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在夜晚的上海疾馳，最后停的地方卻并不是鄒蕓以為的外灘附近，反而是一個尋常小巷。

店面看上去極其不起眼，倒是門口擺著三株綠植看上去比招牌還明晃晃些。

“這里是餐廳？”

不能怪鄒蕓沒見過世面，實在是，門口就一盞暈黃的路燈，連個服務員都沒有，相較于餐廳，更像是那種地下室酒吧。

周明琊輕輕牽起的手心：“放心，這家店味道不錯。”

鄒蕓跟在周明琊后，推開大門，里面濃濃的R&B曲調頃刻傳了過來。

地上是瓷磚鋪墊，燈影有種日落繽紛的覺，像是一下子時流轉，走進了另一個世界，整個人忍不住渾放松下來。

周明琊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輕車路地領到了靠著窗臺的位置。

四周就餐的人，不都低頭私語，聲音極輕。

侍從也不知道是突然從哪里出現的，稔地彎腰向周明琊打招呼，隨即將今天最新的菜單雙手遞到了鄒蕓面前。

鄒蕓低頭一看，忍不住驚訝。

這菜單上，竟然是配好的菜。

從冷菜到主食、樣樣都有，卻不像正常餐廳那樣讓食客自己點單，而是店家提前就備好的。

唯一有勾選項的，是酒水。

周明琊笑了笑：“這家餐廳每天主廚據天氣和現有食材擬定菜單，如果有什麼忌口的，可以提出來撤走，其余的，只要照著菜單來就行。”

鄒蕓忍不住稀奇。

這家店是得多自信才能干得出這種事。

人家菜單是用來點的，他家菜單是用來撤菜的。

所謂“眾口難調”。

這得手藝多好，才有底氣這樣做。

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菜單，確定沒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不吃的，又問了一遍周明琊。

周明琊順手從酒水里勾了一項，將菜單遞給侍從：“可以了。”

對方朝鄒蕓躬了躬，禮貌一笑：“請稍等。”

語調微微有點怪，特別是“請”這個字的發音，有點微微上揚。

鄒蕓側頭看過去，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個混兒。

剛剛因為線的緣故，都沒有注意。

“你怎麼知道這家店？”

眼看侍從走遠了，鄒蕓這才好奇地看向周明琊。

以前大多數時候見到的都是周明琊上班的那一面，第一次晚餐約會才發現，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還神。

“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學弟，當初回國開店，資金不太夠，所以我資助了一些。”

周明琊簡單概括，又指了指窗外的景：“這里味道不錯，夜景更不錯，我偶爾會一個人過來。”

鄒蕓順著窗臺過去，果然，眼睛一亮。

和霓虹燈影閃爍的外灘不同，這里靜謐中出一漫不經心的老上海風，配著餐廳的音樂，覺心都微醺起來。

然而，想起車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一件事，立馬回神：

“對了，你之前說我們部門要派4個人去帝京，算我一個。”

他讓大家報名的時候，看大家都在那兒瞎鬧，沒好出聲。反正大家都不愿意去，陪他一起。

“這麼舍不得我？”

周明琊知道心里想什麼，眼底一笑。

明明店里的燈并不明亮，鄒蕓卻覺得他眼睛里澤流，弄得臉都有點紅。

咬了咬，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大方地點頭承認：“就是舍不得，怎麼了？”

周明琊手臂橫過桌面，將的手腕握在掌心：

“沒怎麼，我很高興。不過，”他頓了一下：“我希你不要去。”

鄒蕓怔了一瞬，沒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下意識開口詢問：“為什麼？”

周明琊目落在臉上，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周澤曾經準備對你手，對不對？”

鄒蕓腦子里瞬間想起那次在梁影帝的掩護下，有驚無險地從周澤眼皮底子下離開帝京的況。

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后來，還和爸一起去赴了環球娛樂的晚宴，也沒出什麼事。

像是猜出心底想法，周明琊繼續道：

“那次是因為公開場合，來往賓客都是環球娛樂的客人，他不好手。誰能確定，他下一次不會用其他手段？”

鄒蕓想說，蕓琦之前和周明琊打過賭。

可想起周明琊特殊長經歷，原本篤定的話到了邊，到底沒說出口。

俄國黑手黨能養出什麼人。

道德之類的事本束縛不了他。

從一開始，周澤就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維去考慮他。

鄒蕓看著自己和周明琊握的掌心，到底沒再反駁。

知道，周明琊是擔心。

說一千、道一萬，不想到時候去了帝京，反倒為他的負擔。

“好，那我在上海等你回來。”不是扭扭的人，腦子想明白了之后，更不會和周明琊撒賭氣。

反正現在通訊也發達，大不了天天晚上視頻聊天。

忍一忍，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鄒蕓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周明琊倒是沒想到，這麼容易說通，眉眼忍不住一。

侍從恰好這時過來送餐。

鄒蕓吃下第一口，臉上表就亮了。

說實話……

知道味道不會差，但沒想到，這麼好。

也算是從小到大吃了無數食佳肴的人，但這一秒，覺得打開了食的新一扇大門。

周明琊看吃得那麼開心，忍不住輕笑，“慢點吃，后面還有菜。”

鄒蕓一邊應著，一邊抬頭，眼看這個時間，周明琊還沒摘下眼鏡，忍不住好奇：

“你眼睛有度數嗎？”

周明琊搖頭一笑：“沒有。”

平鏡而已。

“那你摘下來好不好？”鄒蕓忍不住心激，還是更喜歡他不戴眼鏡的樣子。

周明琊看一眼，約覺出的喜好，倒是沒有自己親自手，反倒是從善如流地湊近：“你來。”

鄒蕓剛剛那一點沒法一起去帝京的失，頓時全消。

高興得溢于言表。

親手摘掉周明琊的眼鏡，對來說，無異于親手掉他白天的斯文外表……

四舍五一下，這跟服沒什麼兩樣。

嘶——

有點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