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有？”

外麵聲音傳來，催促。

房門慢慢被拉開。

紅豆視線立即朝那邊看去，垂在側的手張攥起，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腔裏，砰砰，砰砰，是失序的心跳。

待他從房裏走出來，瞧著那張臉，眼淚迅速溢滿眼眶。

拂開時，仿佛看到了杏花村小院門前站著的年。

青，拔，淡雅。他們家七七的十八歲，就是這副模樣。

“七……七七……”不控製的，啟低喃，著聲線。

“七七？你弟弟？”

男子聲音將紅豆拉回現實，眼前影淡去，再凝目，是男子麵帶疑的表。

再對上男子那雙眼睛，紅豆心頭恍惚徹底褪去。

不一樣，終究不一樣。

七七的眼睛像夜泉，漆黑深遠但幹淨，時時流淌著溫。

而眼前人，同樣漆黑深邃的眼，眼底卻刻滿風霜。

紅豆不著痕跡眨去眼中水，借由轉收拾桌麵的作掩飾眼底湧，“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以我弟弟的份跟在我邊當個幫工，等風聲沒那麽了再尋思離開，否則城門口的盤查你就過不去。”

凝著子故作忙碌的側影，他輕應，“好。”

“還有，人前我會喚你七七，悉一下這個名字，要……”

“聽話。”

“記得就好。”眨眼就恢複平常，走過來將他從房門口開，進房關門。

砰的聲響像是恨不能把門板砸到他臉上。

站在門前很久，他才進了對麵房間，裏頭簡陋如出一撤。

他和躺下，輾轉難眠。

距離很遠的時候時時想念，如今近在眼前，卻發現彼此之間的距離變得更加遙遠。

咿呀——那邊又響起房門打開的聲音，還有蹬蹬蹬的腳步。

接著他的房門被人踹開，揚手，一團黑影朝他砸來。

嘣的悶響，真個砸到了他臉上。

“蓋上被子睡，免得凍著了明天沒人幫我幹活。”

“……”他默默把被褥鋪蓋從臉上拉下來，無奈瞧著子溜回房的背影。

這故意的也太明顯了。

被褥砸人不痛，想揍他，用拳頭更好。

第二天早上，男子就為昨晚的想法後悔了。

他看到子手裏拿了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細竹條，人最疼那種。

他下意識有個覺，這是為他準備的。

將竹條在半空咻咻甩了兩下，紅豆示意男子背起堂屋桌上的小醫箱，“從現在起，你得乖乖做我的跟班，到了醫館勤快幹活，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許懶，不許對人甩臉，不許——”

“你說一我不能說二，你指東我不能往西。”

“知道就好，”背著小手，轉先往外麵走去，小臉一本正經，“另外，記得姐姐。”

“……”姐姐？

便是以前，他也從未將當過姐姐。

扭頭瞇眼朝他看來，“萬一餡，我是要被你連累的，敢不聽話我你。”

咻咻！細竹條舞。

“姐姐。”

“嗯，乖。”

轉繼續往外走，這一次腳步分明更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