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沙啞嗓音從男子口中溢出。

“嗯……謝謝。”猜測真，紅豆不知道該說什麽，既不認識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能先道個謝。

“不用，相思姑娘醫者仁心，當時就算是別的人，也一樣會幫助姑娘。”

腦子裏浮出醫館那一幕，他眸底飛快閃過某種緒。

待人以善，總會有人也對你回饋善意。這是柳家大院長輩們時時教他們的。

做到了，也得到了。

男子走進來將飯菜放到飯桌上，紅豆視線不由自主便落在他側影，去打量他的一舉一。

站立時筆直拔的樣子，瘦削形，就連低頭時的弧度都跟腦海裏那個年重疊，唯一有區別的，是他比七七要高。

如果七七還在，也快十八了，男孩子量長得快，應該也會長到這麽高吧。

如果摘掉他臉上的皮質麵，下麵那張臉，會不會也跟七七很像……

凝著，視線漸漸恍惚，沒察覺在視線落到他上的時候，男人背脊變得繃，手指也微微收。

他那麽站著，保持同樣的姿勢，一不敢。

“你什麽名字？”恍惚中，聽到自己這樣問。

男子頓了下，似有些意外會這麽問。

紅豆回過神來方發現自己過於唐突，“抱歉，我無意打聽，不方便就算了。”

想拍拍自己腦袋看自己是不是傻了。

他既然戴著麵，自然是不想被人認出來，背後定必是有原因的。這麽探究很不禮貌，也不莊重。

“天棄。”

兩個字，突然淡淡落進耳裏。

紅豆又是一怔，“天棄？跟我家七七以前的名字好像。”

“你家七七？”男子裏咀嚼這幾個字，側了眸子，朝看來，背轉的子擋住了他後燈。

那雙在影暗的眼睛，跟外麵天一樣濃黑神，眸心卻似點綴了星，分明有什麽在裏麵閃爍跳躍。

辨不清，但是被這樣一雙眸子攫著，心頭了下。

“嗯，我弟弟。”下床走向飯桌，借這個作避開那種被他目籠罩的覺。

在桌旁坐下，什麽都還沒說，一雙骨節修長清雋的手便將湯碗放到了麵前，作自然得好像做過千百遍。

視線落在那隻手上，心頭更甚，放在膝上十指蜷起。

“大夫說你這些天勞累太過，午時昏睡過去又一天沒吃東西，醒了之後讓你先喝湯醒醒胃。”他不著痕跡將僵掉的手收回。

為端飯盛湯的作太自然，他知道自己了破綻。

而那種習慣植於心，讓他一時忘記了去遮掩。

“大夫說的？”抬眸凝著他，眸灼灼。

“當時你突然暈倒，我並非大夫，隻能將你扶到醫館。你如今是烏江縣頂頂有名的相思姑娘，大夫特別照顧。”

“……你剛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頂頂有名？

“是。”他點頭，直言不諱，那雙深邃眸子帶笑意。

紅豆愣了好一會，隨後掩失笑，整個人放鬆下來，心也隨著這個小小玩笑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