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選舉（中）

吃完晚飯，侯衛東又陪著益楊縣建委主任粟明一起到了人大主任高志遠家裡，高志遠即將卸任，這一次人代會將是他最後的舞臺。

侯衛東和粟明是以青林鎮老鄉的份見了高志遠，高志遠回憶起當年上青林的種種事，最後談到了上青林公路，對侯衛東當初的行為讚不絕口。

在高志遠家裡坐半個小時，侯衛東回到了市招待所，同寢室人大代表是津縣雙河鎮老師方勇，與前縣委書記侯衛東同住一室，讓他還是覺得很興。

「侯書記，沒有想到能與你住在一個房間，我是雙河鎮的老師方勇。」方勇顯然還有些不太適應與縣委書記同居一室的覺。

「我雖然離開了津縣，但還是津縣的人大代表。」

方勇道：「今天津代表團都在議論，侯書記做了這麼多的實事，一定能選上。」

侯衛東含蓄地笑道：「誰來當縣委書記，都要做這些事。」

「那不一樣。」方勇掰著手指，數道：「我們討論了有三件事對津影響很大，一是混除了社會上的混混，以前津城裡的混混多，、搶、打架還有吸毒，讓老百姓沒有安全，侯書記來到了津以後，將這些社會渣子一掃而空，現在我們的安全大大增加，我在津中學教書，學校門口的小混混基本絕跡了。」

「二是修通了多年未通的公路，這也是全縣人民的多年心愿，也是在侯書記任期修好的，就算侯書記什麼事都不做，只要修了這條路，大家都會記著你的好。」

「三是。」

說到這裡，方勇有些語塞，他畢竟只是中學教師，對縣裡的事不是太明白，他著侯衛東和藹可親的臉，道：「舊城改造是大工程，侯書記也抓得好。」

兩人正談著，楊森林和市委辦的劉坤等人進了屋，不等侯衛東介紹，劉坤道：「楊書長來看大家了。

楊森林是組織上定的副市長候選人，在選舉之前，到各個代表團來走一走，這是組織上默許的事。

劉坤不認識方勇，就用眼示意侯衛東，此時劉坤的角類似於幫閑，楊森林與代表見面，如果進門就自我介紹：「我是市委書長，我來看大家。」這是很尷尬的事，如果由劉坤來說這句話，大家會覺得很自然。

只是在這間屋子裡，有侯衛東在場，劉坤的做法就略為積極，這不是方法問題，而是分寸問題，這個細微之往往現出一個人的修養和能力。

侯衛東將楊森林送到了門口，楊森林輕聲道：「侯局，你怎麼坐在了屋裡，還得到和各個代表團走一走，打個招呼。」

有了蒙厚石作為橋樑，侯衛東與楊森林關係就近了些，如今同為副市長候選人，兩人的競爭又不強，就多了幾分同殿為臣的親近。

侯衛東與楊森林握了手，稍稍用了力，表示了謝，他回到家裡，略作休息，也準備到幾個代表團去看一看，楊森林是市委常委，他帶著市委辦的同志作為跟班很正常，侯衛東不過是水電局局長，他就沒有必要綳著架子。

市委招待所住著吳海、益楊、臨江、津等縣的代表團，侯衛東抬腳就進了吳海縣代表團，團長正是趙林，他正與縣長朱亞軍、任林渡等人在屋裡閑聊。

「來，侯局長，請坐。」見到侯衛東，趙林比以前更加客氣了。

侯衛東團團地散了煙，道：「我是吳海人，過來拜見家鄉的父母。」

吳海縣的兩位縣領導都是老資格的縣領導，縣長朱亞軍在吳海工作了八年，這次要調整到益楊，不過還是當縣長，這讓他即滿意又不滿意，滿意的原因是益楊經濟比吳海強得多，他這個縣長日子好過一些，不滿意的原因是他還是縣長，沒有當上縣委書記。

吳亞軍接過煙，笑道：「我馬上要到益楊去工作，以後侯市長要關心益楊。」

趙林這次衝擊副市長未功，雖然還不至於窩火，小小的失意還是有的，他坐在椅子上著煙，道：「亞軍同志，吳海可是你的第二故鄉，怎麼人還沒有離開吳海就幫著益楊說話了。」

幾個人的意思很明顯，侯衛東也笑得很含蓄。

市委書記朱民生突然推門進來，他似乎有些冷，哈了一口氣，頓時出來了一白霧，進門以後，他眼朝桌上掃了幾眼，這才與趙林、朱亞軍、侯衛東等人握了手。

侯衛東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方勇已經出去了，副局長沈東峰正等在房間里。

「侯局，我覺得還是買些紀念品發給代表們。」

「這樣做有賭選的嫌疑，還是算了。」

沈東峰手裡握著一個不鏽鋼杯子，道：「你不送禮品，別人會送。」

杯子下面有一行字，印著「新檔案館紀念」，沙州檔案館在2001年國慶正式付使作，農機水電機參加了紀念儀式，當時的紀念品就是這樣的不鏽鋼水杯。

如果是其他副市長候選人單位送的禮品，侯衛東還不會太吃驚，此時見到檔案館的禮品，他才是真正的吃了一驚，因為檔案館鄧有才是組織定的差額，差額在選舉會上弄起手腳，這就是明顯違背的組織意圖。

侯衛東拿著不鏽鋼水杯就放不下去，權衡了利弊，還是道：「劉有才真要發水杯，就讓他發，我還是要相信主人。」

沈東峰是真心想侯衛東選舉功，道：「侯局，你還是認真考慮，是不是有小小表示。」

侯衛東主意已定，道：「謝謝你的好意，此事自有組織出面，不必由我來辦。」

這個不鏽鋼水杯很快就擺上了朱民生的辦公室，朱民生、黃子堤、高志遠、濟道林、步海雲都站在這隻不鏽鋼水杯之前，如欣賞一件國寶。

高志遠道：「沒有想到許有才還有這一招，他是假老實。」

檔案局局長許有才是朱民生心選出來的差額人選，朱民生許諾過等到完了選舉任務，就給他換一個部門，此時老實人許有才臨陣發水，這讓朱民生到無比憤怒。

「先由高主任找許有才談話，給他講一講組織法，他這種行為已經是違法行為。」

「濟書記立刻組織紀委監察的同志暗中介，如果確實有賭選行為，嚴肅理。」

「請中達部長作好充分準備，如果有問題，臨時換差額人。」

朱民生布置完工作以後，就和省委常委、鄭書長通了電話。

檔案局局長許有才來到了人大主任高志遠的辦公室，他進門就見到了不鏽鋼水杯。

「高主任，真是天大的冤枉。」

「許主任，你有什麼冤枉，我們先來學習組織法。」

許有才是一位留著古怪保守髮型的老派人，著也過時而陳舊，他臉上有了汗水，道：「不鏽鋼水杯在國慶節就發完了，我本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水杯出現在代表們的駐地。」

高志遠對許有才很是悉，知道他沒有這種機心和膽子，道：「你再說一遍，這個水杯不是檔案局送的，說這句話是要負責任的。」

「以黨保證，我絕對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不鏽鋼水杯，這是有人陷害。」

高志遠道：「要弄清這事很簡單，一是查帳，二是找印字的店，三是找檔案局的人談話，我希你還是主說。」

許有才急得臉青面黑，結結地道：「如果是我做的這事，我全家死絕，我，我，即然組織不相信我，我就不當這個差額了。」

高志遠又安了他一會，這才讓許有才回去。

晚上十二點，沙州幾大巨頭重新聚在一起。

濟道林首先道：「我們找了檔案局辦公室以及財務人員談話，他們本不知道不鏽鋼水杯之事，又找了印字店，他們回憶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訂的貨，招待所的服務員也曾看以掛著工作牌的年輕人來分發水杯，從幾方面況綜合來看，許有才做這事的可能不大。」

朱民生臉上寫著苦大仇深四個字，道：「既然不是許有才做的此事，那會是誰，機是什麼？」

大家都在思考著朱民生提出的問題。

朱民生得出了結論：「我認為，此人的機就是給選舉添，讓市委出醜。」

「中達部長，你找到合適的差額人選沒有？」

易中達一臉為難，道：「這個人選很難挑，如果讓能力強威信高的正級領導來做差額，選舉結果很難保證，只能從能力弱一些職能弱一些的領導中挑選，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聽說是這件事，都找各種借口推辭了。」

朱民生不悅地道：「中達部長對幹部掌握還是不夠，全市這麼多的正級幹部，總有講黨的人，誰在關鍵時期站出來，組織上不會虧待他。」

他知道易中達到沙州時間不長，確實對幹部不悉，便對黃子堤道：「黃書記分管組織，又是老津，對幹部極悉，他看能否有合適的人選。」

黃子堤原本不想多話，此時朱民生點到了頭上，他才道：「商委主任錢寧是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此人能力和威信都一般。」

朱民生又問高志遠、步海雲和濟道林，道：「你們有沒有意見。」

徵求意見以後，朱民生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就是錢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