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老一激烈的靜，白晚舟有些慌，“怎麽回事？”

國君才認了孫子，把白秦蒼恨不得疼到裏去，這才香了幾天，怎麽就幹起來了？

南宮丞也疑不已，兩人把阿絮拉到一旁詢問，阿絮卻是言又止，“這……奴婢做下人的不好說，王爺和王妃還是去問紅岄姑娘吧。”

白晚舟心頭頓時就有不好的預，紅岄那麽乖那麽，怎麽會惹得爺孫兩人吵這個樣子？

白晚舟便讓南宮丞守在門口聽著，萬一兩人吵大了進去拉一下，自己扶著阿絮去了紅岄的小院。

一進門，就見紅岄伏在床頭默默流淚。

紅岄格溫，很大喜大悲，相識以來，白晚舟未見過跟誰紅過臉，也沒見生過什麽氣，更沒見哭過。

永遠都是款款而笑，待誰都很和氣，乍見哭得這麽傷心，白晚舟心疼極了，上前就握住手，“好紅岄，你怎麽了？”

紅岄連哭都是無聲無息的，見到白晚舟進來，連忙背過去，拿絹子把眼淚拭淨才轉過，還出一個笑，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沒、沒什麽……”

說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手拚命往回，不想讓白晚舟拉的樣子。

白晚舟有些狐疑，“大哥和國君在吵架，你知道為什麽嗎？”

一說到這個，紅岄的臉頓時很灰敗，漂亮的容愁雲慘淡。

白晚舟猜出些首尾，試探著問道，“是為了你？”

紅岄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的落下，“王妃，我能回淮王府嗎？留在白侯府，隻會讓侯爺和國君祖孫不和。”

白晚舟的心沉了沉，國君不同意紅岄和白秦蒼在一起。

想想也能理解，白秦蒼從前雖也頂著定山侯的名頭，可他出草野，並不在乎妻子的出，晉文帝也不大想讓掌握重兵的他與有實力的京城貴胄聯姻，他的婚姻是自由的。

現在，他是小宛的儲君，婚姻是一個國家的事，豈能由他自己做主！

而紅岄……隻是一個舞姬而已。

這個階段的痛苦，白晚舟是有過的，白晚舟便拍了拍的手背，“好紅岄，很多事都是要靠我們的雙手去爭取的，尤其你眼前麵對的這件！”

紅岄滿懷激的看一眼，眸底的稍稍亮了一下就又湮滅，有些事，再爭取也是徒然。

海鳥和魚相，隻是一場意外！

是生活在森海底的一條小魚，而白秦蒼是在天空翱翔的鳥，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白晚舟見神，便知已經放棄，心裏很難，“我會幫你的！”

紅岄眼淚越越多，“你幫不了我。”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大哥？”白晚舟問道。

紅岄咬，許久才道，“其實我是太後邊的蕓衛，太後當初派我去淮王府，是為了監視你和王爺早日圓房開枝散葉。”

白晚舟一口口水差點嗆著自己，“什、什麽？”

紅岄竟是蕓衛！

“太後已經許我離蕓衛，所以我才敢告訴你。”紅岄垂眸，長睫盈淚，“我曾太後指使，在你和王爺房間的香爐裏，加過、加過催、的合歡香。”

白晚舟又是一口老，和南宮丞的第一次，仿佛就是在某個夜晚，聞到了某種曖昧纏綿的香氣，最後……

事後一直覺得奇怪，和南宮丞都不是定力差的人，彼時他們互相討厭，各自想離對方。

原來如此！

“王妃，我從沒想過害你和王爺！”紅岄咬道。

白晚舟揮揮手，努力讓大腦平靜下來，搞來搞去，太後才是真正的老老狐貍，謀詭計這塊拿得死死的。

“罷了，我跟他如今不錯，算不得你的過失。”

見白晚舟如此大度，紅岄更難過了，“太後之所以許我離開蕓衛，給我派了最後一次任務，就是促國君和你們兄妹的相認。”

“你完得很好啊！”白晚舟計上心來，“我去求太後，讓太後給你做主賜婚！”

“不！”紅岄驚恐萬分，“萬萬不可的！我已經違反了規矩，還敢去奢求太後賜婚，我怎麽不去找死算了。”

“你違反了什麽規矩啦？”白晚舟好奇問道。

紅岄囁嚅半晌，終於道，“我和侯爺在邊疆時已有夫妻之實……”

白晚舟噗一聲，“這……不算什麽大事啊，到濃時，人之常嘛！”

紅岄卻哇的一聲哭了，“我有孕了。”

白晚舟這下笑不出來了，大哥這車速，快到發慌。

“我還沒告訴侯爺，這事兒要是國君知道，我怕是沒活路了。”

“怎麽會，國君剛剛認了孫子，你就買一送一給他添重孫，他隻有高興的。”

紅岄愁雲慘淡，“侯爺的第一個孩子，母親該是尊貴的人。我做他孩子的母親，會折辱了他。”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跟我大哥，明正大，堂堂正正！”白晚舟說著就要拉紅岄去找那兩人。

紅岄卻死活不肯，“我告訴你，是信任你，你若說出去，我便飲鴆自盡，不給侯爺添任何麻煩！”

若是今天之前聽到這話，白晚舟大概會以為紅岄也和天下萬千子一般，善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腕，可現在知道紅岄是曾經的蕓衛，便不敢不把這話放在耳朵裏了。

紅岄，隻是長得而已。

骨子裏也是狼！

不是狼，太後是不會看得上的。

狼不會威脅人。

說自盡，就會真的自盡。

“紅岄，你不要這麽極端。娶你是我大哥的事，國君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古板，隻要大哥堅持，我再在旁邊勸，你們肯定能有人終眷屬的。”

紅岄咬，淚盈盈看，“那我可以去淮王府嗎？”

白晚舟猶豫一下，點頭，現在在這裏，日日看到國君，心裏肯定不好。

“我今日省親，要和南宮丞去給國君敬茶，你收拾細，和阿絮到門口找阿朗，讓他先送你們回去。”

紅岄東西都不收拾了，扶著阿絮便走。

這幾日，大概是真的過得很不開心，才會這樣逃離這個地方。

白晚舟長舒一口氣，才往前堂走去。

南宮丞已經找機會進去了，祖孫二人都氣呼呼的，各坐一方不說話，南宮丞這新姑爺站在一旁，勸這個也不是，勸那個也不是，空氣中充滿尷尬的味道。

見白晚舟進來，南宮丞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上前一把摟住，“快來給外祖父請茶。”

國君大概是氣狠了，接茶時勉強出來的笑容都很難看。

兩人又給白秦蒼奉了一碗茶，白秦蒼氣呼呼的喝了，不說話。

白晚舟見兩人鬧得不像樣子，隻得清清嗓子打開修羅場。

“大哥，爺爺，你們倆鬧啥呢？”

白秦蒼還是沉默，他氣壞了，這老禿驢，認他的時候牛吹上天，這才幾天就來管著他了！

國君見到孫孫婿，立刻倒豆子一般，“阿舟你瞧瞧你哥哥還像話嗎？你這才剛親，他也鬧著要親，就吧，寡人說替他找個貌尊貴的鄰國公主，他不願意，非要娶府裏那個小舞姬，寡人自詡也不是獨裁之人，那小舞姬寡人瞧著也招人喜歡，他想討，寡人沒反對，隻是讓他討來做個妾，他就暴跳如雷，說要人家做正妻！他這不是胡鬧是什麽，他是小宛未來的國君，皇後怎麽能是個舞姬？還是個東秦的舞姬，傳出去，寡人這老臉不要啦？人家還當我們小宛沒人了！那小舞姬若是肚子若是爭氣，生三倆子傍，將來做個貴妃也不是沒可能，偏心這麽大這麽野，想做我小宛的皇後！”

一旁的白秦蒼聽了立刻炸，“誰稀罕做你的小宛皇後啊！我都不稀罕做什麽太孫儲君的，紅岄才看不上什麽皇後的位子！我和親，告訴你是給你個麵子，沒想過要你同意，你不同意，那你就撤了我這什麽勞什子太孫之位，我也一點也不想做皇帝！老子在黑風山土皇帝又不是沒做過，誰也不敢管我！”

“你，你這個不孝孽畜！”國君氣得麵皮紫漲，一口氣沒上來，直就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