在著兩相矛盾,可這一切冬暖故都不在意不計較,要的就是這樣不起眼的平靜安寧,風何妨,嫁妝又何妨?
這一路由南碧城行往青碧城是一路南下,馬車行駛得不急也不徐,正是冬暖故滿意的速度,使得能好好地欣賞沿途的景緻,且晚上不趕路能在驛站歇腳,愜意得就好似出門遊玩一般,冬暖故滿意極了。
這是前一世從未能過的悠閒愜意,這一路上,不像是個要嫁到他鄉去的可憐兒,而是像一個出門來遊山玩水的閨閣小姐一般。
春蕎和秋桐一路陪同著冬暖故到青碧縣,原本冬暖故是不打算將們帶著的,奈何秋桐堅持說六娘不在邊伺候了,們一定要親眼看著平安到達羿王府並與羿王世子拜堂親後,們才能回去,否則無法向王上覆命,冬暖故便由著們了,只要們不是陪嫁侍,怎樣都隨了們吧,可不喜歡別人的眼睛時時刻刻都長在側。
車隊進南嶺郡範圍的時候已經是離開南碧城第七日的日沉時分,也便是說,明日天明之時,便是冬暖故進羿王府與羿王世子拜堂親的吉日。
然這一夜,迎親車隊依舊在離青碧縣四百里的一個名青山小鎮上停下了,明明連夜再繼續趕三個時辰便能到達青碧縣的,然迎親車隊卻完全沒有要繼續趕路的跡象,而是如前幾日一般住店打尖。
這便是說,冬暖故只能明日才能到達青碧縣,算來從明日天明時便開始往青碧縣去,要以最快的速度行進才能保證在吉時前到達羿王府,如此便等於說是冬暖故顛簸一路到達青碧縣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堂親,且一切準備還只能在馬車上完。
迎親隊伍在青山小鎮停下住店一事讓子較春蕎相比較急的秋桐有些坐不住了,看了只是安靜坐著用飯的冬暖故一眼,擰起了眉心,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站起一臉沉的就要往外走。
冬暖故被秋桐這突然將筷子擱在桌上的舉嚇了一跳,忙連飯也不敢吃了立刻也將手裡的碗筷擱到了桌上,不安地站起了,那膽小的模樣就好像是下人而秋桐是小姐一般。
“秋桐你做什麼?”春蕎也立刻站了起了,沉聲輕喝了秋桐一聲,“不知八小姐經不得嚇嗎?出了岔子你擔待得起嗎?”
手已經擡起就要拉開房門的秋桐突然停止了作,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脣,然後轉,面對著春蕎,聲音亦是低沉沉地道:“今夜就這麼住下?讓八小姐明兒一趕到羿王府連歇也不得歇就與羿王世子拜堂親?”
春蕎也擰起了眉,眼裡雖有不滿,然卻比秋桐冷靜,“那你說能怎麼辦?你我從未來過這南嶺郡,總不能你我二人獨自連夜送八小姐過去?”
秋桐握了握拳,咬著牙不說話,面不甘。
“進了這南嶺郡,莫說你我說不得話,只怕便是京畿中的大人們來了也說不上什麼話做不得什麼主。”春蕎眼神有些顧忌地微微搖了搖頭。
“那就真的只能等到明日才繼續上路?”秋桐將眉心擰了一個“川”字。
春蕎似要再說什麼,冬暖故卻在旁怯怯地扯了扯的袖,春蕎轉頭看向一臉膽小弱的冬暖故,笑著安道:“八小姐別急也別慌,奴婢和秋桐會幫你想法子的。”
誰知冬暖故竟搖了搖頭,春蕎和秋桐有些詫異,冬暖故擡起手朝春蕎比劃著什麼,但瞧著春蕎和秋桐一頭霧水的模樣不由有些急,忙轉到放在牀榻上的包袱裡取出一本小冊子和一支包裹著布條的木炭條,坐到桌邊快速地在空白的小冊子上寫下兩行字。
“姐姐,暖故能在明日出發前拾掇好自己的,沒事的,姐姐不要和他們起矛盾了。”冬暖故寫完,有些赧氣地擡頭看向春蕎和秋桐。
頃,春蕎才輕嘆一聲,“委屈八小姐了。”
冬暖故笑著忙搖了搖頭。
然面上在笑,眼底卻有寒泛起。
羿王府這可還真是不給王上臉面,也似乎並不歡迎這個兒媳婦。
依羿王爺的膽量,若是不滿王上的做法,大可對王上賜婚這一道聖旨抗旨不遵,然他卻接了聖旨迎了回羿王府給世子做妃,這其中——
有謀還是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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