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新制（下）

上午時間，送走了第五批來彙報工作的客人，侯衛東過晏春平，道：「今天上午還有安排沒有？」

「暫時沒有，但是隨時有人要來。」晏春平剛給津縣的春平發了簡訊，心裡猶自樂滋滋的。

「如果不是重要領導，婉拒了。」侯衛東見晏春平臉帶春風，冷不丁問道：「你角帶笑，遇上什麼喜事了。」

晏春平忍不住還是說了實話，道：「春天，晚上要到沙州來吃飯。」

侯衛東每天都在考慮國有企業改制、南部新區發展等大事，很注意到發生在邊的小事，看著晏春平的忸怩之，驚奇地道：「你和春天好上了？」

晏春平道：「春天一直不肯鬆口，才答應到我家裡去。」他原本想請侯衛東幫忙，將春天調到沙州市通局，可是想到父親的待，就沒有提起此事，而是尋找著最佳時機。

此時，在侯衛東眼裡，調春天這些事，只能算作是人之的小事，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他並沒有急於說出來，人是有弱點的，凡是主送過去的恩惠，就不算是恩惠，只有自己努力爭取過的事，才會記憶深刻。

「春天是很有志氣的孩子，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你們兩人談，我支持，要互相鼓勵，爭取上進。」

聽到侯衛東如此說，晏春平很是興，有了侯衛東的好，春天的調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道：「侯市長放心，我報了研究生班，春天也報了大專班。」

等到晏春平出門，侯衛東暗自好笑，心道：「我這是當當久了，出口就是腔，若是有局外人聽到我剛才所說，肯定要發笑的。」

頭腦沒有悠閑多久，侯衛東腦海中不自覺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看到易中嶺從馬有財房間走出來。

這幾年來，侯衛東一直將易中嶺和黃子堤聯繫在一起，馬有財的影子在他心目中已經很淡了，此時他再次將往事翻了出來，當初益楊縣委書記祝焱將狠抓益楊土產公司的案子，既打**，也是敲打馬有財，從那時起，馬有財就和易中嶺有著切的關係。

侯衛東拍了拍額頭，暗道：「我思考問題還是太不了，也不夠周全，馬有財與易中嶺往切，也說明他屁下面不幹凈，屁不幹凈，又有人，看來馬有財此人不可深。」他將市政府的諸位領導一一在腦中過堂，最終他得出結論：「若真論人品和能力，還只有楊森林值得信賴。」

多年前，楊森林從市委辦初到益楊當副書記，他鋒芒畢，一心一意做出大政績，而益楊並不太功的經歷，給楊森林補上了最現實的一課。此時，楊森林當上了常務副市長，同當年相比，老練了許多，深沉了許多。

楊森林，既是常務副市長，又是省長朱建國的子侄，才是自已的同盟軍。

老前輩說過，什麼政治，政治就是將朋友弄得多多的，將敵人弄得的，侯衛東在市委這邊朋友多，在市政府這邊朋友，他盤算著，以後要多親近楊森林。

正在想著心事，晏春平又轉了回來，猶豫著道：「侯市長，有人找，是沙州大學的郭部長。」

侯衛東心裡一驚，他臉平靜地看看錶，然後道：「請進來吧。」

郭蘭走進辦公室以後，整個辦公室都明亮了起來，兩人目在空中錯，似乎風景區的氧氣就在錯間在屋裡風雲激。

晏春平蹲在了茶幾邊，在茶幾里，有好幾種茶葉，來自益楊青林山的手炒茶、鐵觀音、西湖龍井以及本省的名茶，可謂品種富，他稍作思考，給郭蘭泡了手炒茶，這是侯衛東平常最喜歡喝的茶葉。

將茶杯放在桌上，晏春平見侯衛東面無表，便順手拿起了他批示過的文件，退了出去。

侯衛東眼跟隨著晏春平的影，臉上出了微微的笑意，晏春平繼承了父親晏道理的鬼機靈，可是初當書之時，為人事分寸不強，完全沒有書的樣子，經過慢慢的敲打，現在已經漸漸窺了門道，能夠領悟一些不能說出來的意。

等到晏春平離開，在侯衛東的注視之下，郭蘭臉上的紅暈不斷增加著，低下頭，又抬了起來，道：「我找你有公事，」

「新校區遇到了困難嗎？」侯衛東在理事務中經驗富，郭蘭沒有說完話，他便準確地道出了來意。

郭蘭久在組織部，這是一個專管領導幹部的部門，與基層老百姓打道的時間很，在津之時，聯繫雙河鎮，這才接了基層，不過畢竟是站在組織部，始終有些霧裡看花，此時為新校區籌備組副組長，這才實實在在地接了真實的矛盾。

搖了搖頭，道：「沙州新校區建在南部新區，將對新區有巨大的帶作用，這麼簡單的事實，我發覺大部分人都沒有認識到，水、電、氣、建委、規劃甚至生產隊、村民小組，還是八十歲的老人，都可以致使學校新建工程阻。」

侯衛東太悉這些事了，道：「這些都是尋常事，免不了。」

郭蘭見侯衛東說得輕描淡寫，道：「沙州大學明年要招生，新校區修不好，新來的上萬學生就沒有地方住，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段校長在首都開會，多次給我打電話，我現在肩上擔子很重。」

侯衛東沒有答話，而是凝視著郭蘭的臉，仔細看，的臉並不完，臉頰上有幾粒淡淡的痣，鼻尖稍稍翹起，可是這兩樣缺點配合著眉眼，卻有別樣的韻味，文靜中帶著些俏皮，安靜中帶著些。

他忍不住想起了風景區之行，那如醉如癡的兩天。

郭蘭明白他眼中的意味，略略低下頭，道：「你別這樣看我，我給你談正事。」

侯衛東沒有收回目，口裡道：「你從津到了大學，還得承擔事務的工作，如果早知現在這種況，你還會申請調到大學嗎？」

「這不一樣，大學儘管有另樣的煩惱，畢竟是象牙塔，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喜歡大學的氛圍。」郭蘭端起茶懷，喝了一口，道：「這茶味道好特別，以前你送給我爸喝過。」

「這是益楊上青林的手工茶，小學鐵校長親自炒的，每年都要送一點給我。」

「我爸也喜歡這茶。」郭蘭說到這，想起了逝去的父親，不暗自神傷。

侯衛東知道郭蘭的心結，勸道：「人都有這麼一天，這是自然規律，誰都無法改變，活著的人要珍惜生命，好好活著。」

自從風景區以後，郭蘭心裡也是糾結得，發了電郵以後，更是一陣陣的失落，今天面對著明年擴張學生的力，來到了侯衛東的辦公室，一直在安自己，「這是有事找侯衛東，明年完不新校區建設，將影響學校的招生，影響了學校的招生對於大學是巨大的創傷」

郭蘭心裡也明白，在心深，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侯衛東，思念如地底的火山，不斷地尋找著突破口，建新校區的事，不過是極為合適的借口。

侯衛東坐在桌子對面，哪裡想得到郭蘭低頭的剎那，心裡會有這千轉百回的糾結，他道：「剛才提到了問題雖然是小問題，可是小問題不解決也是麻煩事，你可以將遇到的問題寫報告，送到市政府，然後由我來召集各部門開會，來個一次解決。」

郭蘭站起，回頭了侯衛東一眼，盡量剋制著自己的緒，用平靜的聲音道：「好吧，我馬上去準備，先走了。」

侯衛東也跟著站了起來，將郭蘭送到了門口，他上前一步，手握到了門柄，卻沒有將門打開。

「我想你。」他在郭蘭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郭蘭所有的堅持被一句樸實的低語擊碎，微微仰起頭，「我也想。」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不知道。」

送走了郭蘭，侯衛東在屋裡轉了幾圈，又把晏春平到了辦公室，道：「你通知高建和俞平靜下午三點到南部新區辦公室，我有事找他們。」

「晚上吃飯，請季局長參加。」

要調整南部新區的制，獲得更獨立的權力，建委、國土、財政這幾個大局是繞不開的，侯衛東準備與這三個重要部門一把手談一談，徵求意見，等以後就正式提出來。

有了朱民生和寧玥的支持，此事十有**會功，而黃子堤是何，就不得而知了。想到自己的這些手段，侯衛東不問自己，「難道我真的長得有反骨嗎？以副市長份而繞開黃子堤，到底是否明智。」

很快，黃子堤也知道了此事，他當著劉坤的面，怒道：「侯衛東這人是典型的政客，投機者，在益楊，他跟縣委書記，在沙州，他跟市委書記，眼裡只有市委書記，在市委書記面前就如兒子，然後再借著市委書記來橫行霸道。」

劉坤添油加醋，道：「他是白眼狼，只認權，不認人，經常反咬一口，以前他才畢業之時，經常跑我家裡，找我爸辦事，結果我在青林鎮選舉中被他暗算了，他是踩著無數人的肩膀爬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