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又臨選擇（下）

派別和山頭，存在自然有其理由，以類聚，人與群分，這是很自然的事。

在黨校，也就自然而然地形了一些走得更近的團，諸如，省直機關的幹部平時接得多一些，或者說是互相利用的價值更大一些，所以在一起聚會的時間更多。來自各市的領導由於面臨著相同的問題，在一起有著更多的共同語言，聚在一起的時間就要稍多一些。久而久之，就會形派別。只是黨校培訓班的時間只有半年，派別還沒有形，大家就走散了。

在球上，侯衛東很淡定，他的素質相比這幾位領導要好一些，儘管多年沒有籃球，可是底子雄厚，打了一會，大學時代的覺便重新回來了，接連進了幾個球。

辦公廳副主任石小磊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穿著嶄新的籃球服和球鞋，跳來跳去很是起勁，但是他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稍稍一下手，他的投籃也就不知飛到哪裡去了，被擋飛了好幾個球以後，石小磊就來了牛勁，借著胖壯，開始在球場里如蠻牛一樣上三大步。

幾位市裡的同志看著石小磊是省政府的人，都不願意在打球這些鳥事上計較，每當石小磊三大步上籃的時候，大家都不攔他，讓他在球如球星一樣飛奔。

打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是一臭汗，出了汗水以後，脈暢通，著實舒服，舒服了，心理也就愉快了。

石小磊也跳得著實痛快，一冒出了不的汗珠，道：「今天你們幾位輸了球，晚上請客，今天是誰先請。」

讀黨校有一個重要功能就是認識一些「道」上的朋友，這些朋友都是各地各部門的頭頭，多一個朋友，即使對自己的前程沒有太大的幫助，可是將來總多一條辦事的途徑。

侯衛東還沒有來得及表態，就有另外的一位副市長爭著請客，他自知要調省政府，心不同，也不急於在這裡多朋友。

一行人約好了吃飯的時間，便回去洗澡，正在沖澡之時，屋外手機便不停地響了起來，他也不爭於去接手機，慢慢地將一汗水洗掉，穿了乾淨服出來，這才去看電話。

電話是楚休宏打的。

「休宏，剛才在洗澡，沒有接到電話，有事嗎？」

「今天晚上省政府接待了幾位國知名的經濟學家，明天上午還要開座談會，周省長請你也參加。」

「什麼時間。」

「七點。」

換掉服，侯衛東就給魯軍打電話，準備推晚上的夜宴，不料魯軍也接到了電話，也要參加晚上的宴會。

與魯軍約好以後，兩人一起下樓，正好遇到了省政府黨組員、辦公廳副主任石小磊。

「魯主任，辦公廳的車就要來了，我們一起去吃飯。」石小磊明明見到了侯衛東和魯軍在一起，卻只是招呼了魯軍。

作為省政府的黨組員，辦公廳副市長，天天圍繞著省長和副省長轉，還真沒有把下面市裡的副市長瞧在眼裡，魯軍是省計委副主任，又是專家型員，前途明，因此他對魯軍倒是熱。

場和商場是最講究現實的勢力場，沒有實力和明顯潛力，縱然是天大的人才也會人白眼。在這裡，友只能是陪襯，於場人際關係補充地位。

魯軍道：「今天晚上我和侯市長都參加不了，剛剛接到省政府的通知，參加一個招待晚宴。」

聽了此語，石小磊心裡的覺就複雜了，他是省辦公廳黨組員、辦公廳副主任，這一次進市局級班也是經過積極爭取，在省政府辦公廳班子有重大調整之時，他完全有機會為副書長。心中有了這個念想，對於省政府發生的大小事就格外的敏銳，聽說了魯軍和侯衛東要參加晚上的招待晚宴，暗生疑。

等到魯軍和侯衛東離開以後，他便給辦公廳綜合打回了電話。

綜合朱長道：「這一次是國幾位經濟學家到省里調研，朱省長和周副省長都要參加晚上接待，還請了省計委、經委的相關同志。」

石小磊道：「沙州的侯衛東也要參加晚宴。」

朱長道：「我沒有負責此事，石主任稍等一會，我去找一找接待指南。」綜合負責省政府書長的相關工作，辦公廳的事多數要從這裡過，他很快找到了接待指南。

「有沙州市政府的侯衛東。」朱長一邊說著，一邊就從電腦中將沙州市政府的組況調了出來，道：「侯衛東分管工業、南部新區……。」

談到這裡，朱長想起了一事，他知道石小磊心裡擔心什麼，道：「我想起來了，侯衛東以前是周省長的書。」

得知了這個報，石小磊心裡便擔心起來，省政府辦公廳接待國著名的經濟學家，請什麼參會是有講究的，絕對不會胡點人參加，這個侯衛東在沙州分管工業這一攤子，被請來參會也算是作為市級政府的代表。

可是，想到侯衛東居然是周昌全以前在沙州的書，這就讓他嗅到謀的味道。

石小磊的直覺是正確的，讓侯衛東來參加省政府的接待活，也是周昌全的刻意安排，在嶺西省，沙州是第三大工業城市，國有企業改制進行得還比較順利，侯衛東作為分管領導，也在市級部門有代表，更深層次的意思，周昌全也想讓侯衛東在省長朱建國面前留下更深的印象。

在沙州，抗擊**留下的印象只能說明侯衛東勇敢和無畏，能與經濟學家對上話，無疑就能增加朱建國的印象，這對侯衛東未來的發展有好。

周昌全對侯衛東倒是很有信心，這個小子聰明肯學不服輸，這幾年先後當過縣委書記和分管工業的副市長，也著實有幾把刷子，應該能給朱建國留下印象。

侯衛東和魯軍準時來到了會場，當得知國著名經濟學家是誰之時，心裡也不狂跳了幾下。

來者皆為國有名的經濟學家，個個都如雷貫耳，其中之一便是大名鼎鼎的吳敬璉。

看到了吳敬璉的本人，侯衛東暗自嘆：「省政府畢竟是省政府，與市政府不是一個概念，在市政府本無法見到如此人。」

參加晚宴的人並不多，在金星大酒店的頂樓有一張能容納二十五人的旋轉餐桌，參加晚宴的人都可以坐在一張大桌子上，大桌子上放著座牌，每個人的位置據重要而決定與省長的遠近。

侯衛東坐在了最末端，對面正好是吳敬璉老先生。已經七十三歲的吳敬璉並沒有常見的老人痣，相貌仍然清秀，眼鏡下有著睿智眼，他的表與省長朱建國等人略有不同，沉穩，嚴肅又有幾分和藹。

侯衛東看清了吳敬璉的相貌，暗道：「經濟學家也是人，他就是一個平常的鄰家老頭嘛。」

省長朱建國談笑風聲：「……重化工是嶺西經濟不可超越的階段……按照理論界的說法，每個國有的經濟發展都要經歷一個重工業化階段，嶺西還要補課……」

在2003年，經濟過熱的現象已初端倪，東南亞金融危機以後，國家實行了寬鬆的宏觀經濟政策，中國製造和地產不斷發熱，可謂外俱旺，無比繁榮，能源和原材料價格一路飛漲，特雖是水泥、鋼材到了一月三價的地步，在這個背景下，嶺西省政府也開始在鋼鐵、電解鋁和水泥之上增加投。

朱建國請來了國的經濟學家，主要是想給嶺西省的經濟把脈。

在座的好幾位經濟學家都對重化工業化階段持支持態度，與朱建國、周昌全兩位副省長談笑風聲。

吳敬璉若有所思地聽著眾人的談論，並沒有主說話。

侯衛東有心聽一聽吳敬璉的意見，可是在座之人中，他的職最低，基本上就只能帶著耳朵，也只能用來吃飯。

到了中場，周昌全主請吳敬璉提一提意見。

吳敬璉這才緩緩地開了口。

「我正在看嶺西的相關材料，思想沒有，暫時不發表什麼意見,我只講兩個地方的事。」

「2000年底北京中關村發展問題討論，北京中關村搞了這麼多年，名聲響，就是產值和稅收都上不去，在經歷了長時間爭論以後，去年10月，中韓合資的北京現代汽車有限責任公司宣布立，今年銷售和稅收都很好，應該來說有巨大的產值和稅收。只是，首都要想為有高附加值和高盈利率的轎車生產基地，靠簡單裝配不行。」

「深圳在重要的高新科技中心，與香港相比，前者的GDP只有香港的六分之一，但是土地已經很張了，這說是有深圳的產業素質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出路在於提高土地的利用率，而不應當寄希於無限擴大外延。」

吳敬璉講話之時，大家都靜靜地聽。

這兩個事例看似毫無聯繫，侯衛東向來注重實踐，突然親耳聽到國經濟學家的談話，心裡還有些惶恐，他認真領會著吳敬璉的在意思，心裡也在想道：「越到高層越注重理論，也是有著實際的意義，對於省政府來說，決策錯誤將是十分嚴重的錯誤，影響也更大。」

「看來，我還得多學習，得適應新職務和新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