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因果（上）

郭蘭手指按下了那一串悉的電話，在發鍵上沉默了，最終停止了發。

細細地乾淨父親的像，在像旁邊擺放了他出版的幾本書以及他最喜歡的幾本書。

「有書相伴，爸爸在天堂里應該不會寂寞。」

坐在窗前，到大學，還是到市委組織部，對於郭蘭確實是個難題，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經濟學定律，同時也是社會學定律，接了這個任職，又欠了趙東一次人。

從程序上來看是組織決定，但是核其實是趙東的面子，是朱民生的橄欖枝條。

這個事實讓郭蘭心裡很不舒服，就是一朵蓮花，要想出淤泥而不染，就要付出代價，雖然想保持獨立的人格，可是在棋局中，大家都是棋子，棋子的命遠並不全部取決了棋子本。

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固執地要住在沙州大學，不願意搬到津來，對於母親的選擇，特別理解，可是實在放心不下母親。

「媽，你還是搬到津來，我回家也好吃一口熱飯。」郭蘭想用這個借口讓母親回家。

郭師母道：「我在沙州大學住了一輩子，哪裡也不想去，我在這裡守著你爸爸。」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能放心，我在這裡住慣了，生活得好好的，出門都是人，你在津也是經常不在家，我守著空房子，日子更難過。」郭師母在心裡遲疑了一會，還是道：「益楊這邊有一個觀花婆，聽說能把你爸請出來，我想去看一看。」

郭教授和郭蘭都不相信鬼神，自然不會相信觀花婆能通，把逝者從間請回來這種事更是無稽之談，可是當聽到母親的請求，毫不猶豫地道：「媽，我明天陪你去觀花。」

早上，郭蘭來到了曾昭強辦公室，先彙報了公開招考副局長幹部的各項事宜，又道：「我家裡有點事，想回趟益楊。」

縣委常委們要離開津縣，必須要向縣委書記請假，這是曾昭強訂下的規距，雖然郭蘭認為這個規矩有些過於強和死板，但是還是很好地遵守了。

曾昭強有些意猶未竟，道：「津雖然偏僻，但是用人的眼卻不能偏僻，在祝書記任上，第一次面向全省大學畢業生招考了十名幹部，事實證明，當年那十人材率很高，侯市長是其中的代表，據我了解，這十人除了一名辭職的，其餘的都是科局級幹部了。」

「這次津面向全省招考幹部，是對祝書記當年招考政策的深，津要用這種方式，快速改變幹部結構，有了幹部，津什麼事做不。」

郭蘭笑了笑，表示同意曾昭強觀點。

自從那天省委書趙東和市委書記朱民生聯袂而來，曾昭強對郭蘭的態度就更加地好，他從柜子里取了一木盒子，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老山參，我的這麼壯實，哪裡能補這個，這個就送給老太太，得節哀順便。」

「這怎麼好？」郭蘭沒有想到曾昭強會送一枝老山參。

「又什麼不好，我在津就認識郭教授，他是好人，也是好學者，我送枝山參有什麼不好。」

郭蘭真誠地謝一番，接過了山參。儘管明白老山參之外更深的涵，可是在心裡還是對曾昭強增添了幾分好。

為了侯衛東的事，曾經對曾昭強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在一起共事一年多時間，曾昭強有想法，又能實幹，是一位稱職的縣委書記，的不滿也就淡了許多。

回到了益楊，郭蘭在沙州學院下了車，朝著司機揮了揮手，便從校門走了進去。

沿途綠樹蔭，風景依然如此麗，父親在人行道行走的姿態，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中。

「我爸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會到圖書館看書，也不會講故事了。」

思念如高山上的湖水，一直不停地衝擊著郭蘭的心靈，這是作為兒獨有的思念。

回到了家，郭師母道：「觀花婆講究，每天只看六個人，而且只在上午請人，下午不請。」

「那明天上午能行嗎？」

「我打電話排了隊。」

郭蘭沒有想到觀花婆會這麼有格，轉念又想，益楊數十萬人口，每天都有人死去，逝者走了，生者總有許多念想，不管觀花婆是否有用，至有個心理的安，也難怪觀花婆會很忙。

郭師母提著菜籃子到學校的小市場買菜，站在臺上，突然覺得母親突然間就老了，背影特別落寞。

看著隔壁臺，取出手機，給侯衛東打了電話。

「謝謝你，我把鑰匙放在我媽哪裡，你哪一天回來，再還給你。」

侯衛東剛和朱仁義談了事，就接到了郭蘭的電話，道：「你別客氣了，你在學院嗎？」

「嗯，我才回來。」

「既然回來了，你就幫我一個小忙，我很久沒有回學院，幫我開一開音響，還有電視，長期不開，會壞的。」侯衛東這是有意給郭蘭找些事做，免得睹思人。

郭蘭拿了鑰匙，進了侯衛東的家門，打開門窗，又打開音響，很快，小屋裡傳出了《四兄弟》的歌聲。

聽了一會，郭蘭想起：「侯衛東不是把《四兄弟》送給了我，怎麼這裡還有一張？」拿起了碟片的封面，便明白是侯衛東重新買的一盤。

侯衛東放下電話，晏春平走進門，道：「津通局想來拜訪侯市長。」

「是誰？」

晏春平不好意思地道：「是位同志，穿了一制服，我忘記了問名字，不過肯定不是局長，所以我來問一問，能不能讓進來。」

「你這人，怎麼丟三落四，辦事要細心周到，這一點你要學你爸，他有心計的，那年為了整理基金會，非要我把全村的存單買下來，狡猾啊，後來存單全部兌現，我還賺了一筆小錢。」侯衛東最初對晏春平很不滿意，可是接久了，倒有些喜歡這位太象書的書。

晏春平將那位同志帶了進來，同志一制服，進門還給侯衛東立正敬禮，倒把侯衛東弄得有些發矇。

「春天，你是春天，快請坐。」

在侯衛東心裡，春天還是縣委招待所服務員的印象，此時一橄欖綠制服的春天很是英姿颯爽，兩個形象相差太大，讓他驚訝得差點合不攏了。

「侯市長，春節您太忙，我不想來打擾你，今天特地來彙報到津縣通局的工作和思想況。」

此語一出，侯衛東頓時是刮目相看，道：「春天的進步很大，轉幹了嗎？」

春天順手給侯衛東續了茶水，然後才道：「侯市長，我有二件喜事，一是從中專班畢業了，二是轉幹了，目前在通局執法大隊工作。」

春天給了侯衛東意外的驚奇，他道：「在執法大隊有工作證吧，給我看看。」

春天雙手掏出了執法證，恭敬地遞給了侯衛東。

「當中隊長了？」

「今年初任命的。」

「全市通執法大隊里有幾個中隊長？」

「就我一個。」

侯衛東誇道：「春天沒有給我丟臉，了不起。」

春天一臉激地道：「侯市長，我是名字是你改的，工作也是你安排的，能從服務員變中隊長，我的人生發生了巨大轉變，一直以來，我都想當面說出心中的激，可是又怕太冒昧。」

安排春天到通局工作，對於當時的縣委書記來說，實在是一件小事，可是對於春天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事，而且，能當上中隊長，也和侯衛東的推薦有關，說到最後幾句話，眼裡已充滿了淚花。

晏春平已經與前友吹了，他坐在旁邊看著春天，眼睛有些發直，一制服，讓春天上有了剛之氣，又有了的溫，他正在心裡琢磨，「也不知春天結婚沒有？」

侯衛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春天道：「這兩年要讀書，又要工作，沒有時間談。」

晏春平心中暗喜，開始琢磨著如何要到春天的聯繫電話。

春天準備離開之時，道：「春節前我就想來拜年，又怕打擾侯市長難得的休息日，今天我帶了些土特產，是竹水河扁魚，放在後備箱的。」

侯衛東笑道：「其他人到辦公室送禮，我不會收，但是春天的禮，我一定要收，小晏，你去理扁魚。」

晏春平得到了這個差，樂呵呵地陪著春天下樓，春天開了一輛通執法車，沒有進院子，兩袋充了氧氣的竹水河扁魚放在了後備箱。

晚上回到家，侯衛東與小佳吃晚飯之時，順便講了此事。

小佳若有所思，道：「人的命運真是難以琢磨，你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春天的命運，任林渡為了這個副級，整整鬥了四年，你和寧玥湊在一起擺談幾句，就完了任林渡四年沒有完的任務，還有，辦公室主任天天在張中原面前吹須拍馬，還是沒有當上副局長，而我這個副局長本不費吹灰之力。」

侯衛東道：「別在這裡多愁善了，生活里總是充滿了離奇的機遇，但是核心還是給有準備的大腦。」

「比如春天，當時還有好幾個服務員，我為什麼要將春天安排到通局，主要原因還是任勞任怨，辦事利落，也肯學習，這就是因，所以才有現在的果。」

「還比如任林渡，如果縣委辦主任的經歷，沒有孜孜不倦的追求，這也是因，才有信訪辦副主任的果。」

「一句話，生活很現實，怨天尤人只是為了失敗找借口，生活其實給了很多機會，只要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準備，而讓機會如空氣一樣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