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可極了,被兒欺負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圓圓的一張臉,還略有些嬰兒,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翹,蝶翼般的眼睫忽閃忽閃,如朱染,五致如筆描,小小年紀便已經顯出了禍水傾城的姿,一看就是個人坯子,將來還不知道怎樣出的姿容呢。
真是人越看越喜歡。
“母后,兒臣想去微妹妹家里恭賀微妹妹。”
皇后覺著好笑,“你微妹妹家里今日不定多客人,本來就要忙于應酬,你去了,得多花許多心思來招待你,你不是去添嗎?”
“那可不一定,兒臣把三妹妹喊上,我們一起去,我和三妹妹自己玩自己的,再說了,今日肯定還有別家的姑娘們去,兒臣哪里會缺玩伴,要微妹妹陪著?”
謝知微在旁邊福道,“若元嘉姐姐去,是給臣臉上添,臣激不盡!”
這是實在話。
皇后也不是非不讓元嘉去,擺擺手,“你和綾華一道兒去,凡事小心些,別給你微妹妹添。順道把本宮的賞賜一起帶過去,微丫頭也不必單單為這事進宮謝恩了。”
謝知微不得跪下來再次叩謝,待行禮完,元嘉一把拉起,“微妹妹,你先出宮回家,我和綾華梳洗一番就過去。”
“好,元嘉姐姐,我在家里等你!”
這次,元嘉便沒有依依惜別,揮別了謝知微后,就先安排人去通知綾華,問去不去,自己先回殿里去梳洗去了。
一大早,謝知微早早起來進宮去謝恩。
袁氏去春暉堂給老太太行禮,聽說老太太病了,起不來床,被晾在了院子里,有些不解,問道,“老太太不是說今日要去寧遠伯府的嗎?這病了,也不請大夫,是不打算去寧遠伯府了嗎?”
袁氏的聲音并沒有低,里頭,老太太正在喝一碗牛,聽得真真切切,氣得一把掀翻了碗,怒道,“這是在奚落我老太太呢?天底下,誰家的兒媳婦這般沒有眼力勁兒?說崔家如何如何,這樣的兒媳婦,自己怎麼不娶進門?”
里頭的話,袁氏站在院子里也聽得一清二楚,不氣也不惱,在院子里朝里頭福了福,揚聲道,“媳婦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既是不好,就請安心養病,媳婦忙完今日,再來給老太太侍疾。”
老太太也不是真的病了,是被老太爺給氣得。
自那日,老太爺放下狠話后,就再沒有來后院。已是兒孫滿堂的人了,老太太對老太爺不來院子里也并不在意。但今日,是真打算去寧遠伯府,給謝知微沒臉,縱然知道這事不妥當,老太太心里堵著一口氣,既想讓謝知微下不了臺也著實想給薛婉清長臉。
老太太讓金嬤嬤去前院請老太爺來,來了之后,令老太太震驚不已的是,老太爺只冷冷地盯著看了半宿,他眼中的神多變,老太太還是看出來了,老太爺對是失頂了,只差沒指著的臉說,怎麼會娶了這樣的進門。
末了,老太爺道,“你若要去,我不攔你,你不要以我謝家的名義去,要去,以永昌伯府的名義去吧!”
馮氏一聽急了,問道,“老太爺這是什麼意思?老太爺是要休了妾嗎?”
“我謝家縱然如今時運不濟,門楣不如從前,也還沒有潦倒到要給殺仇人臉上金的地步。你凡事不顧全我謝家的面,我也從來不喜勉強人,也只能如此了。”
“老太爺,清姐兒還在薛家,是我們兒留下來的一點脈。”
謝眺用看白癡一眼的眼神看了馮氏一眼,便轉過臉,再不看,“桃娘埋在薛家的祖墳里,的牌位也供奉在薛家的祠堂里,你疼,我不反對,但你別忘了,姓薛,不姓謝。將來出閣,三日回門回的是寧遠伯府,不是我謝家。”
謝眺把話說到這份上,馮氏還如何敢去薛家?又不愿意出席今天的宴會給謝知微長臉,自然就只有裝病一條路了。
馮氏讓金嬤嬤帶話回了永昌伯府,說小孩子家家的一點子喜事,就家里自己熱鬧熱鬧,永昌伯府不必專門安排人來慶賀,免得損了小孩子的福氣。
自己便索往床上一趟,病了,發了話,大夫說了要靜養,家里的晚輩們都不用來侍疾。
一起病了的還有肖氏,袁氏知道后,只冷哼一聲,吩咐了幾個得力的媳婦婆子,讓好生接待客人,忙該忙的去了,只當這兩人死了。
宴請的事,凡事都安排妥當了,有了四宜閣那一出戲,把大花廳防得水潑不進,又想到兒能干,并不擔心應付不來。
謝知慧早早地起床打扮,穿了一桃紅地緞繡花紋對襟褙子,配著一條刺繡妝花,一頭羽般的黑發梳雙掛髻,飾以紅珊瑚珠花,桃腮櫻,整張臉神清骨秀,明艷人。
“快點,今日是大姐姐的好日子,我得快些到前頭去,幫大姐姐待客呢。”謝知慧扶了一把頭上的珠花,問道,“太太呢?是不是已經去幫大伯母的忙了?”
大丫鬟明月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才太太那邊的媽媽過來說,太太今日子不好,讓姑娘不必過去請安了。”
謝知慧并不知道肖氏是怕去了,瞧出端倪來,又長篇大論地和肖氏講一大堆道理,義正嚴詞,就跟夫子訓學生一樣,聽得肖氏腦仁瓜疼,恨不得把這個討債鬼塞回肚子里去。
謝知慧一聽母親病了,忙道,“我先去看母親,實在不行,你去跟大姐姐說一聲,我要在母親屋里侍疾,等母親睡下了,我再過去幫忙。對了,你問一聲,有沒有請大夫?大夫怎麼說?”
謝知慧說完,也不等回答,提起子就朝外走,迎面遇到了趕過來的湯嬤嬤,行禮攔住了謝知慧,“二姑娘,前邊來了不客人了,大姑娘還沒有回來,二姑娘怎麼還沒去前邊待客?”
“母親病了?我要先去看看母親,讓三妹妹先去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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