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朗一直守在穎王府外,足足守到傍晚,終於看到從後門溜出來的趙芷若。
看到阿朗時,趙芷若嚇得一跳,旋即幹笑道,“好巧啊朗侍衛。”
阿朗也笑了,“不算巧,我是專門在這等趙姑娘的。”
趙芷若臉微變,“等我做什麽?”
阿朗反問,“我倒是想問問趙姑娘為什麽會從穎王府出來呢?”
趙芷若冷下臉,“我從哪裏出來,幹你何事?”
阿朗懶得與廢話,指了指一旁的馬車,“王爺請姑娘一敘。”
若是往常,趙芷若是不得往南宮丞麵前湊的,可現在聽到王爺倆字就像聽到鬼一般,“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阿朗上前一步,“什麽事也沒王爺有請重要。”
趙芷若花容失,“大庭廣眾你還想強迫我不?”
阿朗皮笑不笑,“你也知道大庭廣眾的,你要是不嫌丟人我就拖你上車也無妨。”
趙芷若見阿朗出厲,知道躲不過這一遭,隻得虛甩開阿朗,“別我,我自己會上去。”
到了淮王府,南宮丞早等在從前住的小院。
趙芷若掃了一眼屋中陳設,隻覺恍如隔世,如今落到被楚醉雲擺布利用的境地,心中也是悔恨加。
南宮丞就坐在往常最喜歡做的小茶幾上喝茶,“坐。”
趙芷若戰戰兢兢走過去盤坐下,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南宮大哥。”
南宮丞認真的點著一壺功夫茶,看都沒看一眼,“一別月餘,本以為今生無緣見你了。”
趙芷若不明白南宮丞這話是什麽意思,心裏惴惴的,“芷若隻是擔心會為南宮大哥的負擔和累贅。”
南宮丞這才抬眸粲然一笑,“你若有這等好意,你我今日倒不必相見了。”
趙芷若咬,“芷若不懂南宮大哥所言何意。”
南宮丞不不慢替斟了一杯茶,“你如今有孕在,總在外麵奔波不利安胎,本王尋了一房子,你擇日搬過去吧。”
趙芷若子一僵,齟齬片刻,立即淚水漣漣,“這個孩子,芷若沒想過南宮大哥負責的。”
南宮丞笑了笑,“你與你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於於理本王都不可能對你袖手旁觀的,放心,這孩子你好好教養,本王會替他鋪好後路,就當是還你父恩。”
趙芷若還是沒看清南宮丞眼底的意味不明,但話都說到這一步了,決定豪賭一把,茶也不喝了,到南宮丞旁抱住他手臂,哭得委屈萬分,哭得梨花帶雨。
“那夜南宮大哥太過強勢,芷若拒絕不了,才會犯下這個彌天大錯。本以為這孩子跟他娘一樣命苦,甚至想帶著他一死了之,沒想到南宮大哥並沒有放棄我們母子。南宮大哥,你既決定對孩子負責,就請你把芷若接回淮王府吧,芷若不想做個外室,讓孩子為一輩子人唾棄的私生子。回淮王府,隻要大哥認了這孩子,芷若甘願給大哥做個婢子,隻要能守在你們父子旁就滿足了。”
說完,便悄悄地用眼角餘瞄著南宮丞,但見他臉上半明半暗,並無緒,依舊淡淡的飲茶,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正想再加把勁哭一場,一旁的阿朗卻看不下去了。
“我說趙姑娘,我們爺是看在你父親亡故的份上,才決定不跟你計較下藥之事,還好心好意要拉你一把,你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呢?你這孩子是誰的種旁人不清楚你自己心裏還沒點兒數嗎?隨便懷個孩子就能賴給我們爺做兒子,那這淮王府早八百年就塞滿了,還得到你?我勸你做個人,要點臉吧!”
趙芷若如五雷轟頂,驚得七魂俱裂,“你、你說什麽?”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你、你怎能這樣誹謗攀咬我?這孩子,明明就是王爺的啊!”
趙芷若眼看這主仆二人都饒有興味的看著,也不搭半句話,都快崩潰了,想了又想,幹脆破罐破摔道,“對,是我不對,那晚是我對南宮大哥下了迷藥,才會讓南宮大哥失去理智瘋狂的要了我,但我也是因為太過思慕南宮大哥,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劍走偏鋒,現在事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求南宮大哥能對我怎麽樣,隻求孩子後半輩子有個依靠啊!”
一邊哭一邊說,越說越像,說到最後自己都信了。
阿朗簡直無語,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趙將軍,戲有那麽好看嗎,還不把人帶進來?”
趙芷若一怔,旋即便見趙烈從門外帶進一個男人,看到那男人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終於一屁癱坐在地上。
男人一見趙芷若,便上前扇了一掌,“賤人!這些天跑哪裏去了?”
還待再打,卻被趙烈拉開,“再一下試試。”
趙烈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上有煞氣,這麽沉沉一句話,就那男人嚇得一不敢了,隻是裏還罵罵咧咧的,“這賤人騙得老子好慘!在一起那段日子,口口聲聲要跟老子好好過日子,嚷著要生個孩子,夜夜索要無度,把老子子都掏空了,哄得老子把這麽多年積蓄全花上了,拍拍屁跑了。”
趙烈麵冷漠,看不出喜怒,阿朗卻忍不住笑,為了照顧趙烈男失的心,憋得臉都紅了。
一個是思慕的男人,一個是慕的男人,當著兩人出這麽大的醜,趙芷若怒加,一時間恨不能在地上紮個死了算了。
南宮丞飲完一盞茶,淡淡放下茶盞,“本王本想做主替你找個忠厚婆家,看來你很有自己主見,你既自己覓得如意郎,本王也就不摻和了,阿朗已在城外替你們安頓了一房子,這裏是一萬兩銀票,隻要你們不揮霍,盡夠你們一家三口下半輩子足食了。”
趙芷若咬搖頭,哭得悲戚萬分,“不,不,南宮大哥不要厭棄了芷若啊,芷若也是不得已才會走到這一步啊!芷若的心都在南宮大哥上啊!芷若這就去落了孩子,到王府給南宮大哥當牛做馬,不要趕芷若走啊!”
話還沒說完,又是劈頭蓋臉的挨了三掌。
這是一旁的男人忍無可忍了。
“賤婦!你都委於我了,還在這做什麽夢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王爺能看得上你?老子若不是窮了點,才死了老婆人家說老子不吉利,一時半會找不到媳婦,老子都看不上你!還不快給王爺謝恩,磕了頭跟老子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說著,就把桌上銀票抓到手上,摁著趙芷若對南宮丞磕了三個頭,拖著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王爺放心,小人一定把看了,絕不會再讓到王爺麵前擾王爺清聽!”
趙芷若就這麽哭哭啼啼的被拖出去了。
南宮丞沒說話,阿朗自然不會說話,趙烈眼底有晦,終究也沒說話。
這一切都是自作的,能怨誰呢?
直到趙芷若的哭聲聽不見了,阿朗才道,“從前王妃說得沒錯啊,你眼裏的神,沒準兒在旁人那裏豬狗不如啊。”
趙烈眼冷,一言不發出去了。
阿朗撓撓頭,“我說錯什麽了嗎?他那是什麽眼神?”
南宮丞白他一眼,“殺人還要誅心,沒打你就不錯了。京兆府查得怎麽樣了?”
阿朗連忙道,“查清楚了,私審白大夫的長史賀進是老肅親王妃的姨外甥孫,賀進的母親與高郡主是表姐妹,往來甚。趙姑娘就是穎王妃背後指使的,賀進偏偏又跟楚將軍府是親戚,這件事,穎王妃怕也摘不掉……”
南宮丞眸驟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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