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王一副溫吞，輕輕按住已經快要抓狂的楚醉雲，聲安道，“稍安勿躁。”

楚醉雲流著淚道，“當初該和離的就不是他們，而是我們！”

實在太討厭穎王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死樣子了！

作為他的妻子，捅了婁子，他護不來，也不想護，夫妻做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麽意思？

穎王好脾氣道，“別說氣話。”

楚醉雲目冷厲，“父皇沒讓我們走，而是讓我們在這等著，想必等會兒要辦我，你預備怎麽做？”

穎王低頭，遲疑，許久沒說話。

楚醉雲眼底有輕蔑，“你怕我拖累你。”

穎王幹脆道，“沒有。”

楚醉雲冷笑，“沒有？可你現在滿臉寫著厭棄。”

穎王抬眸，目突的對上的，難得流出一派銳，“醉兒，好好過咱們的日子不好嗎？你不去招惹旁人，就不會引致禍端，也許那個孩子也能保得住。”

他在這個時候提到孩子，令楚醉雲渾控製不住的發，他知道孩子是栽贓嫁禍白晚舟了？

但楚醉雲就是楚醉雲，外表溫，心強悍，無人能迫認不想認的事。

使出段，低眉垂眸，幽怨歎氣，“你從前待我不是這樣的，大概是碧雲討著你歡心了。”

穎王這才有些急，“你想到哪裏去了。”

他明明……連都沒過楚碧雲，甚至刻意回避著，在府中，隻要有楚碧雲在的地方，他都盡量不去。

楚醉雲才是他從小到大的人，便是娶妹妹做妾，也是一早打好的主意，他不好拂逆。

隻是，為什麽婚後的變化那樣大？是婚姻讓不順心，以至於脾改變？還是他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

他不去深想這個問題，也不敢深想。

夫妻倆正不大不小的鬧著脾氣，門口有一道影進來。

看到來人，楚醉雲子一下子掉。

肅親王。

方才想著，晉文帝若是要辦，外祖既然來了，看在外祖的麵上，或許會放一馬，沒想到的是，晉文帝沒來，卻是肅親王來了！

外祖一向是個嚴厲的人，他要麽不管事，管的話，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不講麵。

楚醉雲嗅到山雨來的味道。

“外、外祖怎麽來了?”

肅親王徑直走到上首，直接坐下，板著滿是壑卻毫無漣漪的臉龐，冷冷掃視一眼，“外祖以為你知道。”

楚醉雲兀自，“還、還請外祖明示。”

肅親王緩緩從袖中出一皮鞭，風輕雲淡的拍到桌上。

楚醉雲嚇得往穎王後直，“外祖，何故拿出家法！”

肅親王冷冷道，“你想聽外祖說？好，外祖好好跟你說說。當著三國帝後的麵，挑撥小宛與東秦邦，是為不忠；皇上乃你公爹，你不想著替公爹分憂，卻給他添堵，是為不孝；白晚舟與你既無近仇，又無遠冤，你與為難，是為不仁；淮王殿下與你年相，你破他婚事，是為不義。你爹娘好大的本事，養出你這麽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你還問本王何故拿家法？”

肅親王起，持住皮鞭，在地上狠狠一，揚起淡淡灰塵，在的照耀下，細碎，蓄勢待發。

楚醉雲已經嚇哭了，“醉雲是無心之失，外祖非要這樣懲嗎？”

肅親王冷言，“是不是無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本王不想探究，你造的危機、丟下的臉麵，吃五十鞭不為多。乖乖趴下，五十鞭便罷。年輕人，犯錯罰，不丟人。”

楚醉雲知道在外祖這裏沒有狡辯的可能，到底麵子，哭著哀求道，“這是外叔公的府上，外頭又有那麽多賓客，請外祖帶我去肅親王府領罰。”

也不想回楚府，那裏有蘭夫人和幾個兒，更不想回穎王府，碧雲那小賤人等著看笑話呢！

肅親王卻道，“本王與你外叔公是兄弟！他的王府便是本王的家，本王那裏也是他的家，這兄友弟恭！你就是太過聰明，忘記了這些最基本的德行！你若真不想挨打，本王也可給你另一個選擇。”

楚醉雲當然不想挨打，淚眼朦朦的問道，“什麽選擇？”

“你德行有虧，不適合做穎王府正妃，即刻下你正妃的服飾，讓你的妹妹頂替你！”

“怎麽可能！”那不如殺了！楚醉雲咬破，忍住所有淚水，“外祖不過是醉雲就地領罰罷了，好，醉雲就乖乖領罰。”

說著，去外，靜靜趴到地上。

肅親王毫不含糊，舉手揚鞭，鞭子狠狠落到楚醉雲單薄的素背上。

楚醉雲狠狠咬牙關，不肯發出聲音，不要讓旁人知道的狼狽。

穎王不忍，第二鞭子便跪下求饒，“皇伯公，醉雲子弱，鞭下留！”

肅親王置若罔聞，不為所。

穎王幹脆伏到楚醉雲上，替挨，替。

肅親王打紅了眼，他是常年習武的人，力催，每一鞭子都用足力道，打得夫妻兩人都抬不起頭，片刻間兩個脊背都殷出漬。

五十鞭刑結束，肅親王才收手，“滾吧！”

穎王忍住渾痛疼，幫楚醉雲披上外，攙著一步步往外走去。

肅親王看著兩人背影，狠狠歎口氣，他唯一的兒，他唯一的外孫……

再說老狐貍晉文帝，把楚醉雲這塊燙手山芋扔給肅親王之後，與瑞親王、一方在席上把小宛國君伺候得服服帖帖，酒過三巡迷迷糊糊之際，哄得他親口應下了婚禮日子，果然定在五月十六。

宴畢，眾人慢慢散去，晉文帝難得留下，對南宮丞使了個眼，才道，“朕今日竟喝多了些，聽說皇叔這裏有個水榭極漂亮，朕去坐坐。”

南宮丞便和白晚舟一起上前扶他，晉文帝卻對白晚舟揮揮手，“陪你外祖去。”

白晚舟反應過來，這是有話要代南宮丞，便施施然往國君那邊去了。

到了水榭，晉文帝哪裏還有方才那醉眼朦朧的模樣，一雙眼睛爍熠凝，他負手臨風站在欄桿前，卻對南宮丞道，“坐。”

南宮丞哪裏敢坐，垂首而立，“父皇有何事吩咐？”

“兩事問你。”

“父皇請直言。”

“老四是怎麽回事？”

南宮丞微微一怔，才咽口口水道，“四哥怎麽了？”

晉文帝冷下臉，“長本事了，在朕麵前耍把戲。”

南宮丞便知晉文帝對端王妃那番遇刺的說辭有疑，這幾日一直忙著周旋小宛國君的事，才忍至今。

隻是……晉文帝怎麽知道他對端王的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