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無語（下）

周夫人與侯衛東也悉，一邊將周昌全扶到床上，一邊叨嘮著。「老周多年都沒有醉過了，今天怎麼喝這麼多。」

侯衛東與楚休宏站在床邊，他們兩人都沒有對周昌全為什麼喝醉作解釋，對視一眼，便告辭而去。

出了樓，楚休宏了懶腰，道：「老闆醉酒也有好，我可以給自己放半天假。」

「你平時忙吧？」

楚休宏道「你知道老闆的格，每天連軸轉，力好得很。」

侯衛東分管沙州的企業，周昌全分管著全省的國有企業，其難度可想而知，他不僅要考慮作層面的事，而且在思考著指導全省的政策。

「休宏，全省執行了多件管理層收購？」

楚休宏想了想，道：「大家對這事都謹慎，加上沙州一件，也就是四件，現在批評國有資產流失的調子很高，財政部已經停了MBO，以後要立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各省也要立相應機構，行使管理國資的權力，恐怕要放開，也得等到國資委立以後。」

侯衛東倒沒有把這事太當一回事，道：「不能搞MBO，還有其他的改制措施，條條道路通羅馬，如今沙州走出了第一步改制，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將所有市屬國有企業推向市場，企業以後就靠市場，不再靠市長了。」

走到車前，楚休宏道：「侯市長，下午你怎麼安排，我正在裝修房子，趁著這個時機，我去看一看裝修材料。」

「我有個朋友就是搞裝修材料的，我帶你過去。」

聽了侯衛東所說的牌子，楚休宏有些遲疑，道：「這個牌子我去看過，衛浴和廁房這一塊就有二、三萬，太貴了。」

2003年，楚休宏這種副級幹部的工資也就一千四百多元，加上了點年終獎金，年工資就在三元左右，如果說有灰收，楚休宏的灰收主要來源於節假日跟隨著周昌全得到的紅包，一般來說每個紅包就是五百到二千不等，也就是說，作為副省長的副級書，楚休宏一年也就有四、五萬的收，這個收在省政府裏面也算是不錯了，不過諾大一個省政府，副級以上幹部還是數，大部分都是科長及科長以下的幹部，能有灰收的幹部則更加。

侯衛東笑道：「店老闆做曾憲剛，以前在益楊上青林當村長，我好壞還當過上青林工作組副組長，由我這個副組長出面，無論如何都要打折。」

來到了店裏，曾憲剛穿著大站在門口，他材高大，又戴著淡黑的眼鏡，倒也虎虎生威。」

楚休宏暗道：「這個村委會主任很有派頭，還有滄桑。」他與曾憲剛握手之時，明顯到了曾憲剛手上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繭。

宋致如今是實際掌管著嶺西的商店，最歡迎侯衛東，最不歡迎曾憲勇和秦剛，聽說侯衛東來了，把大客戶送走以後，趕來到了會客室里。

進門就道：「憲剛笨手笨腳的，讓我來。」，坐在了曾憲剛旁，接過了功夫茶的掌控權。

侯衛東酒量好卻很早就不再喜歡喝酒，喜歡喝茶卻一直弄不懂所有與茶有關的表演，此時，看著宋致用優雅的姿勢泡了茶，也就禮貌的接了過來，同時嗅了嗅，道：「真香，只是不太夠喝。」

喝了功夫茶，侯衛東道明了來意，宋致聽說楚休宏是周昌全的書，爽快得，道：「我帶你去挑選，楚書是侯市長的朋友，我一律打，打五折。」說到打折的程度之時，宋致稍稍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到邊的七折變了五折。

等到宋致下了樓，曾憲剛道：「宋致這人小家子氣，你帶楚休宏到我們這裏來，是沒有把我當外人，還說什麼打五折，我派人去看看楚休宏的房子，給他選一套送過去就行了。」以曾憲剛的家來說，給領導書送點衛浴產品，確實是小意思，宋致是明，而曾憲剛這種經過磨難之人則是真聰明了。

侯衛東搖了搖頭，道：「休宏這人好，不貪，打個折就行了，若真是送給楚休宏，還要把他嚇著。」

「你兒子的況如何？」聊了幾句，侯衛東問起了當年得自閉癥的曾家長子。

曾憲剛道：「還行吧，這小子讀書看來不了，讓他去當兵，過一過集生活，回來以後跟著我干。」他如今生意有，底氣就足，與當年見益楊縣通局高建之時的拘束不安有著天壤之別。

挑選了衛浴產品，楚休宏見價錢了近一半，心裏倒有些惴惴不安，趁著曾憲剛去上衛生間，對侯衛東道：「侯哥，這個價錢比市場價了一萬多，我覺得不太好。」

侯衛東笑道：「做生意都要打折，你別擔心。」

楚休宏就道：「那今天晚上我請曾總一家人吃飯。」

這時，曾憲剛從衛生間走了出來，道：「楚書別見外了，衛東和我是老朋友了，他來到我這裏，怎麼能讓你請客。」

侯衛東原本準備回沙州，在曾憲剛的挽留之下，也就在老邢的沙州印象訂了餐。

侯衛東道：「今天的主題就是沙州，我，休宏、憲剛和老邢都是從沙州出來的，等一會我還把杜兵過來。」

楚休宏建議道：「省報段英也是從沙州過來，是不是請也過來。」

「你給段英打電話，我看能不能請趙東。」在最近幾次人事調整之中，侯衛東深自己的人脈還不夠深厚，陳曙、朱小勇等人暫時於潛伏期，如今能靠得上的人還是周昌全，而周昌全在沙州人事上有些特殊，又不便過多手，因此，他還是千方百計想要創造機會與趙東進行接。

接到侯衛東電話，趙東的態度很不錯，道：「晚上還說不清楚，稍晚一些給你回電話。」侯衛東馬上就道：「我就在沙州印象恭候，沙州印象也是沙州人開的，很有特。」

到了沙州印象，老邢見到侯衛東與曾憲剛，臉上樂開了花，拿了自己的好茶，找來了景德鎮瓷，親自把茶水端了上來。

白凈的瓷，綠意盎然的茶葉，還是撲面而來的香氣，很合侯衛東的胃口，道：「小宋的茶藝好是好，就是過於袖珍了，我們這種土鱉喝起來不過癮。」

曾憲剛深有同，道：「瘋子和我一樣的覺，我也覺得老婆的茶道就是小娃兒辦家家，沒有意思。」與青林鎮糧站老邢見了面，這讓曾憲剛似乎回到了從前，又起了侯衛東響遍上青林的綽號。

聽到瘋子這個稱呼，侯衛東也很慨，道：「現在大家都侯市長，可是這侯市長的稱呼哪裏有瘋子聽起來順耳，就憑著這個稱呼，晚上多喝一杯。」

說話間，段英來到了沙州印象，此時已有孕，著略略顯懷的肚子，明顯發胖了。

「幾個月了。」

「四個月了。」

「祝賀，小佳跟我說了好多次，要到嶺西來見你，就是一直忙著走不開。」

「小佳是副局長，當然忙。」

「那是瞎忙，沒有效率。」

侯衛東與段英有過一段激，兩人數次見面，儘管大家都盡量表現得很正常，可是畢竟有個疙瘩，此時段英大著肚子，反而讓兩人的關係走上了正常化。

段英聽說了黃子堤的事，還是想問一問劉坤的事，儘管兩人已經分手了，遇到這種震全省的大事，還是為劉坤擔心，這與無關，純粹是關心，可是在座的人多，忍住了沒有問。

到了下班時間，在省委組織部工作的杜兵也來到了沙州印象，等到六點半，老邢又過來問：「侯老弟，什麼時候上熱菜。」

「再等一等。」

到了六點四十，趙東打了電話過來，道：「衛東，我還要耽誤一會，你們先吃。」侯衛東則道：「趙主任，你是老領導了，我們等著你來開席。」

趙東以前是沙州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現在是省委辦公廳辦公室副主任，在級別上與侯衛東一樣，可是實際地位就比侯衛東強得多了，因此，侯衛東稱呼「老領導」是很合慣例。

等到七點，除了段英喝了一碗土湯以外，大家坐在一起閑聊，沒有筷子。

「祝書記，您好，快請進。」老邢正在院子裏看盆景，見到了一個悉的影，他連忙上前招呼。

祝焱、蔣玉新和兒祝梅、兒子祝建一起走進了院子，祝焱聽說了名氣不小的沙州印象，可是對老邢沒有一點印象，道：「你好，你是。」

老邢嘿嘿笑道：「這是我的小店，歡迎祝書記。」又道：「我以前在益楊糧食局工作過，後來在益楊青林鎮糧站工作。」他指了指裏間，道：「侯衛東也在裏面，我們以前是同事。」

這時，侯衛東已經聞聲走了出來，道：「祝書記，蔣院長，祝梅，祝建。」他是一疊聲地招呼了過去，笑道：「今天幾位在沙州工作過的同志在一起吃飯。」

在沙州印象遇到侯衛東，這是理之中預料之外的事，祝焱道：「你也在這裏吃飯，沙州的國企改制進行得怎麼樣？」

侯衛東在國企改制上態度堅決，也到了當年「祝賣」的影響，他道：「還算順利，不過矛盾也不。」

「你說說看。」

「祝書記，主要有三個問題，一是政策問題，比如管理層收購就要被停……」

大十八變，此時祝梅已經完全是大姑娘的模樣，驟然見到了侯衛東，只覺得心跳得「砰砰」有聲，就如要迸出來一般。表面上則很是冷淡，一語不發，安靜地聽著兩人談起工作上的事。

蔣玉新聽了幾句，道：「你們聊，我們先進去了。」

侯衛東一邊聊著，心裏同時在想著：「趙東等會也要到這裏來，看來他們兩人得見面。」在他心裏，地並不希祝焱和趙東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