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大師的預言(中)
陳慶蓉和張遠征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兒進屋就發火,都覺得莫名其妙。
陳慶蓉向來強,臉一板,生氣地道:「你幾天不回來,回來就嚷什麼嚷。」
小佳聲音很大,道:「我嚷什麼嚷,我們家不缺這四萬塊錢,為什麼要收朱言兵的錢。」
收了朱言兵的錢,張遠征和陳慶蓉兩口子也曾經忐忑不安,後來,陳慶蓉到底捨不得這四萬塊,夫妻找了條理由自我安,於是收得心安理得。
這條理由是——張遠征被返聘回了沙州農用車廠,這四萬塊就是返聘的獎金。
小佳聽了這個理由,不苦笑不得,道:「爸媽,你們想得太天真了,你們收了四萬塊錢,外人都認為是衛東收的,現在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了。」
「我們收錢和侯衛東有屁個關係。」陳慶蓉已經意識到了問題不對勁,可是上還不承認。
小佳氣呼呼地道:「現在朱言兵被紀委調查了,他說給你們兩人送了錢,市裡已經找衛東談了話,難道還沒有關係。」
張遠征急紅了臉,扭著脖子道:「我在廠里做了技工作,還帶頭搞了三、四技改,這幾技改至幫著廠里節約了幾十萬,朱言兵代錶廠里給我發獎金,我為什麼不能拿,這是勞所得,不犯法,如果真的犯了法,我去坐牢,和侯衛東沒有任何關係。」
小佳只覺得跟父母說不清楚,道:「現在場複雜得很,很多人眼紅衛東的位置,天天盼著他犯錯誤,他做得越大越是小心,總是擔心被人抓住尾,現在你們收了錢,就是把衛東放在油鍋里煮。」
張遠征還想繼續辯論,陳慶蓉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問道:「這件事真的對侯衛東有這麼大的影響嗎?」
「場上的事你不懂,反正這事對衛東傷害大。」
陳慶蓉小心翼翼地道:「那怎麼辦,難道要把你爸送到監獄里去。」
小佳看了父親一眼,道:「還不至於送監獄,以後爸不能在廠里工作了,四萬元錢也不能要。」
張遠征在廠里工作了一輩子,只有在退休以後才找到了尊嚴,如今他在廠里工作,並不是完全為了錢,更多的是為了在工作中得到的認同,每當廠里人尊敬地喊一聲「張工」,他就如沐浴在春風裡。
他吼道:「我把錢退了,但是在工廠發揮餘熱,這是我的自由。」
「爸,沙州農用車廠已經不存在了,廠里本還要裁人,況且朱言兵也不在廠里,你留在廠里有什麼意思。」
陳慶蓉覺得小佳所說有理,就發表了最後決定,道:「老頭子,你也別去上班了,一大把年齡了,難道不會想清福嗎,非得自己苦熬著。」
等到小佳離開了家,張遠征苦悶得很,趁著陳慶蓉做家務事,把自己關在了小屋裡。
他平時也不喝酒,在小屋裡轉了一圈,發現屋角有兩瓶不知誰送來的茅臺酒,便打開了酒瓶,狠狠地灌了兩大口。這兩口足有三兩酒的模樣,不一會,張遠征便醉倒在房裡。
陳慶蓉打掃了廚房,沒有見到張遠征,推開小屋,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張遠征。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了張遠征,焦急地問道:「老頭子,你怎麼了。」
這時,聞到了張遠征裡噴出來的酒氣,頓時怒氣沖沖地道:「老頭子以為你是臺灣演員,遇到事就可以喝醉酒,你就是沙州農用車廠的退休工人,發什麼狗屁瘋。」
話雖然如此說,陳慶蓉將張遠征扶上了床,又給小佳打了電話,道:「張小佳,你給我回來,看看你把爸害什麼樣子。」
小佳正在開園林管理局辦公會,接到了陳慶蓉的電話以後,連忙向局長張中原請假,張中原聽說小佳爸爸生病了,痛快道:「你趕去,今天開會的容,讓辦公室給你報告。」
不知道父親到底生了什麼病,在車上,給侯衛東打了電話:「我給把講了朱言兵的事,剛才接到了媽的電話,說是爸生了病,不知道什麼病,我正在往家裡趕。」
「那我需要回來嗎?」
小佳道:「我先看一看,如果病真的很重,我再給你打電話。」
侯衛東正在同部下談工作,接到了電話,儘管小佳說不必回來,他還是很快結束了談話,坐著車直奔新月樓。快步上了樓,剛進門,聽到了小佳很高的聲音,道:「喝醉了酒,你在電話里說清楚嘛,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陳慶蓉聲音也很大,道:「你爸都這個樣子了,你回來一趟有什麼不對?」
「我爸是什麼樣子,就是喝醉了,我們誰也沒有讓他喝酒。」
「你當兒的怎麼能這樣說父親,還講不講孝道。」
母倆都有一張利,屋裡很快就有火藥味道了。
侯衛東趕進門,把小佳拉到了一邊,低聲喝斥道:「小佳,你說兩句行不行?」小佳氣得臉紅筋脹,低聲道:「爸喝醉了,媽故意不說清楚。」
儘管侯衛東對張遠征和陳慶蓉收錢之事很是不滿意,可是他們畢竟是岳父岳母,他也不能怎麼樣。來到了床邊,他問道:「媽,爸喝醉了。」
見侯衛東也跟著回來了,陳慶蓉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爸心裡不高興,喝多了一些,你不用回來的。」
侯衛東道:「爸為什麼喝酒。」
「他這人勞了一輩子,閑下來就難,我想跟你商量個事,你們既然不想讓你爸到廠里去工作,乾脆給他買兩張機床,他招幾個工人,平時加工點零件,他只要有事做,日子就好過些。」
小佳在一旁道:「媽,你們能不能清福,折騰這些有什麼思。」
侯衛東倒是理解張遠征,點了點頭,道:「爸有這個想法,我也不反對,你們自己去選廠房,買機,我有一個建議,你們是第一次辦企業,規模先小一些,然後再逐步擴大。」
陳慶蓉道:「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再心了,這個企業就是讓你爸玩的,也不求賺錢,滿足幾十年的心愿。」
回到了自己家裡,小佳滿是歉意:「老公,我們家經常給你惹麻煩,你煩不煩。」
對於這類問題,侯衛東心裡明白得,就算心裡認為是惹麻煩,口裡也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就會真的馬上惹上麻煩,道:「你這話見外了,我們本就是一家人,談什麼麻煩。」
小佳溫得,抱著侯衛東,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想法,看在我的面子,你也別往心裡去。」
「我也不是心狹小之人,事發生了,抱怨沒有用,我們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老公,這四萬對你有多大的影響。」
「如果沒有人惦記,這四萬其實也不是個事,如果有人惦記,即使沒有四萬的事,也可以弄出其他的事,所以,你就把這四萬當沒有發生過。」
侯衛東此時已經把場事看得很清楚,他知道此事的要害在什麼地方,反而不如小佳那樣關注此事,畢竟,他如今不再是朱民生和寧玥的敵人,而是為沙州增添彩的老黃牛。他付出了大量心,才為朱民生和寧玥心中的老黃牛,能當上老黃牛,也是一種生存的智慧。
等到張遠征把錢退了,又從沙州農用車廠回來,四萬元風波沒有開始似乎就結束了。
轉眼到了四月,嶺西省委黨校舉辦了第一期市廳級培訓班,培訓時間半年,從四月開始到十月份結束,沙州市副市長侯衛東是本期市廳級培訓班的學員。
此時,沙州國有企業第一批改制基本順利結束,沙州大學南部新區新教學樓進展順利,唯一的重頭戲則是LY電子元件的事正在蹉商之中。
寧玥聽到了這個消息,馬上找到了朱民生。
「朱書記,侯衛東負責國有企業,又管著南部新區,現在正在進與LY電子元件談判的關鍵時期,他去省委黨校學習,恐怕要影響這件大事。」寧玥一邊說,一邊甩了甩的短頭髮。
作為代理市長,寧玥作風堪稱強,要朱民生面前素來是直來直去,實話實說。
朱民生耐心地解釋道:「這是省委直接出的通知,並沒有經過市委。」
寧玥道:「現在談判進了關鍵時期,侯衛東肩負著重任,朱書記是省委組織部出來的,能不能做一做工作,讓侯衛東下一期參加。」
「據我所知,省委組織部很重視這一次市廳級培訓班,進這個班都有目的,能否進培訓班,一看省委組織部的態度,二看侯衛東有什麼想法,寧市長,你說呢?」
寧玥被了一個不不的釘子,在太在意LY電子元件的項目,決不允許這樣一個項目會失敗,但是也清醒地意識到,論實際的工作經驗不如侯衛東,有侯衛東參加整個項目的談判,將有利於整個項目的推。
因此,寧玥還是用了手裡的資源,到省委組織部去探聽況,省委組織部的人明確表示,這次市廳級班的參訓名單是由省委常委會決定,省委組織部無權調人。
在侯衛東要去學習前夕,寧玥與侯衛東進行了一次談話。
寧玥用一種憾的語氣道:「衛東市長,我真的不想你現在去學習,你知道LY電子元件對沙州市的重要,你去學習期間,那一位副市長來主持談判工作?」
侯衛東知道寧玥是真心地留他,表示謝以後,道:「能參與LY電子元件的談判工作,是一件幸運的事,只是省委的文件下來,我是不由已,必須得去,我建議由馬市長來主持談判工作,理由很簡單,馬市長主持過益楊全面工作,經驗富,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個想法與寧玥不謀而合,再次深表憾,道:「衛東參加了培訓,肯定要高升了,不會回沙州,這是最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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