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離開了市委大樓,突然想起一事:「我把錢還堤,沒有人證和證,如果黃二那一天出了事,我還有些麻煩。」他做事素來謹慎,今天這事辦得並不周全,留了一些破綻。
當然,這隻能是破綻而已,若真要查下去,他仍然能夠說得清楚。
「這個黃二,辦事也真是魯莽,與步高相比,差得太遠,以後堅決不能合作。」侯衛東在津當縣委書記之時,為了與黃子堤改善關係,曾經還打算讓黃二進津建築市場,通過這兩次接,黃二已經被列了不可合作的黑名單。
來到了辦公樓,一眼就瞧見步高的那輛寶馬車,步高以前開過一部皇冠,去年新換了一部寶馬,這部黑的寶馬靜靜在停在了水電機的角落,但是侯衛東隔老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部車。
上了樓,步高從沈東峰辦公室走了出來,他加快了腳步,在樓梯上等到了侯衛東。
「稀客,步總還是第一次到水電局。」
步高已是嶺西省有名的青年企業家,省人大代表,他的實力和黃二完全不是一個級別,言談舉止比以前更顯得穩重與平和,與侯衛東握了手以後,道:「侯局長這是批評我,我認罰。」
他接過晏春平遞過了茶杯,很有風度地說了一聲「謝謝」,道:「侯局長到水電局,確實是大材小用,你是方面之才,在線上工作屈才了。」
步高這話,即是恭維,更是真心話,他認識侯衛東之時,侯衛東還是益楊縣青林鎮地副鎮長,他認真研究過侯衛東的發展軌跡,對其能力有著最充分的認識。
侯衛東在步高面前收放自如,稍作寒暄,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步總有什麼事,請直說。」
「侯局是爽快人。與你往很舒服。我就直說了。農機水電局地工程。你有什麼安排沒有?」
「按照沙州市招投標制度。這項工程原本是應該參加招投標地。只是水利廳投了不錢進來。因此水利廳有發言權。他們有明確地要求。」
步高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工程有主了。」
「下次還有合作地機會。」侯衛東坐座位上起。從茶味櫃里取出了一大盒茶葉。
「給祝主席帶盒茶葉。這是上青林地手工茶。是上青林小學鐵校長地親手炒制地。不輸名茶。」
步高手裡拿著茶葉。道:「我代表老爺子謝謝你。什麼時候到家裡來坐一坐。我家老爺子還經常念著你。」
侯衛東道:「這是一定地,下個星期周省長要來打網球,我到時與祝主席聯繫。」
步海雲、侯衛東都是周昌全陣營里的大將,步海雲當過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朱民生主政沙州以後,步海雲被調整到市政協任主席,由副廳變了正廳,總算是升了一格。
侯衛東從縣委書記位置上被調到農機水電局,相較之下,步海雲被安置得更好,只是侯衛東如初生之朝,還有很強的發展前景,步海雲則是日落夕,市政協主席已經是他政治生命中的最後一站。
步高離開一會,侯衛東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屜里的手機是李晶專用手機。
「我生小小丑醜地時候,你真的能到香港來嗎?」自從侯衛東答應在香港陪著自己生小孩,此事就為了李晶每次談話必須要重複的話題,把此事當了人生中最甜的事。
「我說過的話,一定會辦到。」侯衛東如今在鋼繩上跳舞,要想當一個花心郎,其實需要有著些無賴神,侯衛東是言出必踐之人,所以當起了這個花心郎很有些力。
「我天天在盼著這個日子,你能來陪我,我死了也滿足。」
侯衛東歷聲道:「你說得是什麼話,趕收回去。」
李晶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道:「我收回這話呸,我收回這話。」又道:「你兒子在肚子里來去,我覺得又是一個好的小傢伙,他又用腳踢我肚子。」
侯衛東此時也真想飛到香港,一李晶的肚皮,這無關**,而是親。
聊了一會,李晶道:「吳總這幾天總是給我打電話,說是水電局有工程,你能不能拿給吳總做,這一段時間團吃不飽飯,吳總睡不著覺。」
「這個工程已經有主了,背景很深,你別打主意了。
」侯衛東有個原則,堅決不在自己的業務範圍與工集團打道,斷然拒絕了李晶的請求。
「算了,我也是隨便提一提,工集團今年的業務不太好,我準備生了小小丑丑以後,還是回到嶺西,這是我地大本營。」
侯衛東道:「這一段時間煤炭行業在轉暖,我以前買了火佛煤礦,如今比石場要賺錢了,茂雲的大山裡產煤,我建議工集
一部分資金,在茂雲去買煤礦。」
「那我生了小小丑丑以後,就去考察市場。」
「若是再等上幾個月,行又不同,你讓吳總近期去茂雲實地看一看,買下兩三個煤礦,對集團發展肯定有好。」
李晶見侯衛東說得這麼肯定,也心了道:「這一段時間在國和香港,對國的信息陌生了,我聽你的,馬上派老吳到茂雲去,如果有合適的煤礦,就買下來。」
祝焱是茂雲市委書記,工集團到茂雲投資,只要國際國大行沒有惡化,開煤礦肯定賺錢,侯衛東暗道:「李晶還真是天生的生意人,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出錢治好了祝梅的眼睛,在茂雲市做生意則一往無前。」
接連應付了黃二、步高和李晶,侯衛東心裡被弄得很煩,他把沈東峰到了辦公室,道:「沈局,你是培訓中心的項目負責人,我可以給你底,此項目水利廳出了錢,業主選擇他們有發言權,朱書記和劉市長都知道此事,我儘快安排你與開發商見面,這個消息你可以若若現地發布出去。」
沈東峰知道此事是吳英在安排,他點頭道:「我知道了。」
侯衛東又待道:「開發商都是有背景的,你多給他們接,會有好。」
通過這一段時間地觀察,他覺得沈東峰是辦事的人,人品也不錯,就漸漸地將農機水電局的擔子朝沈東峰肩上移,在他心中,農機水電局局長之職不過是個過渡,他將在這裡稍稍歇息,然後還得用力跳起來。
在省紀委,白包公高祥林將省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陳再喜到了辦公室,陳再喜從研究生班畢業以後,頭髮禿頂得更歷害了,進門以後,在高祥林面前規規矩矩地坐好,等著高祥林發話。
高祥林把文件夾里的信件看了一遍,道:「陳主任,你先看看這些來信。」
陳再喜接過文件夾,慢慢地翻看著,裡面有六封人民來信,全都是匿名信,可是容卻寫得很實在,看起來很有真實。
等到陳再喜看完,高祥林道:「雖然都是匿名信,可是連細節都如此詳細,我們不能等閑視之,你悄悄到沙州去一趟,還是老辦法,先觀風,核實信上所言,可以與沙州市紀委見面,但是暫時不能驚當事人,畢竟黃子堤是實職副廳,我們一定要慎重。」
陳再喜將信中空記得分明,帶著助手連勇就來到了沙州。
侯衛東心裡煩得很,他儘管把項目的事推到了沈東峰頭上,可是應該來找地人一個都沒有,他剛剛送走了統戰部副部長李中,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讓不讓人活了。」侯衛東以為又是一位攬工程的人,忍了半天,還是接了電話。
「我是陳再喜,你當了縣委書記,就沒有見到你來上課,罰酒三杯。」
侯衛東笑道:「真是貴客,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就在你地樓下,已經聽到你的說話聲音了。」
侯衛東放下電話,走出門,一眼就瞧見了一個閃閃地禿頂,他和陳再喜是研究生班的同學,兩人關係一般,可是同學找上了門,侯衛東還是表現得很是熱。
另外,省紀委有白包公高祥林坐鎮,威信不斷升高,連帶著省紀委幹部地位也得到了提高,陳再喜作為省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也算是省紀委的欽差大臣,憑著這一點,也值得侯衛東高度重視陳再喜的到訪。
「陳主任,你突然到我這裡來,嚇了我一跳。」侯衛東開玩笑道。
陳再喜道:「現在各地都要求切聯繫基層,還規定了下基層的時間,第一監察室聯繫三個地區,我今年還未到沙州來,這次請了幾天假,算是到沙州來調研。」
他笑瞇瞇地道:「沙州政通人和,有什麼值得調研的,我是假公濟私,先會一會同學。」
陳再喜如此解釋,侯衛東卻是愈發地不信,他知道紀委辦案的規矩,也不多問,道:「今天我們兩同學好好喝一杯。」
陳再喜道:「郭蘭在津縣當組織部長吧,晚上把約上,我們三同學聚一聚。」
侯衛東暗道:「陳再喜是什麼意思,他肯定有所意圖,不會憑白無故地到沙州來喝酒。」他接通了郭蘭電話,道:「郭部長,我是侯衛東,再喜班長到了沙州,晚上想一起吃頓飯。」
五月的探戈,時常盤旋在郭蘭的腦海之中,深的一吻,輕易打碎了的防線,此時,聽到了侯衛東的聲音,心裡如有小鹿在跳,離開辦公室時,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