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給原暢聽一樣，同時也傳到了程念耳朵里。

　程念很生氣，倒也不至于跟個小孩子計較。

　他們哪里懂什麼，肯定都聽大人說的。

　原暢則像是沒聽到那些小孩兒在說什麼一樣，又或者是習慣了，自顧自用子在地上劃拉著鄧敏教過他的詩。

　程念走過去，目冷冷地盯著那群小孩子。

　小孩們見是張陌生面孔，又看起來很兇的樣子，立刻作鳥散。

　原暢專注地盯著地面，連程念什麼時候靠近都不知道。

　程念走到他邊，把零食袋子遞過去，“給你的。”

　原暢這才抬起頭來。

　他看看程念，又看看后的李書白，然后目才放到袋子里的零食上。

　零食對于小孩子的力還是蠻大的，原暢也不例外。

　但他只是有些地看了袋子一眼，然后從地上爬起來拍拍上的土，也不知是在顧慮著什麼，低聲道：“我不想吃。”

　程念笑了笑，“鄧讓我們給你買的，說等子好些就會回來了。”

　聽到程念這麼說，原暢猶豫了一下，在自己的破舊不堪的背心上了手，小心翼翼地在塑料袋里拿了一只棒棒糖，禮貌地說了聲，“謝謝阿姨。”

　程念頓時覺一把做歲月的刀猛地到了心上，只得用言無忌來安自己。

　把袋子又往前遞了些，“都是給你的。”

　原暢出幾顆小白牙，“不用了，我只要這一個就夠了。”

　程念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抿起輕輕笑了下，直起子來。

　回到院子里關上門，程念立刻對李書白激地嚷嚷道。

　“我竟然被阿姨了哎！我有那麼老嗎？好歹我也是藝人吧，應該比同齡人看起來更年輕一點才對啊。”

　李書白笑道：“可你比他大二十歲左右，喊你聲阿姨也是應該的。”

　程念氣呼呼地了下拳頭。

　話雖這麼說沒錯，但就是覺得不爽。

　兩人正往里屋走呢，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快把糖出來。”

　“你給不給，再不松手我就揍你了。”

　“好你個小崽子，竟然敢咬我。二胖，收拾他。”

　聽到這樣的聲音，程念恍然明白為什麼原暢不肯要袋子里的零食，一定是知道會被搶走。

　放下手里的東西快步走出去，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些討厭的小鬼。

　然而那群皮孩兒已經搶走了糖果，聽到大門響，一溜煙跑開了，只剩下一個年紀特別小的孩，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到程念后也趕跑進了隔壁的屋子。

　原暢被推倒在土坑里面，掙扎了兩下才站起來。

　他原本就不怎麼干凈的背心又變得更臟了些，還多了兩個腳印。胳膊像是摔倒時被地上的石子劃傷了，微微往外滲著。

　他沒有哭，也沒有管上的傷口，第一時間撿起了被折斷丟在一邊的木，臉上浮現出有些難過的神。

　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那木就算是他全部的家當了。他一直當寶貝一樣拿在手里，還用糙的紙打磨過。

　看到程念，原暢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像是十分自責那樣開口道：“對不起，糖果被他們搶走了。”

　程念忍住想要哭的沖，把原暢帶回去，讓李書白給他洗澡。

　原暢很乖，知道程念他們對自己好，并不反抗。

　他洗澡的時候安安靜靜的，洗頭也不會哭，反而很小心地低著頭，擔心水會濺到李書白的服上。

　李書白看他這個樣子，索直接把服了，好讓他自在些。

　原暢看到李書白的，不加掩飾地說了句，“你好。”

　小孩子的詞匯量不多，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詞。

　李書白幫原暢把頭上的泡沫沖洗干凈，“你多吃飯，以后也可以變這樣。”

　原暢不易察覺地出一苦笑，沒有說話。

　家里沒有適合原暢穿的服，李書白便用塊大點的巾給他裹了下，然后將他原來那件服洗干凈，放在太地里。

　原暢胳膊上的傷口不深，只是蹭破了些皮。

　李書白在家里的醫藥箱找到張不知道過期沒有的創可回來，就看到原暢在用口水涂抹傷口，那作練得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小孩子耐摔打，也沒那麼矯，傷口包住反而不容易好，李書白便沒再去管他。

　李書白給原暢洗澡的時候，程念簡單做了點吃的。

　這里家家戶戶都種菜，只能去專門的屠宰戶那里買，還只有早上才賣。

　小賣部僅有些蔫了吧唧的土豆和洋蔥，程念勉強挑了幾個好些的，還買了點蛋，用這些東西做了三個菜。

　程念給原暢盛了一小碗米飯，他就著眼前的炒土豆吃了大半，筷子一下也不往別的菜上。

　而且連土豆也吃得很，基本上全在埋頭吃飯，覺好像多吃一口菜會挨打似的。

　李書白給他夾了一大塊蛋，他立刻想要夾出來一半，誠惶誠恐道：“我吃不了這麼多。”

　程念看他這個樣子，心里說不出的難。

　又把蛋給原暢夾回去，然后把土豆和蛋的盤子換了下位置，心疼道：“吃吧，多吃飯才能長高。”

　聽到長高兩個字，原暢終于沒再抗拒，把碗里的蛋小口吃了下去，又夾了幾小塊。

　米飯吃完后程念問原暢還要不要，他搖搖頭。程念又給他添了點，他也吃完了。

　擔心吃太多會積食，程念沒再給他盛。

　吃過飯原暢的服也干了。

　他像是不好意思在這里多待一樣，委婉地表達了想要回家的意思。

　程念沒什麼理由阻止，塞給他一顆糖，讓他小心被別那些皮孩兒發現。

　原暢走后，程念的小臉立刻皺起來。

　倒不是圣母心泛濫，也知道這世界上像原暢一樣，或者比他還要悲慘的小孩數不勝數。

　但遠方的哭聲是一回事，放到自己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李書白收拾著碗筷，看程念有些不高興，輕聲問道。

　“你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