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織網(下)
在侯衛東年和年時,省歌舞團曾經是如此地彩炫目,只能仰視,他曾經記得有一次省團到吳海縣問演出,吳海縣萬人空巷,他和姐姐侯小英沒有票,幸好認識在門口收票的公安,這才能夠混進了縣禮堂。
他當時年齡小,對唱唱跳跳的節目沒有興趣,只是記得舞臺上有很多霧,還有燈不停閃爍,另外,他還記得二姐侯小英咬著的傻傻樣子。
如今省歌舞團在進行著自我的救贖。
歌舞團演出八點正式開始,侯衛東拿著票來到了劇場,他拿的是貴賓票,正在找通道之時,一眼就見到了正在大廳朝里走的郭蘭。
郭蘭為了看演出,特意穿了一條休閑的長,優雅而麗,在人流中很是醒目,見到了侯衛東,也是吃了一驚,道:「你也來看演出。」
侯衛東拿著手裡的票,道:「你一個人嗎?」
「我明天要到省委組織部開座談會,今晚歌舞團有大型演出,所以提前來了。」
「我這有兩張票,位置好。」
郭蘭是專門來欣賞省歌舞團的傾演出,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上侯衛東,心跳得歷害,就如初次談的小孩子,當侯衛東發出了邀請,微微點了點頭。
進了劇場,左右都是三十至四十歲年齡段的觀眾,態度矜持,冠整潔,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待著演出開始。在沙州,很多場中人認識侯衛東,但是來到了嶺西這個舞臺,他就是不為人知的小人了,這種覺讓他心靈很輕鬆,可以自然而真實地展現自己的緒。
侯衛東輕聲道:「我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坐在劇場看演出。」
「以前沙州劇團沒有垮掉的時候,我爸經常帶著一家人去看節目,後來讀大學的時候,有演出我都要去看,當時我最大的費用就是看演出。」郭蘭說到這裡,最的地方被針刺了一下,讀大學之時,陪在邊看演出的人是大洋彼岸的負心人,平時已經很想他了,在今天這種特殊的環境之下,遠去的形象又在腦中現出了一個模糊背影。
「若是看不懂,我請教你。」
「不需要看懂,只緒言欣賞就行了。」
靠著的桌椅,看到溫潤如玉的郭蘭,侯衛東有些迷失了,上一次齒留香的覺太好了,讓他始終難以釋懷。
當燈暗下來以後,節目正式開始,現場演出與看電視最大的區別是質,音樂和舞蹈極有強烈的穿力,藝染力不可同日而語。
第四個節目是「獨舞」,出場的居然是穿甲的古代武士,侯衛東覺得面,當這位武士稍為靜止之時,他將這位演出者認了出來,是晏紫。
在舞臺上的晏紫,一招一式乾脆利落。
背景音樂時急時緩,還有一個男低音充滿磁地念詩,是唐代大詩人杜甫曾作《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行》詩。「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四方……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愁疾。」
侯衛東以前接過晏紫好幾次,在生活中晏紫除了牙尖利以外,就是一個尋常的鄰家孩,可是在舞臺上的晏紫已經不是晏紫,化為古代武士,剛氣十足的劍舞瀟灑淋漓,即豪奔放、又悲壯激昂。
舞罷,場響起了雷的掌聲。
侯衛東鼓掌完畢,右手自然地放在桌椅扶手,只覺手一片。
兩人的手握住便沒有分開。
演出結束,燈猛然打開,臺上站著所有的演職人員,全場發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兩人這才分手,也站起來鼓掌。
退場之時,人流集,侯衛東自然而然就握著郭蘭的手。
出了劇場,郭蘭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高質量的演出,沒有想到歌舞團還保持著如此高的水準。」
輕輕地了手,沒有想到侯衛東沒有鬆手。跟著侯衛東,朝外面的停車場走去,到了停車場,燈驟然暗了下來。
「看得見嗎,這有幾步梯子。」
「嗯,看得見。」
坐上小車,侯衛東打開了音響,鋼琴曲頓時充滿了狹小的空間,郭蘭道:「棉花糖。」
「什麼棉花糖?」侯衛東有些莫名其妙。
「你聽的鋼琴曲,曲名做棉花糖。」
「讓你見笑了,我只是喜歡聽,其他的知識很貧乏。」
「只要有能欣賞音樂的耳朵就行了,沒有必要懂得這麼多的知識。」郭蘭重複了剛才的觀點。
當汽車開出了停車場,開上了主道,街道兩旁的路燈明亮,霓虹燈不停地閃爍中。
郭蘭隨著鋼琴低聲地唱著:「回憶著初次相遇坐在你旁,是誰說太幸福會缺氧,已種在心裡自由地生長,話里的需用用心去培養……想帶你一起流浪沐浴,去完溫暖的想象……」
侯衛東驚奇地道:「這歌詞是你編的嗎?」
「這就是原來的歌詞。」
侯衛東問了一句傻話:「鋼琴曲也有歌詞嗎,我一直以為鋼琴曲就是鋼琴曲。」
郭蘭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這樣理解鋼琴曲的,真可,你在場幾年,看來心還在。」
侯衛東很是汗,道:「如果繼續工作十年,我也不知道會變什麼樣,以前是為了生存而鬥,現在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東奔西走,社會就是巨大的車,帶著我們不斷向前,大家都在裡面掙扎。」
郭蘭的是苦,聽了侯衛東的話,明亮如星的目就有些暗淡。
上了二環路,車燈如雪亮,照得前方一片明,侯衛東駕著車漫無目的在二環路上行駛。
「你朝哪裡開?」
「我沒有目的。」
「既然沒有目的,那就開遠一點。」
兩人沉寢在音樂和略有些曖昧和傷氣氛之中,小車如風一般行,幾分鐘后,侯衛東見路牌上有「鐵州」兩個字,方他向一轉,小車開向了鐵州方向的公路。
進了鐵州高速路,侯衛東問道:「你到過鐵州嗎?我沒有去過。」
「我也沒有去過。」
鐵州是嶺西省第二大城市,沙州在周昌全時代,與鐵州在數據上的差距越來越小,到了朱民生時代,鐵州如吃了一般,GDP以及各項事業指標又猛地往上竄,再次將沙州甩在了後。
進鐵州市區,小車沿著最亮的街道而行,最後看到了一個燈火輝煌的廣場。
侯衛東道:「這應該就是鐵州最出名的南州廣場。」
「我們在廣場走一走。」
鐵州古稱為南州,最大最現代的廣場就取名為南州廣場,下了車,漫步在南州廣場,郭蘭挽著侯衛東的胳膊,如初的大學生一般。
微風習習,拂了郭蘭的發梢,的臉挨著侯衛東的肩膀,輕聲哼著棉花糖的曲調。
「那次舞廳別後,我一直在找你,商委有一個孩子長得和你象。」
「你說的是武藝,好幾個人都說我們長得有些象,但是我覺得一點都不象,最多是高矮差不多。」
「那以後,你為什麼將頭髮剪短了,雖然你留短髮還是好看,可是還是留長發更有味道一些。」
兩人在廣場漫步,郭蘭講了自己的初故事,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徹底講述自己的心路歷程。
牽著手走到了廣場暗,侯衛東依著一鐵柵欄,輕輕地把郭蘭攬在了懷裡,懷,他卻沒有一點的意味,只有兩個字——心疼。
疼,確實是疼,只有這個詞才能表達侯衛東此時的心。他一會覺得溫馨無比,一會又覺黑沉沉的天上有無形的力。
「你啊,真不應該到場上來,到了場上,也不要當,安安靜靜做個文藝青年,那才是真正輕鬆的事。」
作為縣委書記之時,侯衛東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將郭蘭攬在懷裡之時,他是真的不想讓郭蘭去經歷社會上的風風雨雨。
「衛東,別說話,讓我們安安靜靜地站上一會。」此時,郭蘭不想接現實生活中的任何事,依在侯衛東懷裡,聞著淡淡的煙草味道,甚至到了侯衛東膛傳來的跳,覺得特別寧靜。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廣場,兩個悉又陌生的人,侯衛東抬頭看天,黑夜的天空上掛著無數的星星,閃著冷冷的。
轉眼間到了十二點,廣場上的人散去了,彩燈漸漸熄滅。
侯衛東低下頭,尋著了郭蘭的,輕輕撞了幾次,他往前探了探,完全了上去。郭蘭微微仰著,眼睛微閉著,當強有力的舌頭侵進來,渾發,兩手抱了侯衛東寬厚的背。
舌相依,互相吸吮著,侯衛東再次嗅到了的香氣。
等到兩人分開之時,侯衛東看了看時間,還差十五分鐘到凌晨一點。
侯衛東晦地問道:「我們在鐵州休息嗎?」
郭蘭臉發燙,微紅,道:「我想回嶺西,明天一早要開會。」
「那走吧。」
進燈火輝煌的嶺西以後,侯衛東又問道:「你住哪裡?」
「通賓館。」
「我住在金星大酒店,那,先送你回去。」
「嗯。」
到了通賓館,郭蘭心裡頓時放鬆了,不過有些失,解開安全帶,正起,侯衛東一把將拉到懷裡,兩人又深深地吻在一起。
看著郭蘭的影消失在通賓館,侯衛東又等了一會,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已經進屋了。」
「那我走了,你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我辦完事,就回沙州了。」
郭蘭站在窗口,想看侯衛東的小車,可是一眼去,只覺得街道上車來車往,哪裡還尋得到粵迪車的綜影,侯衛東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今夜的鐵州之吻,難道是一場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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