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人興緻地笑看。

荀家人也高傲地揚起了頭。

每個人都好像看到了荀執星的勝利。

在所有人看來，方運以劍刺龍捲風，不過是最後的面，要表現出一個文人應該有的風骨。

才氣比文膽難進步，因為才氣空有天賦不行，還需要大量的時間，而時間恰恰是方運的短板。

眾人看到，一抹銀擊中荀執星的才氣龍捲風。

銀的劍尖抵在青的龍捲風邊緣，緩緩向前刺，劍尖與風的相不斷飛濺出火，發出刺耳的刀劍擊聲。

「荀執星，頂住！」

「慶國榮辱，在你指掌！」

「荀家萬勝！」

數以萬計的夕州人為荀執星加油打氣，荀執星的雙目中突然出點點星，青的龍捲風突然氣勢大盛，暴漲一圈。方運的才氣之劍一歪，被龍捲風吸其中。

慶國人歡呼起來。

盛州牧大喜，正要宣佈荀執星勝利，但呆住了。

荀執星的才氣龍捲風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比燈火熄滅更加乾脆，不留任何痕跡。

方運的才氣之劍卻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如同一柄無鋒石劍，讓人不到任何力量。

「不可能！」

數不清的慶國人驚呼。

「方運作弊，他用了才氣之外的力量！」

「聖廟的力量為何沒有反應！」

荀執星本來就木訥，現在更是面如石像，表僵。

方運看向荀執星，別人不清楚整個過程，但自己最清楚。

劍與風相擊之時，劍已經稍落下風，因為荀執星有神幫助，又花了十多年凝練的才氣，不是方運的才氣能比的，可在最後，方運到荀執星外放出一道奇異的力量，增強才氣龍捲風，那力量類似文心增強紙上談兵，所以聖廟力量沒有阻止。

看到劍被風捲的時候，方運本以為自己要輸，準備坦然承失敗，哪知自己文宮裏的文曲星竟然發威，驅散了那神的力量，連帶把荀執星的才氣龍捲風也生生吹散。

方運覺文曲星碟機散龍捲風的過程就像是一隻千丈大手拍在蚊子上，蚊子飛得再快再敏捷，也避不開那麼大的巨手。

文曲星是方運在第七長廊得到的力量，跟領悟的寒意、星之王的兇星等力量一樣，都已經屬於自己的力量，所以聖廟沒有干涉。

方運心中到造化弄人，荀執星那神本無錯，但遇到了為眾星之主的文曲星。

天下所有的才氣都來源於文曲星，那才氣龍捲風不是利用天地元氣形的戰詩詞，而是純正的才氣力量，在文曲星面前沒有毫反抗之力。

荀執星眼中的星突然完全消散，雙目恢復正常，比之前黯淡了許多。

「我晝觀大日，夜觀星空，卻在今日得見最偉岸之力。此次文斗，執星全力以赴，依然落敗，方鎮國名不虛傳，執星心服口服。」荀執星鄭重向方運作揖，也不理荀家人，孤離開。

沒有一個荀家人指責荀執星，一些年輕的荀家人甚至還恭敬地對著他的背影行禮送別。

宗午德輕哼一聲，道：「這荀執星才像個樣子，文斗就文斗，不提什麼荀家名聲尊嚴，不用什麼激將拖延，上風不驕，居下風不降，輸了乾脆離開，多好。簡單幹脆，這才是文斗。」

那些慶國人很想質疑方運，但聖廟力量不，荀執星又說出那番明顯帶著景仰的話，凡是有文位的人都沒辦法出面指責方運。

荀家人哪怕肚子裏有一萬個不高興，也不敢質疑聖廟的力量。

多個荀家人頭接耳。

方運掃視那些人，荀家人已經了。

原本應該馬上出現的盛州牧卻遲遲不宣佈第十場文斗開始。

「盛大學士，第十場的人選何在，你不是說要儘快送我離開嗎？」方運道。

盛州牧走過來，微笑道：「我方才也想讓第十個舉人快一些上場與你文斗，但突然發現考慮不周。你連斗九場，此刻必然無比疲憊，我認為你休息一個時辰為好。」

「謝過盛州牧的好意，不過我並不疲憊，現在就可以開始文斗。」方運道。

哪知盛州牧堅決地道：「不！我絕不能讓你連斗十場，我們慶國人做不出這種卑劣之事！你或許會懷疑我們之前故意加快消耗你的才氣，但現在你可以放心。你是想休息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由你決定。」

「我不想休息。」方運笑看盛州牧。

「唉……你不能陷我們慶國人於不仁不義啊，這件事不容商量，你必須要休息，至兩刻鐘！你若想走，我不攔著，我問心無愧！」盛州牧正氣凜然。

方運大概明白，自己的勝利超出了荀家的想像，荀家人原本的第十人恐怕勝算極小，不得不開始商量新的對策，拖延時間。

到了這個時候，連孩都能看出來荀家勝算不大，若方運離開，中止文斗，正好順了荀家的意，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既然荀家人如此高義，那我就休息兩刻鐘，若是兩刻鐘后還不文斗，那荀家人可要給天下人一個代！」方運道。

「唉，你還是對我們慶國人和荀家人有偏見。算了，此事不提，兩刻鐘后見。」盛州牧說完轉，走向許多荀家人所在的地方。

方運看了一眼那些荀家人，然後向空行樓船邊走去，巨大的樓船下面，站著許多隨他一起來的人。

「不負天下第一秀才之名，別人強加給我的天下第一舉人的名號，今日算是正式給你了。」域空笑說。

「兄，你這是污我！」方運開玩笑道。

「我雖未與荀執星手，但也聽過他的名聲，論詩詞經義他略遜我一籌，論文膽只比我差一線，論才氣則遠超我，論實戰的話，他恐怕還在我之上。你可不要以為荀執星不出名便當他實力平平，有相當一部分天才因為某些歷史問題常駐古地或其他地方，幾乎從不踏足聖元大陸。」域空道。

方運也聽說過一些事，哪怕是世家子弟，也會有人犯下大錯，接流放。還有些人或爭家主失敗，或者被排走，這些人都會遷出聖元大陸。這些人可以在聖元大陸外生兒育，幾代之後若為家族立功，則可重新返回聖元大陸，列旁系。

也有極數的人為了保人族平安，立誓永居兩界山或一些古地，並不爭權奪利，無論是外人還是主家，都很敬重這些人，甚至被贊為人族真正的脊樑。

方運懷疑荀執星就是那種永居十寒古地的人，從荀家人對荀執星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若非荀家的聲譽面臨巨大危機，荀執星絕不會出現在聖元大陸。

方運有些嚮往地道：「我聽說，十國的學宮文比，聖院的世家文斗，人族古地的征服，兩界山的大守城，妖界的潛伏，聖道爭鳴，以及最神的萬界探索，匯聚著人族最頂尖的天才，因為是七種經歷，並稱「七歷」。其中又以後五歷為最重，真正的驚世天才，都在後五歷中大放異彩。」

域空無奈道：「別人都說我如何不凡，可到現在，也只參加過一次學宮文比，我去兩界山只能算參戰，本沒遇到傳說的大守城。而那次文比除了我，參與的都是進士。一般來說至要進士才能參與七歷，七歷越往後，需要的文位越高，我們不知道多久才能參與。」

李繁銘笑道：「咱們這些讀書的舉人或進士四文比文斗，其實就是閑的，等到了翰林，要麼主政一方，要麼就要去參與七歷，哪有那麼多閑工夫。」

「咦？荀隴怎麼又回來了，還帶著他的兒子，那小子我見過，比當年的我都出。」宗午德道。

方運過去，看到一個悉的人影向荀家的人群中走去，正是荀隴。

這位荀家的天才進士不僅在昨日調查方運，今日在空行樓船上還指責方運不識大，不應該與亞聖世家做對，自信滿滿說荀家文斗必勝。

荀隴邊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生，和他的相貌有三分相似。每見一位荀家老人或高文位的前輩，荀隴必然讓小生彎腰作揖。

荀家人用文膽力量遮蔽話語，方運什麼都聽不到，但可以看出那些人極為喜歡這個孩子，甚至有一位荀家老人隨手贈送一件舉人文寶。

對於荀隴此人，方運雖然不喜，但也承認此人頗有辯才，而為慶國六年前的狀元，實力自然極強，在最後一場文斗即將開始的時候出現，必然不同尋常。

方運有些不解，現在已經是半夜，荀隴自己來就罷了，還帶著兒子前來，十分怪異。

那小生似乎面有悲，但一直彬彬有禮，其間轉頭看過來，和方運對視，雖然極力掩飾，但方運仍然可以從他眼中看到仇視。

方運越發疑，自己和荀隴本無仇，現在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孩子仇視自己，這不得不讓人生疑。

方運回憶有關荀隴的信息，只知道他是荀家旁系子弟，有一個比他當年更出的兒子，現在荀隴一直在努力爭取主家家譜，讓自己的兒子得到荀家更好的培養，不能像他當年一樣不被重視，到二十歲后才被主家著重培養。

看了一陣，方運看不出什麼，繼續和域空等人聊天。

休息了快兩刻鐘的時候，方運發現，荀隴走了過來。