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談話（下）

高建沒有想到侯衛東帶著一幫子嶺西記者來到了塵溫泉，將記者安置好以後，他將侯衛東拉到了一旁：「侯市長，怎麼還有記者護架。」

侯衛東笑道：「你得好好謝我，我經過南部新區，正好看見這幾位記者在開發區里拍照，他們都是我的人，是來重訪開發區的，我就把他們正式請了過來，這些記者都是雙刃劍，關係好了，能幫你辦不事，關係弄得僵了，四散風點火，麻煩。」

高建完全明白侯衛東的意思，道：「侯市長這是在幫南部新區，我會辦好此事。」

高建出去找辦公室的人，侯衛東回到了小會議室。

段英與幾年前在絹紡廠相比，已經胎換骨，戴了一幅眼鏡，脖子上圍了一條小方巾，很有知識分子的氣度。

「侯市長，你可是我們沙州學院的驕傲，近十年的畢業生中，你的職務是最高的。」

侯衛東謙虛地道：「我覺得不能這樣算，沙州學院出來的專家教授和其他行業的知識分子不，他們才是沙州學院的驕傲。」

兩人曾經數度春風，如今各有自己的人生，恰好兩條鐵軌，曾經錯過，然後各自沿著自己的軌道繼續前行，奔向不同的終點，這是社會人間最好的遊戲。

「幾年前王輝主任對全省開發區的采房獲得了極大的功，全市星羅棋佈的開發區終究只剩下了十六個，這是的力量。」

段英道：「我們在全省走了一大圈，大部分關閉的開發區又恢復了，包括津縣曾經被關閉的開發區，現在也重新搞了起來，只不過換了一個名字。」

侯衛東笑了笑，道：「當時我是津縣委書記，津要發展，必須要有合適的載，搞經濟實驗區是必由之路，我無法選擇。」他開了個玩笑：「這是私言，不能出現在公開的報紙上，出現了我也不會承認。」

段英雖然遠離了侯衛東，卻一直在關注著侯衛東的發展，每個星期都要專門到圖書館去看《沙州日報》和《津日報》，對侯衛東公開的事了解得基本況，隨著對社會越來越深，對侯衛東越來越讚賞，這不是人對男人的讚賞，而是一位新聞工作者對一位地方員的肯定。

「每一件事都有背後的推力，我能否這樣理解，各地為了重新啟用開發區，主觀上是為了政績，而為了政績是為了升遷。」

侯衛東對段英的直接印象是滿的，在思想上並沒有過多的認識，今天與之談，不覺有些驚奇，暗道：「段英這幾年很有進步，看問題離了的眼，現實而有察力，這是和的經歷、職業有關。」

正談著，高建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塵溫泉老總水平，水平先道：「侯市長，歡迎到塵溫泉視察。」又道：「歡迎省報的大記者到塵溫泉檢查工作。」

水平本是商人，由於塵溫泉接待了不領導，他也就學會了不腔，這兩句歡迎語是口而出，很是自然。

段英、劉瑞雪詢問了高建一些關於南部新區的問題以後，水平在一邊道：「到了全省最好的溫泉，各位領導怎麼坐在岸上談話，我建議泡一泡溫泉，邊泡邊聊。」

水平又對侯衛東道：「請侯市長指示。」

侯衛東看著水平一本正經的樣子，道：「我哪裏有什麼指示，徵求客人的意見。」

水平又道：「各位大記者，鄉隨俗，檢驗嶺西省最好的溫泉。」

段英與劉瑞雪對視一眼，段英大大方方地道：「塵溫泉是全省最好的溫泉，我早就來泡過了，既來之，則安之，聽從主人安排。」

水平老總見嶺西報社的漂亮記者妹妹點了頭，連忙安排服務員帶領導和士們去換服，在貴賓間，所有都是高檔貨，而且是一次使用。

在男賓室，高建看著侯衛東腹部的，道：「侯市長，你有什麼訣，當了副廳級幹部還沒有把肚子長出來，你看看我的肚子。」

高建肚子上堆滿了，很有些規模了。

侯衛東笑道：「第一是人到中年，新陳代謝緩慢，容易發胖，第二是天天坐車，缺乏必要鍛煉，第三是應酬太多，裝滿了酒。」

高建拍了拍肚子，道：「關於減的計劃我做過無數次，回回都落空，我們這樣的幹部國，要麼求人，要麼被人求，總之都要吃飯，我現在最想每天晚上喝稀飯。」

這是他的心裏話，說到此，高建覺得失言了，道：「當然衛東市長這種客人，我是舉雙手歡迎。」

侯衛東哈哈笑道：「你別解釋，越解釋越黑。」

幾人說說笑笑到了貴賓廳，貴賓廳也就四十來個平方，水面熱氣騰騰，將白巾掛好，侯衛東和高建等人就下了水，外面世界寒風襲人，熱水在41度左右，很快全的孔就張開了。

段英和劉瑞雪換好了泳說笑著出來，畢竟是大城市來的，談笑間毫沒有半點扭之態，在男人們**的目中坦然下水。

過薄薄的水霧，段英渾園的出現在了侯衛東眼前，侯衛東儘管心裏十分，還是被滿的部刺激了一下，起了小小的反應。

貴賓池只有一間大層那麼大小，侯衛東、高建、杜龍坐在一面，段英和劉瑞雪坐在另一面，三男兩依靠著一池熱水而曖昧地聚在一起，溫暖而曖昧地說著話。

在整個泡澡的過程中，男人和人們漸漸也換了位置，侯衛東和段英肩並肩坐著，兩人都很是克制，只是用打量著對方。

當準備起之時，侯衛東眼快速地過水麵，停留在段英上數秒，段英飛快地用了侯衛東，慢慢地站了起來。

兩人都明白此生再無重新相聚的道理，站起之時，互相打量著對方的，眼中**不多，更多是對自己青春的回憶。

重新換上服以後，水平老總在高建的吩咐之下，暗地裏給三人送上紅包，段英是主任，紅包就要厚一些。這是在採訪中經常會遇到的事，段英看著紅包並不厚，也就沒有推辭，順勢將紅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離開之時，高建又問：「你知道那位領導分管南部新區？最好是侯市長，若真是你，那我就燒了高香。」

在沒有正式公佈市長分公之前，侯衛東不會輕易地承認此事，他含糊地道：「你是南部新區的一把手，我不管分管那一塊工作，都要和你打道，你可要支持我的工作。」

等到正式分工宣佈以後，高建看著侯衛東的分工，對枕邊人道：「果然是侯衛東發管南部新區，這人很鋼，以後辦事得小心一些。」枕邊人抱了高建，道：「我就是挖些土石方，笨活，利潤也不高，你和侯衛東關係不錯，難道他這點面子也不給。」

高建道：「南部新區是一塊大，我這位一把手要應付方方面面的人，就是坐在了火藥桶上，不敢稍有鬆懈，讓你來挖土石方，這已是底線了，你別小瞧了土石方，只要挖著市價來坐，還是很有賺頭的。」

枕邊人頭靠在高建口，道：「你放心，我沒有野心，能坐點土石方就行了，簡單勞，簡單賺錢，我就滿足了，只是做了土石方，你得給工程老闆打招呼，及時給錢，別拖我。」

高建想著侯衛東面容，有些走神。

侯衛東在星期六，了時間來到了省城，陪著周昌全打了網球，在吃晚飯之前，侯衛東空向周昌全報告了市政府的分工況。

「呵，有意思，讓你管南部新區。」

侯衛東道：「周省長，南部新區如何管，請您指點小侯。」

南部新區是周昌全一手搞起來的，他很悉那邊的況，想了想，道：「目前省里掌控各地的核心激勵制度是員之間的政績競爭，很多學者用地方政府間競爭來解釋嶺西過去十幾年的經濟高速增長，但這裏的競爭並非發生於政府之間，更多地是地方員為了升遷而進行的競爭。」

「這種模式有短期效應、政績工程等弊端，但是這種模式能充分調各地的積極，總來說是利大於弊，如果沒有這種模式，你覺得應該如何調各地積極？」他揮了揮手，道：「假話、大話、空話是不能發展經濟的，必須得實幹，當前模式其實也是省委省政府的合理選擇。」

獲得了新一屆五年任期，周昌全神狀態明顯比前一階段好轉，又有了當沙州市委書記之時的模樣。

侯衛東如海綿一樣，靜靜地吸取著周昌全的從政經驗。

「過去十幾年來，經濟增長被當作最重要的政治任務，上級主要以GDP和財政收增長速度作為考核下級員的主要指標，員們當然也就圍繞這個「錦標」展開了激烈競爭，那麼，員會選擇何種競爭策略？在投資、消費、出口三個GDP構部分中，由於員任期過短，天然會選擇投資見效最快的——投資，這也就是各地紛紛要搞開發區的在原因之一。」

「小侯分管南部新區，所有工作圍繞著這個目標來開展，自然也就符合了主要領導的執政方針。」

侯衛東想了一會，暗道：「周書記所說是正確的，如果我當了市委書記，也會狠抓南部新區的工作，這是見效最快、最容易出政績的地方。」

兩人正在深流，柳潔敲了敲門，道：「兩位領導，客人都到齊了。」

侯衛東站起，真誠地道：「聽周省長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回去如何作，也就心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