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罷工（下）

與絹紡廠前總工楊柏談了半個多小時，侯衛東記得滿滿五頁紙的筆記，分手之時，他與楊柏握了手，道：「謝謝你提供的況，這些況很重要，我記下了你的電話，有什麼況再來找你。」

楊柏道：「我跟廠里蔣希東水火不立，是出於對工廠的護才向侯市長反映，我有一個請求，最好不要讓蔣希東今天的事，我不想惹麻煩。」

侯衛東關上筆記本，肯定地道：「你放心，我會保。」

楊柏所談之事都是經營上存在的問題，如今春節將至，穩定為倒一切的任務，侯衛東暫時不想及此事。

他回到了辦公室，屁沒有坐熱，高建就找了過來。

「侯市長，給你彙報個事。」高建已經是建委主任，但是他還兼任著南部新區黨委書記、主任一職，他知道隨時會面臨著調整，今天就是為了南部新區職務而來。

侯衛東扔了一枝煙給高建，道：「又沒有外人，你別搞得這樣客氣，有話直說，等會我還要開絹紡廠協調會，上任就啃骨頭，難啊。」

高建嘿嘿笑道：「津磷礦這麼複雜你都能搞定，何況一個小小的絹紡廠。」

「絹紡廠涉及到六千多人，可不是小事，這種國營老廠牽涉面多，政策強，理不好就了火藥桶。」

閑聊幾句，高建說到了正題，道：「我如今兼兩職，這個狀態不可能持久，南部新區的職務隨時要被市委調整，我從南部新區創建開始就在這裡工作，很有，今天來推薦南部新區負責人。」他自我調侃道：「古人說過舉賢不避親，我是向組織推薦優秀人才，更不避親。」

「南部新區一把手這種重要崗位，肯定要經過常委會研究，我這個副市長哪裡有這個權力，這點你明白。」

「我先彙報班子幾人的況，幾句話就說得清楚，讓侯市長有個大的了解。」

「副主任趙得財，此人狗**抹菜油——又尖（）又，但是此人搞拆遷是一把好手。」

「副主任梁亞軍，班子中唯一正牌子研究生，放在南部新區是高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他在南部新區工作了幾年，很有績。」

「副主任趙婭，班子中唯一的，是對外協調的一把好手」

「紀檢組長趙文凱，此人怎麼說，算是清吧，只是有些偏執，鑽牛角尖，紀委選了一個標準的紀檢幹部。」

侯衛東明白高建是主要想推薦梁亞軍，其他人不過是陪衫，道：「我明白了，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向組織上作重點推薦。」他又待道：「你最好找機會同中達部長談一談。」

高建知道組織程序和用人制度，他來找侯衛東，真實意圖是讓侯衛東不反對，聽到侯衛東表態，知道已經達到了目的，便笑道：「今天侯市長有事，我就不耽誤了，不過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要我還沒有離開南部新區之時，你得過來視察一次。」

等到高建離開，侯衛東暗道：「從談話看來，朱民生是相當重視南部新區，只怕高建的意圖會落空。」

他在大腦里將市裡的幹部搜索了一會，又琢磨了一會朱民生的用人方式，猛然間，他的腦中閃現出了一人——沙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朱仁義，朱仁義原本是茂雲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當粟明俊出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之時，他從茂雲調到沙州，擔任了組織部副部長職務。

「按照朱民生的格，說不定會將朱仁義調到南部新區。」侯衛東做出這種判斷，純粹是一種覺，並沒有多道理，但是這個想法出現之後，他越想越有道理。

「如是真是朱仁義來當南部新區一把手，倒是一件麻煩事，一是他是否有富的行政經驗，如果南部新區工作得不到提升，我這個分管領導不僅會到累，而且臉上無，二是他是朱民生的心腹，我指揮起來是否得心應手。」

為副市長以後，面臨的人和事與以前有所不同：從一個方面業說，縣委書記手下大多數是科級幹部，而副市長手下直接管理的是正級幹部；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縣委書記擁有完整的用人權，未進常委的副市長在用人方面到了不限制。

「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我何必自尋煩惱。」侯衛東的思路又回到了市絹紡廠上面，他將楊柏所言細細想了一遍，結合著絹紡廠的資料，試圖將絹紡廠化，但是他還從來沒有到廠區，紙上得來終覺淺，總是覺同絹紡廠隔著一層玻璃。

三點二十分，侯衛東提前來到了市政府會議室，計委主任江津已經等到了會議室。

「侯市長，這是參加座談會工人的名單，有退休老廠長、職工代表四人，一位車間主任，還有廠機關的兩位代表，你審一審。」江津遞上了晚上參加座談會的名單。

侯衛東看了名單，道：「我給朱書記彙報了此事，他指示一定要保春節穩定，過了春節再查問題，因此，今天晚上座談的目的在於如何讓工人渡過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這一大方向。」

江津道：「工人們肯定要談到改制、**這兩大問題，如果沒有明確的態度，很難說服工人。」

這時，東城區區長歐勝走進會議室，他一邊走一邊道：「侯市長，東城區的應急預案做出來了，分局將對重點人頭進行布控，並組織了備勤人員。」

三點半，朱民生準時進了會議室，跟隨他一起進會議室的還有宣傳部長粟明俊，組織部長易中達，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楊森林。

看著這個陣式，絹紡廠廠長蔣希東稍稍有些張，但是他天生一張黑臉，外人從其表看不出他的心世界。

朱民生對常務副市長楊森林道：「楊市長，今天這個會由你來主持吧。」

楊森林看了一眼市政府辦公室送過來的領導小組名單，道：「顧主任怎麼沒有到？任林渡，你去催一催？」

任林渡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到辦公室難顧小攸打電話，顧小攸初時還不以為意，道：「我正在跟銀行談貸款，你給侯市長請個假，我半個小時之趕過來。」

任林渡道：「顧主任，現在朱書記等幾位領導都在會議室等著，楊市長主持會議，你趕過來。」

顧小攸原本以為就是侯衛東召開會議，聽說朱民生要來開會，嚇了一跳，道：「我在人民銀行這邊，還有十分鐘才能過來，請你給朱書記解釋。」

在吳海之時，顧小攸曾經到過縣裡，當時縣委書記和縣長親自陪同，任林渡作為縣委辦主任參加了接待，在他的眼裡，顧小攸是高高在上的大人。而此時，顧小攸在電話很客氣很小心。

任林渡知道，顧小攸是對市委朱民生表示尊敬，他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儘管是狐假虎威，在心裡上他還是舒服。

顧小攸匆匆從人民銀行大樓下來，跳上小車，直奔市委大樓，總算是一帆風順，來到了會議室大樓，他停在門口，調整了呼吸，這才推開了會議室大門。

朱民生正在講話，見顧小攸推門進來，便停止了講話。

顧小攸見會議室坐了一排市級領導，尷尬地解釋道：「朱書記，我在與人民銀行接，看能否貸款出來，劉行長馬上要出差，我得抓時間跟他接。」

楊森林曾經是朱民生的書長，對朱民生的心思得很清楚，問道：「顧主任，你遲到了十七分鐘，請問政府辦的會議通知是什麼時間？」

顧小攸是老資格，與步海雲是同時任職，當年還曾經和步海雲競爭過副市長一職，而那個時候楊森林還沒有到益楊去當縣長，此時面對著楊森林不留面的追問，他心裡不服，可是面對著如此多的領導，又不敢把不滿表出來。

顧小攸再次解釋道：「銀行不願意貸款給絹紡廠，上午開完會以後，我就一直在與銀行聯繫。」

楊森林準備繼續開會，不料朱民生接過了他的話：「我聽說市政府辦公室出了會議通知，侯市長還特意打電話進行了待，為什麼還要遲到。」

顧小攸不敢跟市委書記頂，只能低頭認錯。

朱民生語氣很嚴歷，繼續道：「市政府辦公室的通知就是命令，必須無條件執行，不能講條件，不能找借口，如果確實有急公事，你應該給市政府辦公室請假，得到領導允許以後，才能繼續到人民銀行辦事，這是基本的紀律，顧小攸是老同志了，難道這個道理都不懂。」

侯衛東沒有想到朱民生會如此嚴歷，暗道：「顧小攸遲到之事，可大亦可小，朱書記如此發揮，看來也是借題發揮。」他當上副市長以後，與黃子堤關係依然如此，可是與朱民生的關係卻莫名其妙地走得近了。

統一戰線是黨的三**寶，其實這個法寶適用領導相當廣泛，戰場、場、商場都有著太多功範例，侯衛東是欣然接了朱民生的「統戰」。

「也不知顧小攸是否會埋怨我？」

侯衛東轉念又道：「對於這些位高權重的老正，借力打力是一著好棋，一定要讓他們來適應我，而不是我去適應他們。」

顧小攸面紅耳赤地坐了下來，他眼暗自尋到了侯衛東，心道：「這個侯衛東真是屁眼蟲，他肯定知道朱民生要來開會，卻不肯在電話里說清楚。」

計委主任江津與顧小攸是多年同僚，對顧小攸的遭遇即有兔死狐悲之，又略有些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