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吃飽喝足，也不含糊。

這屋子平常便是用來議事的，常年都掛著輿圖，因為接下來要打襄，是以祈郎中早早的便從那山南東道的圖上，將襄放大畫了下來。

“先生且看，這襄城三面環水一面靠山，的的確確是易守難攻。”

段怡說著，手指繞著那城墻一周說道，“我同蘇筠已經看過了，是那護城河，最寬的地方便有七十五丈之遠。便是乘舟，都得好一會兒。”

“那城墻之上，有四百余個哨口，想想那地方全都布上弓箭手，是個什麼景？”

段怡說著，一臉的嚴肅，“還有那城墻。就富水這城墻，我同蘇筠可以不借助繩索，直接用輕功上下。可是襄城不行。”

“沒錯，同我對打那個小道士，輕功了得，跳下來的時候還打盹，像個雀兒似的。可上去的時候，卻是需要付五娘用綢子拉上去。”

“我同段怡也試過了，若是沒有人干擾，勉強得行。可城樓之上不可能沒有人把守……咱們攻城的時候，登云梯得加長一些，還有準備飛索。”

段怡點了點頭，同蘇筠白日便進了城，可不是在那蔣園之中睡大覺的。

若是以為他們年義氣，只是單純的去打架的，那可就大大的錯了。

“襄軍的屯所，在城里同的東南角。據我們打聽來的消息看，有近似五萬的兵力，咱們攻城本就難，若是要一打三，怕是太過吃力。是以必須讓他們分兵。”

段怡沒有詳細說，但祈郎中瞧著有竹的樣子，并沒有出言打斷。

“再說那所謂的襄五虎將，柳笙已經被我們殺了，便不說他。那小道士同蘇筠，半斤八兩，當時其中最弱的一個。”

“城中有傳聞，說那小道士，其實乃是付五娘的親兒子。”

祈郎中眼神微妙起來，段怡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知曉他一定腦補了一個十分濃的故事。

“這事兒沒有辦法證實，不過他們關系的確是非同尋常。他們在城樓上，便是站在一起的，小道士輸給蘇筠，亦是付五娘冒險出手救了他。”

“那滴子我也試過了。傳聞將那東西說得太過夸張，其實就是一個不停轉的齒，像夾的陷阱一般，套住腦袋，才能絞斷脖子。”

“攻其不備之時，乃是利。但樹挪死人挪活，其實容易破解。但是付五娘不止一個兵，還有一方綢子。”

段怡說著，回想著付五娘袖中出現一條海棠紅的綢子，將那小道士拉上去的畫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吃觀戲，總要有點什麼，落在眼里。

“但這兩個人，并不是棘手的。真正的狠角，是使毒的大胡子張翼，此人心狠手辣，唯田楚英馬首是瞻，是他真正的心腹將。”

“這個地方，先生便是關鍵了”，段怡皺了皺眉頭，看向了祈郎中。

像他們這種喜歡直接打開的類型，最不想到的便是使毒的敵人了，因為打起來束手束腳，十分的不痛快。

祈郎中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有節奏的敲了敲桌面，“今日我也沒有閑著，那團毒香我瞧過了，我倒是能解。而且我也可以提前準備一些解毒藥。”

“但是，你知曉的，藥方子好寫，藥材卻是不好尋。”

段家軍如今也有近一兩萬，這麼多解毒藥，他丸子都能把自己死不是。

段怡搖了搖頭，“先生沒有那麼多解毒藥，那張翼也沒有那麼多毒藥。”

祈郎中點了點頭，“看來你對那個使狼牙棒的人，十分的在意。”

段怡輕輕的嗯了一聲，“付五娘是懼怕田楚英，張翼是對他忠心耿耿，而那個姓谷的刺客，卻是對他沒有半分尊敬，他不是田楚英的下屬，只是暫時停留在這里。”

“但是我能夠覺得到，他十分的厲害，那眼神猶如跗骨之蛆，令人戰栗。”

程穹說過，那姓谷的刺客，真正的武不是狼牙棒，而是兩柄黑漆漆的匕首。

坐在棺材上的時候，特意的瞧過，可城樓太高，什麼都沒有瞧見。后來隔得遠了，還接著豎中指的時候，回頭去看了。

可是黑漆漆的，在夜空之中，什麼都沒有瞧見。

一般的匕首，寒閃閃的，只要有亮，便會反，瞧上去亮晶晶的。

可那兩把匕首，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若是換了黑的夜行，再用這兩把匕首，那個人，就會如同暗夜里的幽靈一般，肆意的收割人命。

屋子里靜悄悄的，誰也沒有繼續說話。

……

一旦立春之后，日子便很快的暖和了起來。

出了正月，連下了幾場春雨，地里的草種，悄悄地萌了芽。

從段怡回富水之后，那襄城一下子安靜如，再也不敢來招惹了，段家軍軍威大振，再有小王爺日里四吹牛說書，段怡三人的襄行簡直媲了孫悟空大鬧天宮，了談。

段怡站在窗前，將收到的書信折疊了起來，在了鎮紙之下。

“荊州軍已經按照說好的出征，斥候來報，襄城分兵一萬五千余，由老將吳善中領兵抗敵。果然不出先生所料，五虎將雖然厲害，但到底都是江湖人士，能打架卻是不擅長領兵。”

“田楚英嗜殺，先前十城之中有經驗的將領，都被他殺得差不多了。吳善中算是難得存活了下來的，這會兒需要獨當一面的時候，定是派他無疑。”

“不過”，段怡頓了頓，看了那斥候給的報一眼，“不過田楚英到底防著我們，五虎將一個也沒有離開，都還在襄城中。”

祈郎中臉上并無意外之，舉起了手中的拐杖：“現在，到咱們出兵，去取那襄城了。按照你說的，春耕之前，一統山南。”

屋子里其他的將士一聽，齊刷刷的舉起了手中的兵，喊道，“春耕之前，一統山南。”

段怡瞧著一群斗志昂揚的壯漢們，無語的仰頭看了看。

不是，大哥們，你們怎麼不看看你們都拿的什麼兵？

那是長槍，大刀，鐵錘，釘耙……屋頂被捅破夸張了些，但是簾幔都被出了好多個窟窿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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